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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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巷在提尼斯城西南方向,是一座盘踞在废弃地下交通管道中的黑市。
准确的说是沿着废弃的地铁线,被一群地痞无赖、流氓土匪盘踞的阴沟里的耗子窝。
这里鱼龙混杂,没有规矩,不讲道理,即是情报点,也是交易站,即是温柔乡,也是蛇蝎窝,想来就来,想走......呵呵,那可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地方,手上没点家伙或者防身的手段,进去了就是羊入虎口,被生吞活剥,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翻过简易的铁丝网,从隐蔽的废弃地铁口一路往下,漆黑的通道内传来微光,顺着光的方向一路前行,拐个弯就是是灯红酒绿、如蛛网般密布的地下黑市。
“操!真他妈晦气!”
暗巷一角,黑熊跟兄弟们坐在一家名叫“娉婷袅娜”的酒吧里吵吵骂骂。
地下管道中没法做隔断,所谓的酒吧无非是摆两张参差不齐的桌子,凑几张东拼西补的沙发,弄个简易吧台,再配上暧昧不明的灯光,塞两张风马牛不相及的凳子就成了。
当然,作为暗巷里最有名的“温柔乡”,酒吧后面还是细心的弄了几个小隔间,里面有床有酒有缠绵,条件简陋,但不影响在这末世中享受片刻的快活赛神仙。
黑熊一口豪饮下肚,嘴边的酒沫浸满了毛躁的络腮胡,手中的杯子还没落桌,冲着里面的隔间一阵骂:“你妈叫魂呢!阳台没下山就急着办事,上辈子没见过女人啊!”
“老大,我去教训教训他们!”
脏脏辫拍桌起身,却撞上了一片绵软,一声娇柔妩媚的“哎呦”听得他骨头苏到发颤。
“哎呦,这谁啊,走路都不看人的~~~”
“哟,鸟姐,撞疼了吧,我帮你揉揉。”
脏脏辫眼睛发亮,盯着人胸前的绵软直冒绿光,借着油头往人身上蹭。
老板娘轻巧一躲,手中的托盘往他面前一推:“人没事,但这酒要是洒了,你赔吗?”
“鸟姐,管管你的人,这东一嗓子西一嗓子的,还让不让人喝酒了。”
“熊哥,你管谁叫鸟姐呢,”袅婀娜放下酒,眼尾朝墙边粉红色招牌一挑,“看见没,那叫娉婷袅娜,我叫袅婀娜,你张口闭口就是鸟姐,说得我跟拉皮条的似的。”
“你干不就是皮肉生意吗?怎么,不叫你鸟姐,难道要叫你老鸨吗,哈哈哈。”
黑熊一伙哄堂大笑,袅婀娜借势往他腿上一坐,熟稔的开酒替他满上:“只要熊哥高兴,别说老鸨,您爱怎么叫就怎么叫,这暗巷里的一亩三分地不都得仰仗熊哥罩着呢。”
“哈哈哈,还是老板娘说话中听!”
见黑熊兴头正高,袅婀娜不停给他们灌酒,数杯下肚后,她娇柔的贴在黑熊身上,轻声问:“熊哥,听说您今天又干了一票大的,连城里的佣兵队都被您干翻了,牛啊!”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黑熊脸一沉,酒瞬间醒了大半。
“呦,这是怎么了?”袅婀娜问。
“哎,鸟姐,别提了,本来今天我们是满载而归,重武器都搞了好几把,结果,哎......”鸡冠头没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看着表情,袅婀娜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这杀千刀的红尾蝎!”袅婀娜替他们忿忿不平。
黑熊阴着脸干了一大杯,其他弟兄们嚼着红尾蝎的名号,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但对他的恐惧没有削减分毫。
脏脏辫骂的最凶,抓起酒杯一饮而尽:“总之都怪红尾蝎,抢我们的货和黄金不说,还搅我们的生意,杀我们的人。”
袅婀娜眼神一转,从黑熊怀里起来,清了清嗓子:“好了,熊哥,这次就当买个教训,有句古话叫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坏了规矩对佣兵队的人下手,就不怕别人来找你麻烦?”
黑熊冷哼一声:“什么叫我坏了规矩?要说坏规矩,也是他红尾蝎先坏的规矩!你自己算算,那铁笼子外百余公里有多少匪帮,大家都是画了地盘立了界的,井水不犯河水,凭什么他红尾蝎一来就专霸我们的地盘,抢我们的货!”
“瞧您说的,他哪只抢您一家啊,”袅婀娜苦笑一声,“来我们这的多少客人都说他红尾蝎欺人太甚,见货抢货,见人杀人,别说您了,我还被他抢好几回了。”
“放心,老板娘,这次咱们弄到了好家伙,他要是敢来,我们就把他脑袋剁了,挂在你店里给你驱邪避凶!”
“行,就冲熊哥这句话,哥几个就在我这好好休息,晚点我再找两个会来事的好好陪陪您,走了。”
袅婀娜抛了个媚眼,端着空酒杯酒瓶回到吧台,脸色一变,叫来手下:“把这些都收了。”
“老板娘,他们都说什么了?”
袅婀娜点上一支烟,眼神轻佻的吸了一口:“没什么,一群痴人在说梦话罢了。”
酒保似懂非懂的点头:“老板娘,那他们真动了佣兵队的人?”
“哼,兔子被逼急了都知道咬人,何况是熊瞎子,”袅婀娜说,“最近都盯着点,咱们开门做生意的别去惹一身骚,咱只认钱不认人,他们伤了死了跟咱可没关系。这熊瞎子爱作死,早晚有他受的。”
袅婀娜吸着烟,将刚才的酒一一记下,专心想着怎么捞回本。
“老板娘,老板娘......”
“别少,算账呢。”
“老板娘,来客了。”
袅婀娜回过神,夹烟的手轻轻一弹。
“来客了”是句暗语,意思是来了生人。
生人的话......
袅婀娜眼尖,匆匆一撇便能看出来人皮肉紧致、骨相不俗,又是孤身一人,顿时计上心头,急忙灭了烟,双臂往胸前稍稍夹紧,凹出傲人的线条,妩媚的撑在吧台上冲那人微微一笑:“小哥,要来杯酒吗?”
“不用,一杯水,谢谢。”
修坐在吧台前,长途奔波加上漫无目的的寻找,他有些口渴了。
这座地下黑市的规模超出他的想象,管道纵横交错四通八达,光线偏暗,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盘踞在这的店铺布局更是错综复杂,拥挤到寸步难行,还有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自己,仿佛下一刻有人突然拿着把刀冲出来捅他都不足为奇。
他只能一边警惕,一边寻找叫罗丹的老人,还要防止迷路。
“放松点。”
袅婀娜倒了杯水推到修面前:“这里是黑市,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你越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越容易惹祸身上。喏,你看边上的角落,那一团黑的昨天流的血,现在还没干透呢,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有个手脚不太干净的混混跟人对视了一眼,那人二话没说直接剁了他一只手,血流得啊止都止不住,兴许这会儿人已经死了,尸体都被外面的野乌鸦吃得一干二净。”
修对袅婀娜的惊悚故事没什么兴趣,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放下时,对方又替他添满。
“小哥面生啊,第一次来这吧。”
修没搭腔,反问:“老板娘,找你打听个人。”
“哦,是找女人吗?”不等修说完,袅婀娜急不可耐的凑上前,“小哥眼光正好,我这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只要你出得起价,要我亲自作陪也可以啊。”
修面无表情的退开几分:“不。”
“哦~~~原来客人好这口,”袅婀娜笑笑,别有意味的搓了搓指尖,“算你走运,男的我们这也有,客人是喜欢前面还是后面......”
修打断道:“我在找一个叫罗丹的老人。”
“罗丹,没听过。”
袅婀娜摆了摆手,没兴趣的走开,却听“啪”的一声脆响,一枚亮闪闪的金币拍在陈旧的吧台上。
“告诉我哪能找到他。”
“诶,老大,老大,”鸡冠头拍了拍黑熊的大腿,“快看那小子,那不是白天坏我们好事的家伙吗!”
众人一听都来了劲,齐刷刷盯着吧台边孤身一人的男子,还有桌上隐隐发光的金币。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
“老大,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要你他妈算什么账,去把人给我带来,”黑熊抬手指着脏脏辫,“你们俩一起去,弄砸了,今晚老子就拿你们泡酒!”
“是!”
吧台后,袅婀娜装作不在意的拿起那枚金币,轻咳一声收好,然后换了副笑脸,又故作为难点着鬓角:“罗丹,罗丹,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听过,还是没听过?”
袅婀娜眼珠一转,欺身上前:“我倒是知道他在哪,可这地方吧不太好找,从那一直往前走,遇见第一个拐弯是左转还是右转来着,哎,你看我这记性......”
修又摸出两枚金币捏在手上:“这样,够吗?”
“够,够!”
袅婀娜立刻伸手去抢,只握到了一手空气。
“带我找到罗丹,好处费不会少你的。”
袅婀娜收回手,笑着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双手环在胸前,眉尖若蹙,带着几分戏谑:“我想帮你忙,就怕有人不答应啊。”
修皱眉,忽然觉得肩上一沉,一只细瘦的胳膊搭在他肩上:“兄弟,我们老大想请你过去喝一杯。”
第六章 乱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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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回头,肩上这只手属于一个绑着脏脏辫的瘦麻杆,顺着瘦麻杆的视线,他看见一堆泡在酒气和匪气中奇奇怪怪的脑袋,什么奇葩发型、奇葩颜色都有,就是没有一个正常的,唯一一个肚子比胸大的光头胖子,一脸络腮胡割下来织件毛衣还富裕。
是白天那伙土匪。
修认出了他们,之前因为光线太暗,他还以为是一堆没人处理的垃圾。
“真背。”修心想。
他甩开那只胳膊,金币捏在手心往口袋里一收,转身就走,又被一个鸡冠头拦住。
“怎么,不给面子。”
“不好意思,”修再次避开,“不会喝酒。”
“不会?那可不行。”
鸡冠头和脏脏辫一前一后前后断了修的去路,头高高地昂着用鼻孔看人:“我们老大可从来不轻易请别人喝酒,给你脸你就乖乖兜着,最好不要不识抬举。”
修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两人,视线又越过他们瞅了眼窝在沙发上的大光头,语气凉薄的说:“我不认识你们老大,也没有卖他面子的必要,借过,谢谢。”
说罢,修直接撞开两人。
还没走出一步,他的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凉意。
“小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鸡冠头贴在修的耳边,令人作呕的酒臭熏得他眉尖一拧。
“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能四肢健全的离开这。”
“如果,我非要走呢?”修淡淡的问。
脏脏辫掐着修的下巴,用力在他脸上拍了拍:“走,你走一个我看看?”
吧台前的骚动引来了不少看客,他们对而言,打个架斗个殴见怪不怪,这是专属于暗巷的娱乐消遣,就怕打不起来,打得不够刺激,不中个刀流个血都不叫打架,叫过家家,要是能断个手断个脚,或者死了人那才有意思呢。
围观者越来越多,借着酒劲,两人也越发的肆无忌惮。
“怎么,刚才不是挺横的吗,怎么不说话了。”
脏脏辫盯着修,发现这小子长得还不错,尤其是那张波澜不惊的死人脸,真想看看他害怕的时候,是不是还能淡定的面不改色。
他一把揪住修的头发,凑到他唇边嗅了嗅,带着几分恶趣味的笑:“当然,你要走也可以。不过,你得当着大家伙的面让老子爽爽,你把老子伺候舒服了,老子就放你走。”
他贴在修的耳边,一只手缓缓拉开他的拉链:“好久没碰过这么干净的货色了,放心,老子会很温柔的,不会让你疼得喊爸爸,嘻嘻嘻!”
看客们哄堂大笑,有些甚至比他们还迫不及待,污言秽语难以入耳,只差亲自上手替他们办事。袅婀娜也是一副好事的姿态倚在吧台后看戏,倒是酒保表现出几分担心。
“老板娘,我们不管吗?”
“老娘刚才怎么跟你说的,”袅婀娜眼睛一瞪,反手在酒保头上敲了一下,“黑熊的人想玩,就让他们玩,有人帮我们给这雏儿做岗前培训还不好。等他们玩完了,老娘就能直接让他接客赚钱了。”
“哦,好的,老板娘。”
袅婀娜盘算着坐收渔翁之利,又不免觉得有些可惜:真浪费,这么好的货被竟然这群熊瞎子糟蹋了,要是留着第一次,一定能卖个更好价。
修没做声,从头到尾没给脏脏辫一个正眼。脏脏辫没了耐性,张口骂了句,直接去扒他的衣服。
修一把按住架刀的手,脑袋往后一撞,接着又往前一顶,一前一后正好撞在两人鼻骨上。脏脏辫和鸡冠头顿时鼻梁一酸,两眼发黑,眼泪水止不住往外涌。
修捡起掉在地上的刀,随后一甩,刀锋直插在吧台上。
“怎么样,舒服吗?”
“你,你他妈......”
“我操你......”
“哦,看来是还不够舒服。”
修抓住两人的头发往吧台上一撞,动作之快,下手之狠,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听“通”得一声,两人抱着脸鬼哭狼嚎的跪倒在地。
“现在呢?”修问。
“你,你......”
“我,我......”
“还不够?”
修揪着两人的后颈,鼻梁对准吧台又是一下,一下,再一下,眼看吧台快被震碎了才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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