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拿出手机拨打了白天广告上的电话。
电话接通我忙挂了,加上联系方式后改发消息。
【是天眼侦探?不方便接电话,我用短信说。】
那边很快回过来:【是】
【一周内找个听话的血腥味信息素的Alpha,再准备一个甘草Omega的假身份,办好后发信息通知我。】
绑上银行卡后我转了一笔钱给对方,【这是一部分,事成之后会有更多。】
【ok,老板真大方】
怀孕的症状我很清楚,现在必须把肚子里的孽种除掉。
一周后,侦探联系我了,并询问下一步该做什么,我让他弄点药放到我所在医院的某个地方,他很快答应下来。
第二天,我在那地方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佳佳进门问:“今天想做什么?”
“我昨晚梦见朱林了,他怪我不去看他。”
“那我去叫车。”
去墓园的路上,我在佳佳水里放了安眠药,她把我扶到朱林后连连打哈欠,我道:“你去车上等着吧,我想单独待会。”
她打着哈欠下山去了车上。
我拿出手机重新叫了车,去了先前与侦探约好的地方。
所谓的侦探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见到我后殷勤地叫着老板。
血腥味Alpha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人,身上穿得有些寒酸,还隐隐散发出酸臭的汗味。
侦探少年帮忙解释:“因为他是聋哑人,不怎么受待见,所以是靠下井为生。”
我道:“走吧,办正事。”
在车上我用侦探少年准备的化妆品简单地化了一个妆,不用好看,只要不像唐如新就行。
到达医院,塞钱快速地做好一切准备工作,Alpha充当肚子里孽种的父亲签了同意流产协议书。
医生摇着头把我推进手术室。
手术持续了二十分钟,快结束时我问医生:“能一起把标记清除手术一起做了吗?”
医生扒开我腺体看了看,摇摇头说:“你之前应该已经做过一次清楚手术了,腺体已经损坏很多,现在再做大概率会失去腺体,不再是个Omega。”
我无所谓道:“做吧,不是Omega就不是了吧,反正也没什么影响。”
“医院有规定,这种风险手术不能做。”医生犹豫了一下又说:“看你跟你爱人也没感情了,你要实在想摆脱也不是不可以,你这腺体原先就有损伤,要想再去掉只能是按疗程来做,只不过持续时间会长一些。”
“会持续多长时间?”
“一年左右。”
“谢谢你医生,我知道了。”
出了手术室我又让Alpha签署了一份标记清除手术同意书。
跟医院预定好下次手术时间,我结了侦探少年的尾款打车回了墓园。
佳佳还没醒,我坐在墓碑前跟朱林说了很多话。
墓碑上的朱林笑得很纯真,八颗大白牙全露了出来,原照片是在宣都时我俩拍的合照,只截取了上半部分,下半部分是他强搂着我肩膀,冲着镜头比剪刀手的样子。
我没有关于他的照片,可这却是他的手机屏保。
我再次跟他说对不起,为我对他的不关心不在意,他不回应,只是冲着我笑。
我也回给他笑。
佳佳满头大汗奔上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睡太久了。”
身体很虚弱,我快支撑不住了,我把手递给她,“扶我下去吧。”
她擦擦手上的汗接过我的手,疑惑道:“你手怎么这么凉?”
嘴唇和身体都有些发抖,撑着佳佳手起来的那一刻双腿发软跪了下去。
“怎么了?”佳佳忙问。
我抓着她手站起来,“蹲太久脚麻了,没事,回去吧。”
回到医院睡了一觉身体才恢复过来,为了养好身体,我没再出去闲逛,而是在需要做标记清除那天再以同样的方式去到墓园。
看,我手段多恶劣,朱林死了我都还不肯放过他。
遇到我,是朱林一辈子的不幸。
一月一疗程,在三个疗程之后王觉来看我,我依旧演着瞎子的角色,不咸不淡问她:“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你好些了吗?”她语气关心,脸上却带着笑。
那笑容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就你看到这样。”
王觉:“还是看不见吗?那好可惜。”
说完这句话她没接着往下说,我如她愿地问出口:“可惜什么?”
“可惜看不见我与阿胤的婚礼了,你是我朋友,我和阿胤都很希望你来参加的。”她从包里拿出红色信封在我眼前挥了挥,确定我看不见后才把信封放我手里。
“这是婚礼请柬,你会来的吧?”
手不知怎么的就是接不稳那沉甸甸请柬,抖着抖着它就掉在了地上,连带着我的心一起。
刻意不去想,刻意去忘掉,怎么还这么在意呢。
王觉替我捡起来,抓住我的手硬塞进来,她看着我笑,“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是不想接吗?”
我抽不出手,她把请柬死死按在我手里,含着笑说:“可是怎么办呢,你不接也得接,我和阿胤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也就别在想着他了。”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唐沅,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我把你当朋友你是怎么好意思来抢我未婚夫的?”
我摇头:“我已经放弃了。”
“那是你抢不到!”王觉甩开我站起身,笑得眼泪直流,“你知道我是怎样才留在他身边的吗?你知道我为了留在他身边做了多少努力吗?他是我最后一根稻草,我都快成功了你还来插一脚,你知道我多想剁了你碰过他的那双手吗,你知道我多想从来不认识你吗,唐沅啊,你都毁了我上半辈子了为什么还是阴魂不散呢!”
“你知道你为什么不会成功吗,因为阿胤心里早已经有人了,连我都是那人的替代品。不过我比你好,光明正大留在他身边的是我。”
“唐沅你知道吗?看你围着他身边转的样子我又气又好笑,舔成那样的你真是下贱又可笑。”
她脚步不稳踉跄了下,随后站直又嘀咕道:“可是我又何尝不是呢……”
“不过我比你幸运,因为最后留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她低声笑起来,“爱与不爱有什么关系呢,最后留在他身边的还不是我。”
发泄完后她抹掉眼泪:“以后你就别想了,阿胤会跟我结婚,我马上就要拥有幸福过上平静生活了,你别去打扰我们,那请柬就是张白纸,来这的目的就是知会你一声,别再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没资格去我们的婚礼,还是留在这好好治眼睛吧。”
“永远不要再见!”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像白天鹅般高傲地出了病房。
手里还攥着那张红信封,它在我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张开嘴巴那白黏黏的舌头裹卷着我的双手,一点一寸的将我吞噬。
它慢慢往上,我双手卷入了它体内,双手过后是我的头我的躯干,全被他一点一滴吞没。
沉闷压抑的感觉袭来,一股大力撕扯着我的大脑和内脏,心、肾、肝、胃全被剥离至体外,我彻底成了一具空壳。
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空壳。
它们肆意践踏着我的各部分器官,蚀骨钻心的疼痛蔓延全身,我蜷着身体藏进床底求着他们别虐待我,我真的很疼。
我掐着皮肉抵抗着它们给我的疼痛,血盆大口化作纸张落在我手中,防止它再一次变形,我把它撕成碎片嚼碎吞进肚子里。
终于,我不再疼了。
床沿边陡然出现一张脸,我瑟缩着往最角落里躲。
一个蓝眼睛的怪物冲着我咧嘴,他要吃我。
他肯定是要吃我。
我匍匐着求他:“放过我好不好?”
他嘴咧得更大了,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唐沅,你眼睛早好了是吧?”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朝他磕头,祈求他能够放过我,可他却把他的爪子伸了进来,我对他爪子拳打脚踢哭喊着不要吃我,放过我,他像是看不见一样,继续拽我的脚踝。
怪物把我拖了出去,我跪在地上求他。
“放过我吧。”
“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别吃我好不好?”
怪物困着我朝门外喊了一声,很快一个天使出现了,我求他救我离开,可他不说话,拿了把比我还粗的针扎进了我身体。
我酸软无力,看着天使把面罩摘下,天使的脸变成了和怪物一派的恶魔。
我掉进恶魔窟了。
谁来救救我。
怪物和恶魔在交谈,我竖起耳朵悄悄听到了他们的计划。
恶魔说有个叫唐沅的人病情加重了,要把他送到一个叫精神病院的恶魔窟去,怪物说不用管,他要的就是唐沅疯掉。
唐沅是谁呀?
我好想去告诉他,让他快跑,不能像我一样被关进恶魔窟里。
可我不认识他,告诉不了他这个消息。
他好惨啊。
第四十五章 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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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惚了一周,这一周内我不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只记得每晚都会做噩梦,满是钢钉的铁床、溢满鲜血的浴缸、浑身长刺的怪物、张牙舞爪的人影……
铁床和我亲密接触,浴缸里的水把我整个包含,长刺的怪物追着我索要拥抱,镜子里的人影冲破束缚与我交好……
它们无不再梦里折磨着我。
只有醒着我才能控制意识控制身体。
焦黄的银杏叶飘过窗户落到我肩膀,耳边是它轻快的声音:“秋天到了,你好呀!”
我将它拿起回答:“你好。”
它说:“我叫小秋,是来陪你的。”
“谢谢。”我带着它一起看窗外的风景。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把小秋藏好,安慰它:“别怕,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宫焕燊一身纯白西装衣冠楚楚地站到了我旁边,他偏过头问我:“刚和谁说话呢?”
我散着瞳孔摸坐回床上,“没谁,自言自语。”
宫焕燊走近我,挡住了窗外的独属于秋天的暖光。
他双手插兜半俯下身,在我脖颈边停留了会说:“我好些日子不来,你身上我的味道都淡了许多。”
我嫌弃地把身体转了个方向,“如果可以我希望全部消失。”
他笑出声:“就那么嫌弃?”
我呼气,看来是唬过去了。
后脑勺被掐住,一股大力把我脑袋转了回去,我被迫同宫焕燊面对面。他看了一会盯着我眼睛道:“今天天气不错,是个好日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想说不去,但他把我拉起身,一拨人推进来一堆东西并把床挪到了一边。我问:“你想干什么?”
他说:“出门怎么能不收拾一下。”
我被强制按在化妆镜前,镜子中的人我快不认识了,面色蜡黄眼窝深陷,整张脸可以用骷髅来形容,完全是一副被吸了精气要短命的样子。
那是我吗?
怎么变那么丑了。
我从镜子中瞥见宫焕燊坐到了身后的床上,翘着二郎腿打量着我,他盯着镜子中的我,嘴角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依旧装瞎,问:“你不是说我化妆了不像他了吗?现在怎么又让化了?”
他说:“今天不同。”
半个小时后镜子中的人变了样子,熟悉的妆容再次出现在我脸上。
云湛当初为我化的珍珠鱼鳞的人鱼妆。
双眼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怎么都挪不开。镜子中的人身体木楞着,眼睛久久不眨一下,他像是被震惊成了木头人。
宫焕燊从身后走近,俯在我耳边说:“好看吗?”
那声音极具蛊惑,我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回答了,张唇那一刻我反应过来,冷声说:“我看不见。”
他嗤笑一声:“看不见么?”
“没关系,”他站起身去衣架边挑衣服,“不管看不看得见,今天这地都非去不可。”
宫焕燊递给我套浅蓝色西装,“就这个,换吧。”
换好衣服坐上林肯,宫焕燊坐在旁边翘着二郎腿撑着下巴看我,他问:“这么长时间了,想好了么?”
我问:“什么?”
“心愿。”
我不回答,他这么问题没什么意义,说出来他也不会同意。
“仅限今天,以后再想可就没机会了。”宫焕燊双手垫在脑后靠上座椅,“还是想想吧。”
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宫焕燊先一步下车替我打开了车门,他朝我伸出手,“下来吧。”
我没动他强制性的握住我手掌把我带下了车。
手被迫搭上他臂弯,他带着笑牵着我往酒店里走。
酒店门口铺着长长的红毯,两侧摆着明晃晃的结婚照,上面写着:新郎顾胤,新娘王珏。
我顿住脚,不敢再往前一步。
宫焕燊弯嘴角问:“怎么了?”
“我有些不舒服,不想去了,我要回去。”我甩开他手往回走。
宫焕燊夸过身体挡住我,“你知道我们是要去哪么?”
我推着他:“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让开,我要回去。”
挣扎间我绊到了旁边的海报,人摔扑在了上面,云湛就在我眼前,只要低下头我就能亲到照片上的他。
我都说了放弃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去我。
我埋下头不着痕迹地吻在云湛嘴角。
再见云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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