嗨,话说回来,纪临你最近在干嘛啊,我怎么听骆以州说你在追一个男的呢?你啥时候这么荤素不忌啦?你不是喜欢女的吗?那现在在一起没啊?你们在搞什么爱情游戏啊?怎么听骆以州给我说了一嘴,我觉得你们都可以去演谍战片了?”
“叭叭叭叭个没停。”我把一颗糖拆开塞进他嘴里,“有吃的都堵不上你嘴。”
谢连溪用舌头推了推糖,弯着嘴角冲我笑了,他收回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大大咧咧地靠躺在沙发上,眼神带着探究的意味看我:“纪临,我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啊。”
“去你的。”我笑了笑。
一只白猫不知道从哪跑了出来,蹿上了桌,圆滚滚毛茸茸的,喵呜一声,跳到了谢连溪大腿上。
“女儿~”谢连溪直接无痛当爹,刚想伸出手摸一把,白猫径直跳到了我腿上,优雅地伸了个懒腰,窝在那不动了。
谢连溪满脸震惊加不爽:“我去。”
他耸了耸肩,还记得我开头那一茬,“看吧。不招人爱体质,连只猫,还是我自个儿伺候的都不鸟我,别说异性了。欸,话说回来,安越这人是男是女啊?”
谢连溪把脸凑过来,一脸好奇。
我揪了他一把,这人应该是天天家里躺,原先在校的时候的那一身肌肉都退化得差不多了。听到他这么说,我算是放心了。
我不知道安越是怎么回事,只觉得他很奇怪,现在有个现成的例子摆在这里,而且前一世的席霆也是在见到安越之后才不对劲的,如果我守在谢连溪身边,避免他和安越见面,说不定可以改变什么。
他痛得夸张地嗷嗷叫。
“别好奇,喜欢你的纸片人美少女去。”我一把推开他的脸,松了口气,心情好了些。
30、
毕业后是没多少联系,基本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沈策和骆以州不知道什么时候遇上了安越,我厌倦他们成为那些我最厌恶的人里的一员,实在是生不出主动联系的心思。
谢连溪平时不太着调,又不喜欢户外活动,住的地方离得比较远,又是旧人,相聚在一起免不了谈论及往事,我最讨厌这样怀旧的口吻和氛围,人都不在了,物是人非了,还惦记着那些过去做什么?
所以我其实来见谢连溪,是有些抵触心理的,不过一想到后期谢连溪那副为了安越要死要活的态度,我就觉得心梗至极。
……还是来吧。
这大傻子爱上安越后啥也不管,猫还是沈策给他喂的。
看着现在的谢连溪,我心里很是宽慰,撸他的猫,吃他的糖,还霸占了他的床。
晚上,天空亮星星了,谢连溪从挂着“书房”这个招牌的游戏室里走出来,拖鞋也不穿,惺忪着睡眼,一脸疲倦地拖着身体,像个游魂似的走路,抱着抱枕一头往床上栽下来,床蹦跶弹跳了几下,安稳了,他把头埋在松软的枕头里,蹭了蹭,打了个哈欠,就那么趴着闭上了眼睛。
而后,他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旁边的我,一下子弹跳起来,嘴里尖叫:“啊啊啊————”
我:“……”
我面无表情,打开手机,调出一段录音放给他听:“你要住这啊,可以啊可以——哎,你他妈这人打游戏怎么这么菜啊,能不能别逼逼,哈/批,看前面啊,你他妈的瞎啊,我怎么就匹配上你这么个队友,我敲,看前面啊!!左边有埋伏!!——”
谢连溪:“……”
31、
我再三叮嘱谢连溪不要随便出门,不要——,不等我说完,谢连溪虽然感到奇怪,但还是向我指着他的游戏室和一房间的手办和我保证,他真的是一个纯正的家里蹲宅男。
我不得不信。
家里的管家告诉我,最近纪涯在为不久后的聚会忙活着,不经常在家。
这是个机会,时间紧急,我选择相信谢连溪。
我以要查找重要资料为由打开了那间书房,这个场所我比较熟悉,它经常配合我和纪涯来演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温馨画面。
前一世纪涯就是在这里的办公桌里面拿出了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我可以根据这个来判断,现在这个时间点,究竟有哪些人已经和安越搅合在了一起。
这还多亏了我哥那个收藏癖、控制狂的性格。
32、
因为纪涯在纪家积威甚重,他的书房除了他自己以外,一般没人敢踏足。
当然,安越可能除外。
我把书房的门尽可能摆成没有人进来过的样子,防止纪涯突然回来一开头就识破我进了他书房的事实。书房里成排的书架倒是勉强可以遮掩几番,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躲在那里了。
我环视了几圈,努力克制住呼吸声,在办公桌后蹲下/身来,那里有着不少抽屉,全都没有上锁。
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那一天纪涯究竟打开的是哪个抽屉,越想脑子越混乱,我掐了自己一把,深吸口气,从头开始一个个打开,里面好几个都装着乱七八糟的文件,我不敢乱翻,心里有些焦急,虽然明白是自己吓自己,却无法控制住情绪。
好在躺在空荡荡抽屉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拿起来那一小管黑色细玻璃、用白色塞子塞住的东西,辨认着上面的英文字母,皱着眉头,反应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连忙小心翼翼放了回去。
虽然这东西所带来的信息很劲爆,但却不是我要找的。
纪涯平时一副深藏不露的架势,对我根本没什么人情味,如果他嗑药磕死了,我想必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
这居然是一支具有精神紊乱以及致幻作用的毒品?!
我继续翻着东西,忍不住想:纪涯……疯了吧?
我压下心里头的震撼和恐惧,手指迅速地拉开了右边第二个抽屉,里面显眼地放着一封情书、一条项链……我顿了顿,因为我没看到那枚袖扣,再看也依旧是没有。
……难道这个时间点,骆以州还没来得及送安越袖扣?
我沉思着,手指搭放在抽屉上,依旧是蹲着的姿态,我的目光在各个抽屉的锁眼上滑过,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为什么纪涯不锁起来?
33、
门外传来脚步声。
我想起身钻到旁边书架里去根本没有时间,那种行为放到现在只是在自投罗网。
我心跳如擂鼓,豁出去了一般藏进了办公桌下面,尽可能地往里缩,抱住膝盖,听着走进来的脚步声,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心跳声大,还是脚步声更大,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肺部缺氧,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屏住呼吸很久了。
我期待来人只是取桌面上的文件,只是偶然有急事回来一趟,不会待多久。
但来人一只锃亮的黑皮鞋前端斜过桌子边缘,扎眼地落在我的视线里。
来人寂静无声,偶有文件的摩擦声异常刺耳,但那明明其实很轻。
我躲在黑暗的角落里,颤抖了一下,捂住了嘴。
在我快要呼吸不上来的时候,那只皮鞋忽地从我视线里移开了。
接着传来离开的脚步声,还有关门的嘎达声响。
我睁着眼睛看着眼前某一点出神,直到喉咙里的那口气缓缓呼出来,并且渐渐找到呼吸的节奏后,我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用疼痛试图来让自己保持理智。
外面一直没有动静,我撑着地面小心翼翼地起来,钻了出去。
在钻出去的过程中,我看到办公桌下有一小颗亮晶晶的东西,就放在桌子的边缘旁,很不起眼,如果不是对着窗户反光,我可能还不会注意到。
我伸手去捡起来。它落在我的指甲里。
——一枚隐形摄像头。
我撑在桌面上的手抖了一下,下意识抬起了头。
一个冷冰冰的东西立刻抵住了我的额头。
眼前是纪涯拿枪对着我,眼神极冷的画面。
34、
难以言说的恐惧摄住了我的心神,我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纪涯静静地站在我面前,眼神冷到漠然,他的手稳稳地扣在扳机上,我立刻就能感知到,这是一把已经上好膛的手枪。
枪口冰冷,是死神的味道。
压抑似乎是从紧绷到疼痛的大脑以及发麻的口腔里,开始往四肢蔓延的,我说不出话来,目眦欲裂地傻愣着看着纪涯。
我期待门口有人经过,或者是窗口有一缕风吹过,我的感知明明被迫放大到极致,却始终无法捕捉到这两者之一的声音,我满副心神都在那把枪上。
我不是没有死过,只是头一回在和死亡做着磨人神经的拉锯战。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季风那毫不留情、见血封喉的杀法都不再那么冰冷。
寂静似乎都开始在耳边嗡鸣。
在某一个瞬间,纪涯手指动了。
我的血液翻涌直上,即使明白我已经死到临头了,我还是忍不住惊恐地尖叫起来。
那一声喊叫还没有喊完全,就戛然而止。
……因为纪涯这个神经病把枪口突然对准了他自己的脑袋!
在眼前这万分荒谬的一幕之中,我看到纪涯眼里流露出一抹温情,和上一世他送我离开给我玫瑰时的眼神有几分相似。
纪涯举着手臂,把枪口对准了他自己的脑袋,冲着我微笑。
然后,毫不犹豫扣下了扳机。
我浑身被吓得无力,摔坐在地上,奇怪的是,我的身体居然感受不到疼痛感。
我捂住嘴,瞪着眼睛无声尖叫着看着眼前这一幕。
然而,臆想中那副脑袋四分五裂、脑浆迸溅的恶心又恐怖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我也没有听到枪响。
我人坐在地上,傻了足足一分钟,才反应过来:……纪涯拿着的枪里面压根没有子弹!
纪涯隔着办公桌俯视着我,挑了挑眉,甩了甩枪,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看着我瘫坐在地上的糗样,眼里毫不掩饰地露出了讥诮的意味,冷冷地批判着我以为他要自杀的想法:“蠢货。”
他再次把枪上膛,拿得很稳,隔空对准了我,一手撑在办公桌上,眼神睥睨着看我,抬着下巴。
经过前一次,我心态好了不少,正在疑惑纪涯为什么又故技重施来吓唬我的时候,纪涯淡淡地说:“看你的运气了。”
什么?
我反应不能。
他再次扣动了扳机。
我没有感到恐惧。
然而一枚子弹确确实实擦着我的脸颊旁边过去,几滴温热的血滴在我的手腕上,很烫。
我仰头看着纪涯,后知后觉感到了脸上的疼痛。
那把枪的枪口冒着热气,空气里漂浮着硝石焚烧的刺激味道,耳边似乎还飘荡着子弹破空的尖锐爆鸣音。
纪涯收回那把只装了几发子弹的枪,微微眯着眼睛,冷笑着看我:“纪临。”
“这是惩罚。”
纪涯不知道在那把枪对准他自己脑袋的时候,究竟会不会打空,如果他运气不好,没有打空,他可能已经死在了我面前。
“……为什么……”我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眨了下干涩的眼睛,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恍恍惚惚地问:“……为什么……玩这种赌命式的游戏……?”
你不怕死吗?
我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和不能理解。
我不知道纪涯怎么这么疯狂了,如果说疯子只是在用一辈子治愈童年的病人的代名词,那么纪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能想到的只有他小时候被绑架了那一件事了。
可是他不是被安越给救下来了吗?
多年以后和安越,这个小时候的救命恩人,阔别重逢,难道不是童话一般美好的故事吗?
我想不明白纪涯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纪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检查着各个角落所安置的摄像头,将我视若无物。
一个书房里面,我大致数了数,总共有二三十个摄像头。
35、
我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充其量我在此刻,于纪涯而言,只是一个闯入他私人领域的可恶入侵者而已。
这件事也是我不对在先。
我草草擦了擦脸上的血,准备离开这里去给伤口涂点药的时候,我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我刚不久心情如过山车一般起伏过,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坐一下,平复好心情,这突如其来的电话像是预示着什么不太平一样令我心烦意乱。
我在门口停下来接电话,等着谢连溪和我说一件要紧的事,不然我非揍死他不可。
谢连溪一边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我一边踩着疲惫的步子往外走,心不在焉地“哦哦哦”。
“……你好敷衍哦纪临!你别说我没告诉你啊!凌波丽的手办跨国际服务到了,骆以州顺便帮我取了下手办办了手续,我现在得出门去他那!哼!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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