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拿起一旁的肉饼咬了一口,脸颊顿时鼓了起来,活像只小仓鼠。李云璟就乐,没忍住又上手捏了一把,气的陆舟狠狠拍他爪子一下,这才老老实实去画画了。
陆舟就看着他画,不多时一只狼爪便跃然纸上,隐隐的还透着一丝戾气,同吴树身上的狼爪神形皆似。不由冲李云璟竖起大拇指:“师兄的画功又精进了。隔着纸我都能感受到一股子凶气!”
李云璟摆摆手,微微抬了抬下巴:“小意思啦!”
陆舟吹了吹墨迹,拿过宣纸道:“我去找青叔问问。”
李云璟还真挺好奇,便道:“我也去我也去。”
陆舟就笑他:“不怕青叔找你茬?”
李云璟道:“青叔气性走的快,应该早把我忘了。哦对了。”李云璟忽地一拍脑门,道:“我还想问呢,那天你去找青叔怎么说的呀,宋显的那封信你交给王大人了没有?”
陆舟摇头,然后给李云璟分析了一下不交的原因,惹得李云璟频频扭头看他,不由道:“我说师弟呀,你这心眼子是怎么长的,王大人要是老狐狸,那你就小狐狸成精了。”
陆舟就道:“也没什么,只是比别人想得多而已。”
李云璟煞有介事的点头:“何止是想得多呀,那是多得多!”
陆舟捶他一拳,李云璟就躲。师兄弟俩就在院子里你追我赶的跑了一通,才想起还有正经事儿干。
项冬青正在屋里补觉,见陆舟又来了,那叫一个郁闷。他挠挠乱成鸡窝的头,哑着嗓子道:“又有啥事儿?”
陆舟道:“我们想跟青叔请教关于刺青的问题。”
项冬青叹气:“以后有空再说,我要睡觉了。”说着就要关门,陆舟忙一把拦住,笑嘻嘻道:“青叔,就一下下,问完我们就走,绝不打扰。”
陆舟惯会缠磨人,项冬青知道要是今儿不给他一个答案,他连晚上都甭想睡了。认命的折回屋里往椅子上一瘫,打了个哈欠道:“说说吧,什么刺青?”
陆舟就把李云璟画的狼爪递了过去:“呐,就是这个,我在吴树身上看到的。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项冬青一听说吴树,瞌睡当即醒了大半,忙拿过来看了一眼,眉头也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陆舟见状小心问道:“青叔,是不是有问题?”
项冬青一看他那探索的小眼神儿就觉得肝儿疼,但这死小子也不知是天生运气好还是感官近乎逆天般的敏锐,似乎他总能找到问题的关键点。
这世上就是有这种人存在,他们天赋异禀,天资卓越。不过用七七的话来说,叫天选之子。当初七七绑定陆舟虽有无奈之举,但通过系统检测,陆舟身上的确有超乎常人的气场。
不过为了不让孩子骄傲,七七没说就是了。虽然这孩子从小就认为自己是神仙下凡而臭屁的不行……不过长大后总算还是知道低调行事,让七七这个“老父亲”省心不少。
“青叔?”
项冬青回神过来,咳了一声道:“北辽奉狼为图腾,很多北辽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纹有代表狼的刺青,某些北辽组织也会有统一的纹身式样。吴树常年活动在边关地带,同北辽关系暧昧。如若这是他身上的纹身,我猜测或许会和北辽的某个组织有关。但话说回来,一个纹身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这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除非我们能找到另一个带有同样纹身且和吴树有关联的人。”
陆舟点头道:“青叔说的有理。不过我突然好奇青叔的花臂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项冬青瞥他一眼:“因为好看,所以纹了。”说着就赶苍蝇的似的把两人往外推,不耐烦道:“去去去,没什么事儿就去收拾行李,别耽误我睡觉。哦,晚饭记得叫我。”
陆舟站在门口将画有狼爪的宣纸收了起来,同李云璟说:“我还是觉得这纹身有什么别的意义。也许青叔猜的没错,吴树说不准是北辽细作呢!”
李云璟忽然就兴奋了:“刺探我大陈情报么?敢死队?”
陆舟撇嘴点头:“没准儿呢。”
李云璟就道:“那我们要是顺着吴树这根藤摸下去,会不会摸到一个大瓜。比如朝廷官员被北辽收买,比如各地官府都有北辽的探子,我们顺手就能一窝端了……”
陆舟看了眼李云璟,然后道:“你可以试试。”
耳力异于常人的项冬青:……这糟心孩子!
李云璟还沉浸在幻想中,陆舟就道:“师兄还是先好好读书吧,你想报效国家,总得让国家看到你的真本事才行。”
“师弟,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从现在开始,我李云璟要奋发向上了。”说完挺着胸脯信步回房。
陆舟:……
他喊道:“师兄,我们还得收拾东西呢!”
李云璟道:“那就有劳师弟了!师兄我还有大事要干!”
陆舟:……
算了,他师兄做事向来沉不住气,过会儿就学不下去了。
于是陆舟屁颠屁颠跑去厨房,说:“华嫂子,你今天买羊肉了么?”
华嫂子指了指外头:“买了一些,怎么,小四爷晚上要吃羊肉么?”
陆舟四下看看,然后道:“我想吃涮羊肉了,就用那口锅吧”
华嫂子笑道:“成。正好我乡下的亲戚杀猪,我要了盆猪血,你们一并涮来吃,可鲜着呢。我还跟吴大嫂学了做底料,保你们吃了还想吃。”
陆舟都忍不住咽口水了,小鸡叨米似的点头:“我们现在就架锅!”
华嫂子道:“不急不急,我得先炒底料。”
华嫂子做饭麻利,没多大会儿功夫底料的香气就飘出来了。陆舟立马去院子里架锅。把羊肉、猪血、汆丸子和青菜都端了上去,码的整整齐齐。等华嫂子的底料一出锅,陆舟立马烧水。香气越来越浓了。
不大会儿,便听见几声推门的声音,先是项冬青吸着鼻子抱着肩膀出来,见是涮羊肉,非常自觉的拿了筷子在锅边等。然后荀湛也出来了,看了眼,又折回屋里拿了一小壶酒,自个温上,然后也矜持的坐在桌旁等。
再然后就听见李云璟骂骂咧咧的从屋头出来:“谁呀谁呀,不讲武德,还让不让人读书了!”说着也拿了碗筷凑过去。
袁叙白从墙头窜上来,用有史以来最干净利落的动作落了地,嚷嚷道:“可馋死我了!”
陆舟嘴角翘了翘:“大家别客气,快动筷吧。”
……
第115章
冬日不好赶路,所以天还没亮陆二郎就在院子里套车了。吉祥听着动静,也起来跟着陆二郎忙活。
陆二郎就撵他回去睡觉:“大早上的冷,看冻着你。”
吉祥也倔,他道:“我是小四爷的长随了,我要帮小四爷搬东西的。”
陆二郎就乐:“行啊,跟着我家四郎个头不见长,嘴皮子倒是利索不少。行了,这用不上你,你去厨房帮华嫂子烧水,等水好了赶紧把几位祖宗叫起来,天一亮咱们就走。”
吉祥点点头:“那成!”说完一溜烟儿的跑了。
陆二郎摇头笑道:“这孩子!”随后就闷头搬东西去了,还不忘吐槽:“幸亏是要走了,这几位爷见天儿出门,一出门绝不空手回来,竟然攒了这么多年货,可真够败家了……”
陆舟被叫起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陆二郎就说他:“叫你们昨个儿疯闹到那么晚,早上起不来了吧!”
陆舟嘴巴一撅,觑着陆二郎道:“好像你没吃似的。”他指着姗姗来迟的荀湛,道:“姐夫也起晚了呢。”
荀湛溜达过来,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敲他一个爆栗。
陆舟揉揉脑袋,哼了一声。
李云璟闭着眼睛从房里出来,嚷嚷着:“我不洗脸了,我要直接上车睡觉。”
陆舟就道:“早饭也不吃呀?车里可冷,你不吃早饭扛不住。”
李云璟裹了裹大氅,嘟囔道:“车上吃车上吃,我太困了!”
隔壁袁叙白爬上梯子探头问:“什么时候出发呀,我都收拾好了。”
袁叙白回绵州,虽不同路,倒也相约同行。
陆舟冲他摆摆手:“这就准备走了!”
华嫂子这时拎了个篮子过来,道:“早饭在里头了,上车后记得趁热吃,冷了就不好了。如今天寒,东西不好保温,我做了些肉干你们打打牙祭。午时到客店吃点热汤,也好暖暖身子。”
陆舟笑眯眯接过,然后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红封笑着递给华嫂子,道:“我们这便要回乡了,就提前同华嫂子道一句新年好!”
华嫂子乐呵呵的接下红封,也给陆舟行了个礼,道:“我也祝小四爷和李少爷新年如意,事事顺遂!”
陆舟点点头:“华嫂子回家过年便是,这院子隔三岔五来瞧瞧便可。”
华嫂子满口应下,心说这大冬天的,总要隔天来烧回火的,不然等小四爷他们回来,屋子里必定积寒气,对身体可不好。
此时天才蒙蒙亮,外头正是冷的时候。陆舟上了车就把棉被盖在身上,他见李云璟裹着大氅头歪在车厢上张嘴睡的正香,就把棉被往他身上压了压。又从座位下的隔层里掏出一条毛毯,将装了早食的食盒裹上。待师兄醒了再吃也不会很冷。
车队到城门口时,项冬青忽地勒住马车,冲车内道:“四郎,吴槐和江公子在外面。”
陆舟立马推开车门,见二人正不停的搓着双手哈气,见车队过来,忙往这边走。陆舟叫醒了李云璟,也赶忙下了车。
“小槐,江学兄,不是都说好了不必相送。过了年书院开学我们便又能见面了。早上天冷,二位想必冻坏了吧。”
江子义笑道:“不妨事儿,我和小槐一起说说话倒也没觉得多冷。我娘听说你们要回乡,早早便做了炸果子,催着我送来给你们,好在路上打打牙祭。”
吴槐也把手里的篮子递过去,道:“我娘也是呀,喏,里面是涮羊肉的底料。娘说你们爱吃,做了不老少呢。”
陆舟和李云璟赶忙双手接过,从后头挤上来的袁叙白叨叨道:“有没有我的份呀!”
二人笑着递过另一个篮子:“都有,知道你们不同路,特意分开装的。”
吴槐还道:“你爱吃剁椒,我娘单独给你做了一罐子呢。”
袁叙白捧着篮子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冬天路不好走,我们就不耽误你们了,早早出发也好早早到家和家人团聚,我们年后再见吧。”江子义道。
陆舟冲他二人拱拱手:“替我们谢过两位伯母的好意,也替我们同两位伯母拜个年。”
江子义和吴槐也拱手还礼:“同祝同祝。”
目送车队远走,江子义对吴槐说:“我同院长将你的事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也同院长探了口风,听他的意思年后你便可以回书院读书了。”
吴槐眼睛一亮,颇有些激动:“真的?”
江子义拍了拍他的肩:“小槐,院长一向看重品行和学问,你二者兼具,书院当然欢迎你回来。不管你家中经历过什么,你都要挺胸抬头,你不欠任何人的,所以不需要畏畏缩缩。人活一世,只要风骨在,就什么都不怕。”
吴槐重重点头:“多谢江学兄!”
江子义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冻了一早上了,我们去馄饨摊吃馄饨吧。”
吴槐:“上次同四郎他们一起吃的那家么?”
“没错,四郎嘴巴挑,他说好吃的东西一定好吃……”
李云璟上车后索性也不睡了,陆舟忙把食盒递给他,道:“师兄快吃吧,不然真要凉了。”
李云璟先从篮子里掏了炸果子丢进嘴里,含含糊糊道:“江伯母的炸果子又酥又脆,可太好吃了。”
陆舟拧开盖子,把还冒着热气的豆汁儿递到李云璟面前:“别光顾着吃干的,先喝豆汁儿暖暖胃。”
李云璟才要喝,项冬青又勒住了马,李云璟身子一晃,差点儿没把豆汁儿撒了。他道:“青叔,怎么又停了?”
项冬青敲了敲车门:“外头还有个人,不知道是来送你们的还是骂你们的。”
李云璟好奇了一下,一边推门一边问:“谁呀!”
门一推开,陆舟也探着脖子去看,见来人竟是焦明。他看了看李云璟,然后道:“我们不熟吧。”
焦明见车停了,他们也没有下车的意思,索性自己走过去。
陆舟见他还是平时那副吊丧脸,寻思了一下,犹豫着道:“我们好像不欠你钱吧。”
焦明阴着脸说:“我又没借你钱。”
陆舟问:“那你来是……”
焦明道:“我要告诉你,的确是宋昱找我,让我挑拨宋显和吴槐的关系,但我并不知道他要杀宋显。我虽然没拿宋显当真朋友,但我也没想让他死。”
陆舟挠头:“宋显的案子已经结了,你同我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呀。”
焦明就道:“我不管有没有意义,我只是告诉你,我并不想宋显死的。还有,我从华阳书院退学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陆舟一脑门的莫名其妙。
李云璟也一脸懵逼的摊了摊手:“这孩子受刺激了?”
陆舟关上车门,裹上被子道:“管他呢,他不是都退学了么,明年回来我们也不会再见了。”
李云璟无所谓的点点头:“倒也是……”
往后的路再没有人来了,师兄弟三人在岔路口分开,便各自驶向自己的家。
踏着最后一抹夕阳,一行人终于到了溪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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