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陈也看着那杯酒,还是往外推了推,「禁卫军可以喝酒,但我不能」,陈也似乎是顿了那么一下,然后又继续坦然的开口,“其哥不让我喝。”
陈其不让他喝,任何时候,特别是跟陈黎在一起的时候。
陈黎盯盯看着陈也,陈也还以为他又会说陈其算什么东西,没想到陈黎看了他好一会之后,只是垂眸笑了笑,“你其哥管得倒是挺多的,都成遗愿了,那倒是应该听听。”
陈黎只顾把酒拿了起来,然后灌进了自己的嘴里,有些辛辣,算辣疼得让人清醒。
把杯子放下的时候,陈黎咳了好一阵,陈也看着他,竟不知道该劝他再喝还是别再喝。
“他还说什么了?”微微平复之后,陈黎突然抬眸看着陈也,“他活着的时候,还说过什么?”
陈黎径直把酒壶拿了起来,然后仰头又喝了好大一口,他没醉吧。
但为什么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他妥协,妥协吧,面对自己,他就是想要陈其回来而已。
第105章
谨慎了一生,已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哭闹了。
只是心头的委屈和隐忍感更加的浓烈了,这感觉就跟当初陈其为难他的时候一样,他只会咬牙隐忍,他学不会哭闹,任何不体面的表现,他都不曾呈现过。
陈也没有给他任何他想要的答案,陈其说过什么,或许最真实的陈其就是在陈黎面前最残忍的那个陈其,那个陈其毫不掩饰的说爱他,也说恨他。
而终于直到陈其死了,陈黎也没有真正的区别开来,爱更多还是恨更多。
陈黎把那一壶酒都喝光了,甩了甩酒壶,一滴不剩了,陈黎不轻不重的把酒壶放下了,显得有些委屈,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有些迷糊的站了起来。
陈也也跟着他站了起来,不太放心陈黎现在的状态,陈黎喝多了,依旧不吵不闹,让人心疼。
陈黎刚一转身,突然就顿住了脚步,他微微扶住了自己的脑袋,他感觉有些眩晕。
倒下去的时候,陈也适时接住了他,陈黎说不出话了,有些意识在流失,陈也看着他略微有些惊慌的目光,只是笑了笑,“殿下别担心,这酒后劲有点大,睡一觉就好了,没事的。”
陈也看着陈黎沉沉的闭上眼睛靠在自己的怀里,原本平稳的心跳,突然之间快速的跳动了起来,远远看着时,明白他是皇,靠得太近的时候,总还是下意识会有的杂念,毕竟陈黎这张脸,精致又带着贵气,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陈也弯腰把人抱了起来,然后朝着外面走去,该把他带回寝殿休息,在这办公到大半夜,又喝了酒,怕陈黎明天的病情会加重。
刚踏出去没几步,陈也就警惕地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或者说,那是故意让他听到的脚步声,毕竟如果有人能够悄无生息地跟在他们身后,他又怎会真的听得到脚步声。可是此刻,他刚抬动脚步身后的脚步声就出现了。
陈也顿住了身子,他没感觉到害怕,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好像没有转身就知道那是谁。
陈也屏住呼吸,然后慢慢地转了身,陈也心里的感觉很难形容,虽然他隐隐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再一次看见那个人的面容,情绪却还是止不住有些汹涌。
陈也怔怔的看着他好一会儿,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的怀里还抱着个人。一瞬间,放也不是,不放也不妥。
陈也曾经无数次看着陈其把陈黎抱在怀里,但他永远没有陈其那么镇定,永远没有陈其那么理所当然。
虽然陈黎也不曾说过他喜欢陈其,但是陈黎在陈其怀里的时候,在感情上他能够接受,而到了他这里,看着陈其的目光,陈也总觉得是自己越界了。
四目相对着,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其的目光望向了陈也怀里的那个人,陈也怔了一下之后很自然的走到了陈其的面前,然后把人交给了他。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陈其抱着人往寝殿的方向而去,陈其把人带进去的时候,陈也就站在门口,他既没有走,也没有进去。
其实这种感觉很奇怪,很讽刺,他又不是没有进去过,但是很多时候在陈其面前,自然而然的,有些东西他就该让步了,有些事情陈其能做,他不能做。
他可以像陈其一样给陈黎铺好路,一直忠心耿耿地追随他,但是他不能做第二个陈其。
陈也又坐在了殿前的石阶上,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此刻月亮很圆,但是这夜也真的很冷。
陈其安顿好陈黎之后,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他一屁股也坐到了陈也的身边,陈也下意识看他,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他完全听从于他。
“其哥,你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陈其离开了那么久,一点信都没有,就真的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
陈其笑了笑,“我到处走了走,之后回我的故乡……”陈其说这话的时候,始终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看起来似乎比从前柔和了很多。
陈也看着陈其,眼底略微有些诧异,但是也有些释然,“其哥,你不打算留在京城吗?”陈也盯盯的看着陈其,他不知道他想要得到一个怎样的回答。
陈其真的不打算留在京城吗?陈其如果留在京城必然会知道京城近来发生的这些事情,他知道京城的这些事情,他还想走吗?他真的一点也不心疼殿下吗?
陈其摇了摇头,看起来很淡然,他抬眸瞟了一眼这大大的宫城,突然又转身看了一眼寝殿门,然后淡淡的开了口,“我已经不恨他了,他也不再需要我了……”
他们之间本来就不是敌人,他们都只是无辜又可怜的孩子,是命运使然,是命运注定了他们要成为互相憎恨的人。可,这有什么意义,有时候就是要打破命运,才能真正的自由。
似乎是犹豫了那么一下,陈其才抬手拍在了陈也的肩膀上,“以后京城就交给你了”,说出这话之后,陈其自己又觉得好像不太对,他笑了笑,然后换了种说法信“京城就随便吧,殿下交给你了。”
陈也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放着的信,陈其会说这话,必然是已经知道殿下给了他信,甚至他已经能够猜测到这信的内容。
“这几天殿下和大臣之间的争论越发激烈,恐怕这个决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陈也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为难,这不是一件小事,必然会是一场风波。
“他既然决定这么做,应该……就会知道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情”,陈其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敷衍,他不想提,不想知道,不想太了解这其中的原委。
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了,总会忍不住的上心,就会变得不放心,就再难以洒脱。
只是草草聊了几句而已,突然之间发现他们之间不知道继续说什么了,明明他们之间曾经那么默契,那么亲近过。
可能人和人之间真的无法相互陪伴到永远,他们曾经一起走过,但是终有一天他们分开,他们的未来,在不同的地方,他们想要的也截然不同。
陈也曾经觉得陈其那么努力的往上爬,只手遮天的掌管一切,或许是因为他对权力有着执着,但其实并不是。其实,陈其想要的只是自由,心理上的真正自由。
虽然以他的身手,无论在哪里,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可以来去自如。
但他的内心里始终是不平静的,他在内心里戴着枷锁,他没办法随心所欲,他没有办法真正的自由。
突然之间,气氛又陷入了沉默里,反而是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听这声音似乎不太平稳,两个人齐齐回头,便看见寝殿的门被打开了,陈黎有些踉踉跄跄,眼底迷离的倚在寝殿门口,他有些茫然的看着两个人,还醉着。
陈其站了起来,陈也也下意识的站起了身,他微微上前两步微微抬手,他没有真的扶上陈黎,但总担心这样站不稳的陈黎会摔下去。
陈黎扶着殿门抬脚踏了出来,他看了几步开外的陈也一样,微微蹙眉,目光略过,然后径直的把目光望向了陈其,他突然快步往陈其的方向而去,走到陈其面前的时候,径直的扑进了陈其的怀里。
陈黎这个时候醉得迷迷糊糊的,他的脑子没那么快传过来,他甚至联想不起来这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他看见了眼前那两个人都有些面熟,但是茫茫然的时候,他总是会习惯性的选择更加熟悉的那一个。
“殿下……”陈其垂眸扶着陈黎,下意识还是放轻了语气,陈黎径直抬手勾上了他的脖子,然后把自己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脑袋一下一下的蹭着陈其的肩膀,语气像孩子似的,是真的醉透了。
“好冷,冷死了……”陈黎另一边手还直往陈其的衣服里钻,这天气确实很冷,陈其此刻熟悉的温度让他下意识的想贴近。
“殿下,回去睡觉了,这里更冷……”陈其说着话,却还是下意识的低着下巴在陈黎搭着他肩膀的额头上顶了一下。
“嗯……回去睡觉……”陈黎顺从的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放手,而是整个身体的重要都贴在陈其的身上,意味再明显不过了,他要陈其抱他回去睡觉。
陈也把手收回背后的时候,也跟着垂下了眸子,他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这些事情是无可辩驳的,即使陈其曾经那般的折磨过陈黎,但是陈其对陈黎的帮助是有目共睹的,除却这些之外,他们虽然互相怨恨,却也是彼此最温暖的存在。
温暖这个词语,可以有无数种解释,有时是同处寒冷之中哪怕只是一个体温,哪怕还夹杂着伤害,却也已经算是一种温暖了。
陈其对陈黎来说,或许就是这样的存在。
陈其微微叹气却也妥协般的将人抱进了怀里,与以往不一样。
这一次,他把陈黎抱进怀里,他能感觉到陈黎的急切和心跳的声音,脚踏进寝殿内,又用脚把门给关上了,把陈黎放到床上的那一瞬间,陈黎搂着陈其的脖子径直的就吻了上去。
陈黎的手终于触,到了陈其的激,肤,陈黎的手凉得陈其都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陈其把陈黎的手an住了,然后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的把手zuan,进了被,zi里。
陈黎虽然一直迷迷糊糊的,但却就是不放手,一刻也不让陈其从自己的身,上离开,甚至有些像献,祭式的要把自己献出去。
还是一如既往的,陈黎被欺,负得,狠了,还是会不自觉的从眼角流泪。
但这一次,陈黎哭得一点也不隐忍了,他哭的有些放,纵,他搂着陈其的脖子,甚至想把自己所有的眼泪都滴落在他的身上。
“怎么了殿下……”陈其看着陈黎眼睛都红了,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陈黎,以前被欺负得再狠他都能忍着,现在却跟个迷路的孩子似的,哭得完全不顾尊严了。
陈其抬手把陈黎眼角的眼泪擦掉,下一滴立刻又跟着冒了出来,陈其把头埋在了陈其的怀里。
他还是没有清醒,但这可能是他喝醉之后的发泄,他太苦了,太委屈了,他只想好好的哭一场,想在最安全的怀里哭一场,哪怕这是一场梦,但是悲伤的情绪控制不住。
陈其没再说话,这个时候问不出什么来,他只是安静的任由陈黎躲在他的怀里。
陈黎是在哭累了之后才沉沉睡过去的,感受到陈黎在自己的怀里终于平稳下来的呼吸,陈其心头有些难过,他垂眸看着陈黎,突然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陈其刚想把手抽出来,陈黎立马又贴了上来,好像真的只有他身上的温度才能让他温暖入睡似的,陈其下巴抵在陈黎的额头上,感受着陈黎的气息,陈黎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不知道明天清醒之后是不是还记得自己曾经这么稀里哗啦的哭过。
陈黎记得的,记得自己失态哭过,因为他心里有些情绪被发泄出去了,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心里是放松的,只不过没有放松多久,他突然又猛的坐了起来。
目光所及是他还算熟悉的画面,是在他的寝殿黎,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完整的。但是,为什么总隐隐约约有印象昨天似乎发生了什么。
陈黎顿时整个人都感觉不太好的,他记得他昨天是跟陈也在一起喝酒的。
陈黎握,紧了床单,突然心头一阵混乱,他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纯,洁,干,净,他的身体被陈其粗,暴的对待过很多次。
甚至,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无耻的事情,有得到就该有付出,他能够隐忍的。但,他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有些事情,陈其可以,陈也却不行,哪怕陈也现在手握军权,哪怕现在他还需要继续依附陈也。
但是在他心里上是不能接受的,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只能不停的告诉自己,那只是一场梦,只要他自己不承认那就是假的。
第106章
陈黎的决定一出来,整个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京城官员对陈黎的满愈加的明显。
他们都在京中生活了这么久,享受荣华富贵惯了,这突然要北迁,任谁也不能接受,谁知道这一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情,跟着平民百姓一起,他们自己也成了难民,毕竟在逃亡的时候没有人会在意你原来是多大的官。
今日早朝的争论异常的激烈,但是看着陈黎坚决的态度,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
陈也在殿外听着里面激烈的声音都有些心有余悸,总感觉如果陈黎一意孤行,这几个老臣子怕是有联手扶持新皇的意思。
但终究还是没人敢直接的把这话说出来,新皇登基以来,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现在好不容易要有大动作了,却是要把他们所有的好日子都打破。
虽然说外面战事混乱,但是京城始终还是安定的,只要禁卫军坚住这片土地,皇城应该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可是这皇帝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要让百姓北迁,然后想要出动禁卫军支援卸林,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如果卸林最终保不住,赔了夫人又折兵,京城也再无可坚守的兵力,到时候大家一起玩完。
退了早朝,陈黎就径直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他心里明白的,他这是在挑战所有人的权威和底线。
可是他也清楚,他必须带着禁卫军去卸林,卸林的兵力加上禁卫军也许有可能守住。
但是如果等着卸林战败,等着敌军一路而山,杀到京城,京城光靠禁卫军是保不住的。
从知道陈黎这个决定之后,陈也就已经开始在调协禁卫军了,他们已经在为奔赴卸林做准备了,这些老臣子最好都能低头,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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