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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损(Gl百合)——LuluOne

时间:2022-04-28 13:24:23  作者:LuluOne
  这里渴望光明的生满毛发的恶虫,会望着她所在的明亮,蠢蠢欲动。在暗中伺机蚕食着她。
  她被这股恶臭沾染,缠绕,驻扎,生根。
  变成带来黑暗的光。
  “走吧。”她笑道。
  路的尽头连接着一座桥,沿着桥向东走,就能看见晚春。
  桥下面的水面并不平整。
  唐穆宁的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她的身体向阿琳靠了靠,又像顾及到什么一般,缩了回去。
  “我能不能再抱抱你?抱完你就走,不用回头地走。”
  “好。”
  阿琳答应了。
  她像只小猫一样钻到阿琳的怀里,委屈地趴在她的肩头啜泣。
  可却浑身冰冷。
  也没有什么自己的味道。
  头发上的味道是聂川的味道。
  “我好爱你。”她在阿琳的耳边说道。
  阿琳沉默不语,再多的词句只是茫然。
  她希望眼前的可怜人能好好地活。
  磊磊落落地好好地活在这世上。
  唐穆宁推开阿琳,替阿琳整了整肩膀的衣服,她趴过的地方,如同替阿琳扯掉她的痕迹一样。
  “走吧。”她说。
  “你要平安。”阿琳不知道该对她说着什么祝福。什么话都显得那么地无足轻重。
  她破涕为笑:“你要记住,我叫唐穆宁的。不是唐穆羊。”
  对阿琳摆了摆手。
  阿琳向后退了一步,两步,越来越远了。
  唐穆宁站在原地,挂着笑意,望着我离开。
  一个转身。
  阿琳知道自己该向前走了。
  可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终于。
  扑通的一声。
  重物落水的声音。
  阿琳慌忙转过身。
  唐穆宁的外套掉在地上。她却不见了踪影。
  周围响起了两三人的议论声,他们指着水面。
  那若隐若现的红色。荡起一圈圈的漩涡。
  阿琳奋不顾身地跳下去,刺骨的凉意灌了她满怀,不是冷,是疼。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游向那逐渐下沉的红色。
  只有一个念头。
  要救她。
  救她上岸。
  粼粼的水波模糊了阿琳的视线,那团红色离她越来越远。
  她憋足了劲更加用力地下潜,水里升起的水泡在耳边摩擦爆炸。
  终于抓住了衣裙的一角。
  她逆着水波拉扯。
  越来越靠近。
  快要看清唐穆宁的脸了。
  阿琳燃起了无尽的希望,就如同千百次地追逐季水,追逐张叶秋,追逐江蛮,追逐唐穆宁一样。
  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全身上下都会融成一点,只知道向前。
  要刺破黑暗的亮光。
  黎明将至。
  阿琳紧紧地抓住唐穆宁的手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她从水里向上拖拽。
  筋疲力尽也要挣扎。
  怎么样也好,只要挣扎,就有希望。
  就能碰到岸边。
  就能上岸。
  就能活下去。
  上了岸的一瞬间,阿琳强忍着胸腔里的疼痛,忙不停地先去查看唐穆羊。
  她呛着水,用力地咳嗽。
  太好了。
  太好了。
  情绪一瞬间地爆发开来。
  十几年积攒的一切痛苦,全部在此刻爆发开来。
  眼泪从阿琳眼眶里争先恐后地跌落出来,像一条条星罗棋布的溪流,在她的脸上肆意横流。
  终于挣脱了那种痛苦。
  那种束手无策的苍白。
 
 
第116章 
  最近来了好多陌生人,一趟又一趟,多少脸上都挂着焦急的神色。
  十八楼的按键被这一批又一批的人按断了弹簧,坏了。
  他们便又分成两路,有的在十六楼下,有的在二十楼下,最终两股人都会共同汇聚楼层十八。
  人声鼎沸,十分喧闹。
  收到了左右邻里不少的投诉。
  “本市连续的降雨天气有望在未来几天停息,请广大市民朋友…”电梯里的大爷还没等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说完,便调换了频道。
  引起身旁一个老太的不满:“你听听又怎么了!”
  “我不爱听这个,我的养生节目就要到了,我干嘛听那个没用的。
  该下雨就下雨,该晴天就晴天,都是老天爷的造化,和我没关系!”
  “哦对,说到这个,十八楼那阐老太太怎么回事?”
  “嗨,就是人老了,自然而然了呗。生死由天,富贵在命,谁都逃不过这自然法则。”
  阿琳听了,忙转过头来,急切地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她老人家驾鹤仙去了!”旁边满头银发的老太抢先一步解释道。
  语罢,电梯门应声打开。
  阿琳却站在电梯内,不肯动弹。
  “姑娘,你的十二到了。”
  阿琳回过神来,抬手按了十六层。
  她心中的急切把时间拉得老长老长,电梯上升得实在是缓慢。
  等到电梯厢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阿琳立刻冲挤出去,转身进了楼道的应急通道,直直地向上奔向阐奶奶的家。
  怎么可能呢?
  明明前几天还在电梯间里遇到她,她还笑着把那蓝色的糖果向自己的手里塞。
  现在那颗糖还躺在自己的口袋里。
  怎么可能呢?
  离得还远,声音便从那边传来,响在这漆黑的楼道里。
  “妈都是被你给害死的!一年到头,你能想着回来看看她几次!
  要不是我这里回来发现她,妈的尸身,就完全烂在这房子里了!”
  许多人站在阐老太太的门口,围成好大一个圈,里里外外排了好多层。
  包围在中间的是几个年纪半百左右的中年人,听周围人的理论声,那是阐老太太的儿女们。
  “什么叫幸好被你发现的?你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妈生病了,生的什么病你都知道吗?
  三年前老太太她骨折住院的时候,你来医院照顾她一天晚上吗?!”
  几个人之中那个看上去年纪最大的,被指着鼻子骂,涨红了脸,猪肝似的。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原本就乱,左左右右的拳头挥舞起来更乱,乱得像是起了风被吹下来的树叶子。
  有人拉架,有人呐喊,有人忙着打电话。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了个声音,钻进阿琳的耳朵里:“以前可从来没见过阐老太太家里这么热闹。”
  突然,有个穿着卡其色外套的男人,沉默地从阐老太太的房子里走出来。
  他满脸的青色胡茬,眼睛却显得年轻,他的手里攥着一只透明的塑料大口袋,老大一只,里面装满了蓝色的什么东西,像是小孩子折的星星。
  旁边争吵厮打的那一团,他像是看不见一般,直直地拖着那只蓝色的口袋,拨开人群,便要离去:“借过。”
  他的胳膊却被身后一只手掌抓住:“永昌,你干什么去?”
  他用力甩开,向前插在人群的缝隙之中,重复道:“借过。”
  “永昌,你放弃遗产,也要来签字证明!”
  那位年纪最长的男人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阐永昌经过阿琳身边的时候,阿琳才看清楚,那一颗颗的蓝色,和她口袋里的那糖果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了,阐老太太总是做好多这样的糖果,做许多许多,分给周围的孩子,遇见了就给。分不掉的,糖块化开的,坏了的,就留给自己。
  “阐老太太也真是可怜,自己一个人在家,糖块噎在她那喉咙里,硬是给憋…”
  “这都是别人家的事,你可别多嘴!”
  阿琳呆愣地站在原地,恍如隔世。
  她望向那未曾关紧的房门,那根陪伴她最后时光的那根木棍探出头来,别在门口,挡了要关上的门。
  “这谁把这么一块烂木头放在这里!不是有病吗!”
  脸上挂了彩的男人气恼地骂道,抬腿便是猛地一踢。
  木头滚落在地上,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然后是防盗门用力被人甩上的一声巨响。
  “其他的事情别管怎么样!明天的葬礼,谁也不能给我再出现今天这个局面!活着的时候没尽孝,去了的时候,别太自私!我不是针对谁,咱们这里的这些个人,谁不都是这样!”
  一条狭长的闪电在天空上快速地闪过,大家远以为接下来该是一个好大的雷,等了好一会儿,却没听见响。
  倒是灵堂里的哭声比较响。
  大屏幕上滚动着死者的名单,家属们排着队进去,说笑着走进去,红着眼圈踏出门槛,再努力憋着脸色配合这庄重的肃穆。有的人哭,在假哭,假的一眼就看得出来的那种卑鄙。
  他们哭天喊地,把喉咙当作扩音器,一阵一阵地吸引着别人的注意。
  感动着自己制造出来的感动,心里暗暗佩服自己高超精湛的演技。
  念完悼词,该去和逝者告别。老太太的尸体被停在一间屋子里,大家抓一把鲜花的花瓣排着队伍洒在她的身上。仪式结束,便要被抬走。
  阿琳站在角落里,望着空荡荡的大堂里,只剩下阐永昌和他的妻子,凝望着死者的容颜。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来抬起的时候,没借好力,竟颤了一颤。有一颗蓝色包装的糖果从老太太的口袋里跌落出来。
  大家都惊恐地看着它。
  “是谁——!为什么没有情理好死者的衣物——!?”妻子哑着声音,盯着那名无辜的工作人员。
  阐永昌按住了她的肩膀:“是我放的。”
  她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疏离,望着他的丈夫。
  “我原谅她了,”他猩红着眼睛,一字一顿,“她,我的妈妈。”
  她想要压低着声音里的愤怒:“她害了蕊蕊,害了你的爸爸,害了你。”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泪水,想要尽力冲妻子挤出一个笑容憋回去,音调里充斥着孩子般的委屈:“我知道啊。可是蕊蕊最喜欢她,爸爸也最喜欢她,我也是。”
  最终眼泪颤着他的声音滑落了下来,他伸出双手抵在额头上遮住眼睛。他转过身去,身形在颤抖着。
  “我都没怎么好好叫过她妈妈。”
  老太太的遗体被抬走了,没有几分钟便化作一股黑烟飘荡在天空中。
  来吊唁的人已经来来回回四散开了,已然尽了客人的义务,剩下的几个儿女该是好好讨论遗产的分割了。
  而阐永昌独自一人坐在殡仪馆的楼梯阶上,一言不发抽着烟,脚下的烟灰已经积了一层又一层。
  人们说她是个蠢女人。
  照顾老伴结果过路发生车祸,看护孙女结果孙女溺水而死,关心儿子却毁了儿子的事业。她把所有的退休金大部分买了粗粮分给城市里的流浪猫犬。
  又不断做着蓝色的糖果堆满自己的屋子看着糖果融化而焦急。
  她在一个人住的屋子里挂满了节日用的彩灯代替白炽灯结果加重了她的眼疾。
  冬天里她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雪地里望着雪花飘落,结果让她自己大病了一场,从此身体再也不复以往。
  她做了很多没有用的事,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她只会笑,痴痴地笑。
  阿琳从口袋里捏出阐老太太给她的最后一颗糖,拧开蓝色的糖纸,形状不太规整的浅黄色糖果。她塞进嘴里,水蜜桃味道的。
  她把糖纸展开,上面印着的图案,就好像小孩子的信手涂鸦,画着八个人,在太阳底下站着,笑得很开心,最上面留着歪歪斜斜的几个字:
  幸福的一家人。
  这画在老太太活着的时候,竟没有一个人看得懂,在去世之后,便成了一声深重的叹息。
  原谅与否,纠缠了那么一辈子的事,不管什么样的结局,最后都会化作天上的一阵青烟。
  “艾琳?”
  阿琳转过身来,望见孟文君惊讶地望着她,眼神里好像在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你怎么也在这里。
  便是孟文君发问的机会也没有了。
  孟文君又瘦了许多,下巴上钻出来的胡须也没打理,在他脸上,衬得他像是突然间老了许多。
  他发间的银白色,像针一样刺进阿琳的心里。
  阿琳将糖果抵在口腔的一侧,唤道:“孟文君。”
  听见这样一声呼唤,孟文君愣了愣,旋即又像是自宽自解了一般,他淡淡地笑道:“现在阿琳的眼睛里,满是希望的光芒。”
  “这恰恰逆了你的意。”阿琳直直地望进孟文君的眼睛,说道。
  孟文君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凄凉:“你把唐穆羊救上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阿琳的眼中充斥着愤怒的火苗:“你对着我来,你对着张叶秋来,你凭什么,要把别人拉进来?”
  “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孟文君脸上的平静,仿佛是一湖死水。
  “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
 
 
第117章 
  雨下得越来越大,雨点紧凑地敲击在玻璃窗上,又汇聚成一团,顺着玻璃向下流淌,然而在那之后还有接连不断的雨水会如同这样一般滑落下来。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空旷的屋子里,头顶只有一盏散发着昏黄色灯光的老式吊灯,因为楼上人的脚步声,吊绳也跟着轻轻地摇晃,肉眼看不出的那细微的颤抖。
  光影搭在两个人的脸上,昏昏暗暗。
  刻画得孟文君的脸颊消瘦得可怕。
  他伸出手来,遮挡在唇前,重重地咳嗽两声,整个人却好久都缓不过来,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得出,他在强撑着下一阵的咳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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