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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归(古代架空)——氨茶碱

时间:2022-04-27 09:45:23  作者:氨茶碱
  “母后,这么多年您为荣氏殚精竭虑,宵衣旰食地谋划,究竟是因自己身为荣氏人肩上的重担,还是因日久生情非卿不嫁的情郎荣平居!”
  楚天阔怒火中烧,话语掷地有声。
  荣太后见隐藏最深处的秘密被赤裸裸地暴露在亲生儿子面前,她无颜以对。
  楚天阔拭去脸庞上的泪水,苦笑道:“母后啊,儿臣心里苦啊……普通百姓家里的父母恩爱、相敬如宾在儿臣这里皆为假象,母后处心积虑扶持地荣氏到头来想要儿臣的皇位,因一己私利要将大周拱手让于匈奴。此次匈奴进犯,儿臣除却一个刘义,竟无人可用。国库因荣氏之流祸乱朝政,更是亏损严重,无法供应大军作战。”
  “大周的基业,怕是要断送于儿臣之手啊……”
  荣太后从不知晓局势已发展成现如今骑虎难下的场面,她那强行撑起的身体忽而没了气力,倒了下去。
  她语无伦次,紧紧拽住楚天阔的衣角,“阔儿,母后真不知……真不知……”
  楚天阔悲怆闭目,“您知道儿臣有多恨云贵妃和她的儿子云楚岫!他们剥夺了儿臣全部的爱!可多恨便有多羡慕……在您忙着振兴荣氏之时,儿臣曾多次跑到玉兰阁,在远处偷偷看着父皇和他们,幻想着自己若是云贵妃之子该有多好……此刻有人疼爱的稚子便是自己……”
  说到最后,楚天阔早已泣不成声。无人知晓他少年时曾目睹母后是如何躺在舅舅的怀中,密谋弑君。这些秘密埋于他心间的太久,压得他喘不过气。可他是帝王,帝王岂能轻易言败……
  终末,楚天阔整理好自己的衣冠,换上素日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孔,对瘫倒在地上的太后行大礼,漠然道:“儿臣恭请母后大安,祝母后与仙人同享福,命百岁!”
  言毕,他拂袖而去,不留有一丝怀念。
  或许他的良善,早在弑君那日便已消弭殆尽。
  天启五年二月初一,荣太后因恶疾薨逝于宁寿宫,享年四十七,谥号康荣。
  皇帝楚天阔伤心欲绝,为康荣太后守灵期间几度晕厥,成为周朝母慈子孝的佳话而流传下来,后人更是将其写进了话本之中歌颂。
  然后,野史却与正史截然相反。《艳周》中记载康荣太后自缢身亡,是因被亲生儿子发现了与其兄长通奸乱伦,羞愧难当。
  世事便是这样,真亦是假,假亦是真。世人所看到的,不过是当权者希望黎民百姓所看到的。
  康荣太后薨逝的噩耗传来之时,云楚岫与无清正在玉兰阁进着早膳。
  那个逼得母妃自戕的女人就这样骤然辞世,云楚岫右手中的玉箸忽而停在了半空之中,半晌才徐徐放下。
  云楚岫唇角浮起一抹讥笑,语气中却也平添一抹凄凉:“尘归尘,土归土。到头来被自己亲生儿子逼死,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这是他二人自进宫以来,知还讲得第一句话。
  无清倏尔想起一句戏文,仿佛还是在无碌师兄的话本上看到的——情浓话语莫嫌烦,情散相看亦生厌。
  这倒是正应了如今他与知还的现况。
  无清只觉五味杂陈,连入口香甜的糕点都尝出苦涩。
  或许无尘师兄所言皆是对的,只是自己不愿面对而已……
  早膳后,云楚岫依祖制为康荣太后服丧。
  就在整个皇城笼罩在康荣太后薨逝的阴郁之时,边关战事步步紧逼。
  八百里加急文书报:匈奴军队势如破竹,现已豪取凉州十四县。骠骑将军刘义身负重伤,败退至代州。凉州刺史宁汗青率部下负隅顽抗,亦伤痕累累。二人齐齐上书,恳请皇恩降幸凉州,派遣大将驻守抵抗,补给物资。
  战争从不是某位名将、某座城池的事情,它牵扯到的是整个王朝的兴亡。
  战火不停,纷争不休,凉州及其附近的流民大量涌入周边州县,可随着匈奴的节节高升,流民现已逃亡至京城脚下。
  既要供给边关,又要安置上千的流民,京城已是山穷水尽。
  朝堂之上,楚天阔脸色十分难看,已有大臣提出放弃流民的建议。
  楚天阔当下并未采纳,可不知何时,竟有流言传出圣上放弃流民,此下更是激起了民愤。
  辅车相依,唇亡齿寒。
  今日圣上能抛弃流民,明朝便可抛下京城而南下,另择大都,将大周的北方献于匈奴夷族。
  一时之间,坊间民怨四起。
  此时,墨贤王不畏强权,敢于犯上,大开墨王府,在京城设置各处流安所,安置从凉州逃亡而来的流民。老幼妇孺重伤者,皆由墨王府中人驾车将其送往富庶州县,好生疗养。
  此举一出,赢得满朝喝彩,民间更是对这位墨贤王赞不绝口。
  朝堂之上不少是得了墨王爷举荐的寒门子弟,纷纷慷慨解囊,以助流民。
  楚天阔,彻底失了民心。
  是夜,楚天阔大醉于建章宫内。
  魏忠安端了杯醒酒茶,恭谨道:“皇上,您喝口醒酒茶去去酒乏吧,奴才已将这茶晾至平素您最喜的七分凉。”
  楚天阔毫无防备,接过后仰头一饮而尽。
  举过宫帽顶的瓷盏托下的容颜露出一抹阴狠的笑意。
  此时的楚天阔浑然不知,他已步入黄泉之路,仍在碎碎念道:“小忠子,你说他日史书工笔,会如何评价朕这位皇帝?平庸无能?”
  楚天阔自己念着都嘲讽起自己来,“丢了祖宗留下的疆土,还令民心不稳。朕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做这个皇帝……你说倘若真是云知还那小子得了皇位,今时今日他又会如何……”
  魏忠安将瓷盏托放于龙案之上,敷衍道:“圣上天纵英明,又怎会是平庸无能?”
  他将拂尘放置一旁,缓缓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白绫。直至踱步到楚天阔的身后,后者才发觉他的不轨之心。
  楚天阔慌乱地从龙椅上爬了下来,却又被凌乱不整的衣衫绊倒,摔至台阶上。
  他高声呼喊着:“来人……快来人……”却发现没了力气,只剩微弱地呼救。
  魏忠安拾级而下,低首俯视着这个全天下至高无上之人。
  楚天阔还在挣扎,然而无济于事。
  魏忠安得意地笑道:“圣上,您就省省吧,醒酒茶里下了十足十的药,您现在就算是爬,浑身也毫无半点力气能让您爬出这建章宫。”
  楚天阔难以置信地望向这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宦官,到头来竟要杀害自己,他瞪大眼睛,拼尽全部气力道:“何故……何故要……杀朕……”
 
 
第121章 长夜不能眠(4)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后来魏忠安在读到牡丹亭这段戏文时,总是泪满衣襟。
  现下他蔑视着今夜注定要死亡的楚天阔,嘴角噙了一抹讥讽,道:“圣上日理万机,似是从不知已故的魏国安魏都尉,是奴才的兄长啊……”
  瘫倒在台阶上的楚天阔愣在原地,仿佛回忆了很久才记起魏国安这个人物。
  只听魏忠安阴狠道:“当日扬州铁石案的来龙去脉、是非曲直,圣上您心里最清楚不过。兄长不过曾在边关效力于小公爷麾下,便被您划分为小公爷党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蹲下身,用修长的手指勾起楚天阔的下巴,强迫与其对视,愤恨的语气中夹杂了丝不易察觉的恣意,“圣上,您贵为天子,随意掌握天下所有人的生死,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死在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手里……”
  魏忠安悠闲自得地将白绫缠绕于楚天阔的颈,手指故意滑过他颤栗的皮肤,“您可要崩逝地安详一点,后世史书才会言您是因操心国事过度,积劳成疾而离世的……”
  直至此刻,楚天阔仍然以为魏忠安是云楚岫的人。他恨极了云楚岫,咬紧牙关,几乎是拼尽全身最后的力气道:“云楚岫……他竟然让一个阉人来羞辱我!”
  “阉人”二字彻底触碰了魏忠安的逆鳞,他顿时大力向外撕扯白绫,楚天阔霎时满脸通红,没有力气的身体甚至都扑腾不起来,只是手指在无力地抠着青石板。不过须臾,他露出了眼白,大周的天子便这样猝然离世。
  魏忠安起身,嗤笑一声,重新拾起拂尘,旋即漠然道:“阉人又如何?不还是要了你这皇帝的命?”
  他放肆地在整个建章宫喊道:“今后,再无公公小忠子,只有宦臣魏忠安!”
  魏忠安用拂尘掸去身上的尘灰,向宫外走去,张狂地笑着。
  直至在迈出门槛的那一刻,一颗晶莹的泪珠悄然从面庞滑落而下……他喃喃念道:“兄长……阿忠终于手刃了仇人……”
  午门城楼之上,云楚岫与楚墨痕并肩而立,俯视着京城的万千繁华。
  在万家灯火深处,掩藏着一抹凄凉与哀怨。
  楚墨痕望向属于安置所的烛光,脸上浮起欣慰的笑容,他单手扶勾阑,徐徐道:“多谢知还想出安置所这一折中的法子,让流民暂时有了归宿。”
  不过须臾,云楚岫吊儿郎当地背倚凭栏,深邃的眼眸却望向城楼外,似是在等候某人的到来。
  羽扇在他指尖婉转流连,并未回应楚墨痕方才的话。
  楚墨痕继续试探道:“以知还的才能,执掌天下怕是亦绰绰有余。”
  城楼下的石阶上由远及近地传来略显急促而雀跃的脚步声。云楚岫霎时转换脸色,背对着即将走上城楼之人。
  无清在魏忠安的指引下,赶来了城楼。
  他听忠公公说,知还想邀他去城楼赏夜色。
  无清甚至没有丝毫怀疑,便跟着魏忠安直奔城楼。
  少年动心便是一生,动情至深便是输家。
  无清输得一败涂地。
  刚踏上城楼最高处,他便听到知还与墨王爷的对话声。
  知还的语气凛冽而冷漠,令无清感到十分陌生,“小皇叔所言极是。楚天阔如若不是有强大的荣氏撑腰,又岂会坐上九五之尊之位?只是未曾料到,我寻了许久的金果皇令终究还是被他先行获得。我曾拿无清的性命数次要挟于慧觉,他始终不开口。早知无清如此无用,当日便不费尽心思留他在侧,终究是白白布局一场……”
  “所幸有小皇叔在,果毅地解决了楚天阔,使皇令重回我云族……”
  无清不敢相信,这番话居然是从知还的口中讲出。错愕、伤心、惊恐充满了他的心间。
  所以,全部的情爱与时光,皆是他那双妙手而布下的棋局,设下的陷阱……
  自己便如同山中的野兔般,心甘情愿地走进了他撒下的天罗地网……
  无清浑身仿佛被一猛兽吞噬,那尖锐的爪牙在毫无留情地撕扯着他的心,令他疼痛难忍……
  他捂住胸口,只觉喘不上气来,忽而无力地瘫倒在地。
  泪水继而模糊了他的视线,眼前知还颀长的背影那么熟悉而又遥远……
  无清根本不记得那二人后来又谈论了什么,一路踉踉跄跄地落荒而逃,回了玉兰阁。
  不顾顾小瑞不解疑惑的眼神,他将自己藏在他曾与无数次欢好的床榻之上,双手抱膝蜷缩在一隅,无声地痛哭着……
  确定无清离去后,云楚岫握紧的拳心倏尔有几滴血滴落在石板之上。
  楚墨痕见他如此,假惺惺可惜道:“何以至此……”
  无清慌乱而无措的脚步如同是踏在了他的心上,踩出一个个难以愈合和弥补的裂痕。
  云楚岫明白,此言一出,他与无清,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他掩藏好全部的悲伤,冷眼看向楚墨痕,讥笑道:“不到此地步,如何能令小皇叔信知还去意已决?”
  伪善的面孔终于被撕下,楚墨痕温润的笑意瞬间荡然无存。
  可要想得到皇位,别无他法。
  绛紫色官袍与墨黑的夜融为一体,楚墨痕立于黑暗中,竭力想要登上无人之巅。
  他声音低沉,眼眸深处分明隐忍着最后的一丝良善,道:“你……何时得知是我……”
  云楚岫将羽扇收起,望向远方,道:“第一次怀疑小皇叔是在扬州之时……”
  楚墨痕听他仍愿尊称自己“小皇叔”,想起自己的行径,心下更是煎熬。可自古以来,欲成君主,必先无情。
  云楚岫将他的心思看得透透彻彻,前者继续道:“薛氏一族被行刑那一日,素心说出‘狡兔死,走狗烹,众臣长眠地府,孤君难掌民心’这番话,必是有人事先教过她。深知其中关窍的,除却你我二人,便再无旁人。”
  楚墨痕浅笑道:“我还以为那日的措辞将你搪塞了过去,未曾料到你从那时便已疑心于我。”
  云楚岫无奈笑道:“纵使疑你,我仍不信。最终令我确认是你,是梁才的死。梁才该吐得都吐了一干二净,当时荣氏已倒台,毫无还手力气,自身都难保,谈何报复?甚至最恨荣氏一党的楚天阔都放过了他,他又岂会因山匪抢劫这样的意外而死?”
  “除非他的主子,从始至终都不是荣平居。”
  云楚岫冷静地说出,如鹰般敏锐的眼睛忽而看向楚墨痕。
  偌大的城楼,已无人把守。
  皇宫中的人,早已被楚墨痕和魏忠安替换为自己的心腹。
  他的唇角噙一缕嗤笑,道:“知还所言分毫不差,梁才一直是我安插在荣氏一族的一枚棋子。棋子已完成在棋盘上的任务,必不能留。”
  云楚岫道:“出身不够尊贵,被众人忽略的小皇子,若想登上皇位,首要便是迈过只手遮天的荣氏。饶是楚天阔恨毒了荣氏,可荣氏竟成为他坐拥天下的最大盾牌,二者互为倚仗,互不信任。于是,你便将梁才安插在荣平居旁,加深楚天阔与荣氏的嫌隙,借楚天阔之手除去荣氏,同时也削弱了他自身的力量。”
  “与此同时,朝堂中攀附荣氏的党羽全部被贬谪,只剩下经你举荐的寒门子弟。楚天阔从未疑心过你,且寒门子弟背后无士族,更易掌控,对于楚天阔来说简直是绝佳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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