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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却阳心底猛地一颤。
“前辈又要乱吃醋的时候，就想想这句话。”
霍辞郑重其事地说完，也觉得不好意思，掩饰般地扯过被子背对宋却阳躺下。
宋却阳忍不住去摸霍辞发尾。
他的青年很温柔，温柔到能接受他所有的阴暗不堪，却有着自己的固执，不是一味地顺从他。
并非让光亮填满阴云荒原，而是教他冲破黑雾去逐光。
如果青年默许了他无止境的贪念，他对青年的执着也许会变本加厉，迟早让污浊晕染那一潭清泉。
宋却阳轻轻拥住他的青年。
这样很好，他想，为了霍辞，哪怕自己爬不出黑暗深渊，也要尽力将那腐蚀了骨肉的阴暗挖去。
背后的男人笑着低喃。
“怎么办，我好喜欢小辞。”
“……嗯。”
“那，再做一次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前辈晚安。”
不再管宋却阳委屈的嘟嘟囔囔。
霍辞憋红了脸想，做的时候心跳太快了他承受不住这件事，感觉还是别告诉前辈的好。
·
被宋却阳搅得脑子昏沉的霍辞，第二天清早醒来才意识到，自己是拍戏拍到一半跑出来的。
他急忙去找手机，不知何时静音的手机里全是唐大人的夺命连环call。
命不久矣。
宋却阳给霍辞戴好安全带，失笑地看他一大清早就顶张恶鬼脸，面色煞白得像被妖怪吸了阳气。
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被吸了阳气……
开车前往片场的路上，霍辞对宋却阳的逗弄刀枪不入，只如石雕正坐，喃喃自语：“人生自古谁无死……”
反观宋却阳一派轻松，毫无始作俑者的惭愧。
身旁的霍辞活像尊煞神，一见导演就飞奔过去，对折式鞠躬。
“晚辈怠工有罪，听凭发落，绝无怨言。”
导演被他凶恶的脸吓得一哆嗦。
宋却阳手疾眼快地拉住还想土下座的霍辞，在导演面前神情诚恳。
“昨天我和小辞有急事，没通知您就先走了，抱歉，”他提高声音，“为表歉意，我们准备了一点礼物给所有工作人员，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话音刚落，就有工作人员陆续给剧组同事分发小礼物。
小助理刚到片场就收到一张周观的签名照。
她激动得想拉着霍辞深蹲，却又被宋却阳揽住霍辞肩膀，一副“这人被我吃掉了”的餍足笑意给吓得退后三丈。
她瞅瞅手里的签名照，又瞅瞅剧组人员收到的礼物。
这真的不是在发喜糖吗……
迟来的唐羽宣可没被礼物收买，他黑着脸把霍辞拉到远处，喋喋不休地进行唐大人式念经。
宋却阳的眼神片刻不离，看了一会，被霍辞默默给说得口渴的唐羽宣递水的老实动作逗笑了。
他心里还隐隐扎着一根刺，那就是青年前段时间的冷淡究竟为了什么？
·
“啊？嫌弃你？”
洛近宵升高的语调从电话里传来。
“嗯，我在想，小辞是不是因为我之前疯过那一阵……才不想理我。”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忽然传来天崩地裂的笑声。
宋却阳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皱眉问：“你笑什么？”
“笑你们这对笨蛋情侣啊哈哈哈！”
“……又想练拳？”
洛近宵噎住，咳了几声才好心解释说：“小霍没嫌弃你，是嫌弃自己。”
宋却阳抬眸，镜头里穿着军服的后辈双腿搭在桌子上，正转着手中的枪，朝对面的军官邪气一笑。
他稳住心神，听洛近宵继续说：“小霍觉得你在这些事上肯定经验丰富，他却是白纸一张，所以一直在上网查男人之间怎么做。”
洛近宵想了一会，贼兮兮地笑：“你说小霍之前不想让你去他家……会不会是在做什么准备？”
镜头里霍辞漫不经心地开了一枪，打中的却是宋却阳的心口。
“你怎么知道的？”
“哎，宋少爷别又瞎想，”洛近宵急忙撇清，“是我凑巧看见小霍在查，所以好奇问他的。”
“就连你把他从片场带走那天，小霍还拿着手机问我你会喜欢这样那样的吗，啧，那又面瘫又脸红的样子太可爱了，我也想找个小恋人了……”
“不准想。”宋却阳冷冷说。
“行行行不想，”洛近宵语气无奈，“我之前总觉得是你太执着，可现在看来……”
“霍辞对你的欲望，并不比你对他的少。”
·
《逐烟》的拍摄进入尾声，霍辞饰演的封驭，替楚飞鹄挡下枪弹，在他怀里奄奄一息。
女主掐着小助理，看宋却阳面如死灰地抱着封驭的尸体，她哭得撕心裂肺。
“为什么辞辞总要死在缺氧怀里！为什么！做黑道做军官都逃不过天人永隔这是什么两世虐恋！”
小助理也哭了，是被女主掐的。
“您可是女主啊……磕糖吞刀也小点声叭……”
导演喊了声停。
宋却阳仍沉浸在戏中，眼神空洞。
霍辞睁开眼，忍不住伸指抹去宋却阳眼角泪痕，小声唤他前辈。
见宋却阳转向自己，悲戚眸光还未消散，霍辞趁工作人员过来之前，悄悄握住宋却阳的手。
“我在这，前辈，”他眼中似乎比日光更亮，“我说过不会丢下您的。”
宋却阳终于完全回神，他哑声隐忍。
“真的？”
“嗯。”
“那今天回家，小辞让我做够好不好？”
“……恕晚辈收回前言。”
第22章 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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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烟》的杀青宴上，小助理现在十分头疼。
不是为了霍辞的死亡搭配，毕竟他有了位专属服装师。
也不是为了霍辞被灌酒，毕竟他身边有位能把来劝酒的人忽悠到醉的笑面虎。
更不是为了宋却阳全程用溺死人的眼神盯着霍辞，毕竟……她头疼也没用。
她头疼的，是硬把自己拉到演员这桌上的女主。
孽缘啊孽缘，她当初就不该给女主发宋词大军的论坛……
图文令人目盲，磕糖令人口爽，产粮扒糖，令人心发狂。
女主鬼鬼祟祟地往对面两人身上瞟，瞟完就掐住小助理的手，嗷嚎一声。
“缺氧理发店和辞辞盯夫器今天又营业了！”
小助理捂着脸欲哭无泪。
两周前，一个名为“缺氧理发店”的视频被悄悄上传，迅速在宋词大军间掀起一阵糖海。
视频内容是由宋词同框的采访、花絮、综艺、杂志拍摄以及片场路透剪辑而成。
前半段是宋却阳一次次熟稔地揉乱霍辞发顶。
后半段是宋却阳一次次亲昵地给霍辞整理乱发。
最后一个镜头，是《逐烟》开拍前的商讨会上，摄像机一扫而过的宋却阳望向霍辞的眼神。
画质模糊，只有两秒，宋词女孩又是放大又是放慢，拿着显微镜一通猛分析，哭着总结出四个字。
情深似海。
磕着磕着有人抑郁了，开始出现“总觉得辞辞冷冷淡淡，缺氧像是单箭头”的声音。
于是一周前，一个名为“辞辞盯夫器”的视频又被悄悄上传。
每个镜头都和上个视频对应，秒数分毫不差。
全是霍辞不经意望向宋却阳的画面。
有的是综艺上接不住梗向宋却阳求救的眼神，有的是宋却阳上妆或和别人说话时，霍辞穿过人群遥望的视线。
最后一个镜头，是饭拍的洛近宵演唱会上，霍辞褪去冷淡神情后的浅笑眉眼。
画质模糊，只有两秒，宋词女孩又哭着总结出四个字。
情根深种。
两个视频一前一后，将宋词cp顶上热度巅峰，黑子眼红跳脚，路人啧啧称奇，粉丝徜徉糖海，越来越多的镜头对准两人。
不用秦媛和唐羽宣唠叨，宋却阳自己也明白应该避嫌，可只要霍辞那无意识的依恋眼神一望过来，他所有的克制就顷刻崩塌。
宋却阳看霍辞吃肉吃得脸颊鼓起，细心地给人盛了碗汤。
他想，如果有一天真到了隐瞒不下去的境地，他会尽全力保霍辞。
又或许，曝光后一发不可收拾的话，霍辞可以就此退出圈子，身心都落入他掌中，被永生囚在荒原，他人再也窥不得分毫。
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人。
腐泥里滋生的阴暗念头，伸出枝叶蔓延荒原。
他想将霍辞，束缚在这枝叶之间。
·
唐羽宣都不用余光瞟到，简直闭着眼都能被那挨得极近的两人闪瞎，一听到有人笑着打趣那两人关系真好，他就心头一惊，惊得头发都多掉了几根。
为了自己的发际线，唐羽宣给霍辞接下许多工作，不然任由两人腻歪下去，他怕霍辞的阳气都被宋却阳那只妖精吸干……
不过这方法治标不治本，唐羽宣思考片刻，默默把眼前场景给秦媛打了小报告。
于是十分钟后，宋却阳接到了秦媛的电话。
出去接电话前，他安抚地揉揉霍辞的头发，第八次听见对面女主发出了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嘤咛声。
秦媛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宋却阳，你太得意忘形了。”
宋却阳笑了声：“是吗？”
“你和霍辞之前的互动还能用营业宣传掩饰过去，可网上流传的那两个视频，已经让有心人盯上你们了。”
宋却阳抽出一根烟。
“处理不掉吗？”
“我已经拦下了两份报道，一份是洛近宵演唱会那天拍到的，不过不太清晰，另一份，是在你家附近拍到的霍辞买菜的照片。”
秦媛听宋却阳久久不语，叹气说：“就算我能拦下这些捕风捉影的，可难保有天被人拍到实锤，这一锤子下来，你能力挽狂澜，霍辞能呢？”
烟圈被夜风吹散，宋却阳依旧无言。
“霍辞刚刚走红不久，这事真被爆出来的话，咬他最狠的就是粉丝，你能转变舆论护着他，也转变不了人心。”
秦媛的言下之意，是霍辞没有退路，一旦两人恋情曝光，他的演艺事业就毁了。
宋却阳比任何人都明白。
他握烟的手在微凉夜风下降了温度，烟头火光若隐若现。
“所以，”宋却阳语声沉静，“你要我怎么办？”
秦媛深吸气，就等着他这句话。
“《逐烟》播出结束后，在公共场合跟霍辞拉开距离，我不会再安排你们同框，私下也收敛点，别三天两头往人家里跑。”
宋却阳捻灭烟头，直接回：“做不到。”
“我要和他同居。”
“你！”秦媛一口气梗在喉中，“一开始就没打算听我劝？”
宋却阳笑眯了眼：“可我不还是听你说了一大堆？很有礼貌吧。”
秦媛极力保持冷静：“别跟我嬉皮笑脸，你有底气不在乎被曝，但霍辞跟你不一样，他的家世摆在那……”
“什么家世？”
宋却阳皱着眉问。
秦媛顿了下：“霍辞没和你说过家里事？”
夜幕下霓虹流动，宋却阳压下询问的念头，嗓音透着月光朦胧。
“他家世如何，跟我想要霍辞这个人，无关。”
秦媛怒极反笑。
“我懒得管你了，迟早有一天你要把自己玩死。”
电话的挂断音都带着火气。
宋却阳笑意渐消，在僻静处又抽了根烟才回到包厢。
霍辞一向酒量很好，况且今晚来劝酒的人大半都被宋却阳挡了回去，酒过三巡，他几乎像没喝一样清醒。
不过前辈好像是一杯倒，被宋却阳发亮双眼盯得脊背发麻的霍辞如此想。
醉后的宋却阳只知道朝霍辞笑，他笑一下，霍辞胸口就颤一下，颤得他脑海直浮现意乱情迷时男人性感的低喘音貌。
霍辞猛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放。
罪过，再想下去他怕自己酒后乱性。
宋却阳眨眨眼，头一歪靠在霍辞肩上，也学着他把酒杯放在桌上，放完还抬眸去看霍辞，一副求夸奖求摸头的殷切模样。
那眼眸中满满当当都是自己。
……其实酒后乱性也没什么不好。
霍辞化深蹲为深呼吸，给唐羽宣发了消息。
看看手机，又看看桌上那红着张面瘫脸的青年，再看看那在霍辞转过头后脸上没有丝毫醉意的男人。
唐羽宣：……
跟导演和制作人们告别后，唐羽宣提前把两人带出了酒店。
小助理得救似地从女主的魔爪下逃脱，在三人上车前表演了个“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
“要先把宋先生送回去吗？”唐羽宣看了眼后视镜，男人几乎整个人贴在了青年身上。
“不，”霍辞语气严肃，“去我家。”
小助理：“霍哥你脸红得跟开水烫过一样。”
宋却阳也笑着往霍辞耳边凑：“小黑猫要把我拐回家？”
霍辞招架不住，抬手捂上了宋却阳的嘴，在他不满地哼唧时，低低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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