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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养媳(近代现代)——因之

时间:2022-05-02 17:42:35  作者:因之
  他想,自己难过的原因应该只是在于,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让杜尽深看到他红着眼睛的样子。
  好丑。
  ……
  日子很快就到了周末。
  周五的时候程省照例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每周都是很简单的一句话,问他这周末过不过来吃饭。
  程省是在他刚上大学那会儿放出来的。
  程幻舟十三岁的时候远在新西兰的母亲就和别人再婚了,此后再无一点音讯。
  那时程幻舟一周会去看程省一次。
  程省小时候就跟他并不亲近。
  程省日理万机,难得见一趟人影,程幻舟有限的童年记忆里程省永远是一副板着脸沉默寡言的样子。
  入狱之后,程省还是那副老样子,他天生就不是个热络的人,程幻舟随他,父子见面甚至都说不上几句话,最常见的画面就是程幻舟给他送些生活用品,然后木着张脸走人。
  程家的房产都被法院抵押拍卖了,程省出狱的时候完全称得上身无分文,还是程幻舟用工资给他在郊区租了间出租屋,勉强住着。
  监狱是个磨人的地方,从前程省身上那种意气风发的锐意早已在经年累月的蹉跎中磨光了,程幻舟去接他出狱的那一天,看到程省佝偻着身子,两鬓斑白,早已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头了。
  从前程省是说一不二的那种人。
  他管着偌大一个的公司,一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精英派头,动不动就发脾气砸杯子,像个独断专行的土皇帝。
  出狱后,他虽然依旧不善言辞,却做起了他曾经最不屑的工作,找了份做货车司机给人运货跑腿的活儿。
  他一个月工资也不多,那间郊区的出租屋便一直租着,程幻舟偶尔周末会过去看看他。
  程省会提前去超市买点新鲜的食材,炒点家常菜,爷俩坐在一起吃顿饭。
  程幻舟拿起手机打了一句“这周不回来了”。
  程省的回复很快来了:哦,好的。自己在外面注意。
  他也没问为什么程幻舟不回来。
  有一种破碎的平静感。
  杜尽深的车就停在学校,周六上午,程幻舟搭杜尽深的车一起去他家吃饭。
  程幻舟上了车,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尴尬而疏离,程幻舟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不断倒退,像某种老旧的影片在眼前飞驰而过。
  电台里空灵忧郁的女声在唱Sasha Sloan的《Runaway》。
  Every time I fall in love
  I go and f*ck it up when it gets good
  Don't you think it's funny
  ……
  Don't know why I always run away
  I was never one to say goodbye
  ……
  他们到的时候杜伯伯杜城和伯母贺晚鹃早早等在门口。
  杜尽深的车穿过那一片种着蔬菜的小花园,停在鹅卵石子路中央。
  程幻舟很长时间没回来了,此时竟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陌生。
  “尽深,幻舟,回来啦。”
  二老难得见到两个人一起回来,都很高兴:“快,进来吧,进来吧,外面风大。”
  程幻舟被热情的两夫妻推进门去,手里拎着一盒特意提前买的燕窝,有些无所适从。
  “你说说你这孩子,喊你回来吃顿便饭,还买东西,像什么话。”
  贺晚鹃笑着将他迎进门,她保养良好,已经是年近五十却还如三十多岁的贵妇人般。
  她将柔顺的黑色长发松松地别在脑后,戴一只燕子衔枝形状的发簪,显得整个人温婉而富有气质。
  程幻舟也笑了笑,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的带了一丝拘谨:“之前逛街正好看到的,真不是特意买的。一直想找个机会给您带过来,总抽不出时间。”
  屋子里飘来温暖的风和淡淡的鲜花气息。
  杜家的房子是五十年代古典洋房的风格,整体建筑面积不算特别大,但每一处都设计感十足,伯母本身又是个十分会生活的女人,将整间房子打理得雅致而不失格调。
  正值冬日,进门的门廊铺着厚厚的浅驼色毛毯,几束精心修剪的花束一左一右地摆在客厅的茶几和飘窗的窗沿上,厨房里隐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饭菜飘香四溢。
  这间房屋里的每一样事物,都对程幻舟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因着程幻舟和杜尽深回来,杜伯伯特意下厨烧了好几道好菜,有红烧牛腩,乳酪通心粉,法式鹅肝和奶油面包南瓜汤。
  程幻舟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吃奶制品,芝士奶酪之类的格外喜欢。
  和他完全相反的是,杜尽深最嫌弃带奶味儿的东西,每次饭桌上这种菜必定是一口不碰一口不吃。
  他将这项原则贯彻得十分彻底,除了一个例外——那就是浑身奶香味儿的小程幻舟。
  后来程幻舟长大后也渐渐很少碰这些腻乎的食物了,他没想到杜伯伯还特意记着。
  “来吧,赶紧上桌上桌。”
  杜伯伯兴奋地搓搓手,老顽童似的:“最近退休在家闲着没事做,就研究研究菜谱,这几道菜都是经过我特意改良的,快尝尝。”
  杜伯伯和伯母坐在餐桌的一边,程幻舟在杜尽深手边落座。
  刚出锅的几道菜肴色泽鲜亮诱人,还蒸腾着热气,程幻舟觉得眼前有点模糊。
  他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
  “好吃。”程幻舟真心实意地夸,“伯伯手艺又精进了。”
  杜尽深吃了一口,也说:“爸,不错啊。你这是宝刀未老啊。”
  杜伯伯十分开心,笑得满脸褶子。
  他们都长大了,以前杜尽深看到带乳酪的东西必定皱眉,现在却能面不改色一口接一口地咽下去。
  在长辈面前,他们还和从前一样,默契地扮演一对兄友弟恭其乐融融的乖宝宝,好像那些龃龉和面红耳赤都从来没有发生过。
  吃完饭,杜伯伯说要带他们去爬山消食,S市没有山,得开车去隔壁省,走高速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我还不知道你们嘛。”
  杜伯伯振振有词地说:“整天对着个电脑,伛着个背,再不出去走走,锻炼锻炼,以后老了什么毛病,富贵包啦,啤酒肚啦,都出来咯。你们俩这么帅的小伙,这可怎么行……”
  “爸,你别念叨了。”杜尽深打断他,“我们去就是了,走吧。”
 
 
第8章 幻觉
  于是四口人又坐进了一辆车,这回是杜伯伯开车,杜尽深和程幻舟两个人坐后排。
  程幻舟浑身不自在。
  同处狭小的密闭空间时,杜尽深的存在感就显得尤为强烈。
  尽管他将自己的信息素控制得很好,程幻舟还是总觉得能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桂花酒味。
  程幻舟又不想让坐在前排的二老发现,只能尽可能地不断把自己往车门处塞,他一个一米八几的成年人,到最后硬是只占了半个座位。
  一路无言。
  他们来到的地方是S市与X省交界处的万名山。
  万名山在S市是个挺有名的风景区,S市是个典型的现代化城市,生活节奏快,很多人周末都会到万名山附近来郊游,顺便感受一下难得的自然风光。
  万名山本身并不高,两百米出头,与那些被群山峻岭环绕的地方相比说是小土坡也不为过,山顶有座万名庙,里面供奉着是百位无名神佛,这座山也由此得名。
  杜家的车停在万名山风景区外的露天停车场。
  程幻舟下车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不过他本身就白,没人看得出异样。
  他背着手,落在明显比较兴奋的杜伯伯和伯母后方。
  那对年过半百的夫妻这么多年下来仍旧精神矍铄,容光焕发,走起路来都比程幻舟这个年轻人快上许多。
  杜尽深走在他前方,两个人始终隔着两步的间隙,不远不近。
  周末,万名山门口人头攒动,程幻舟远远听到杜伯伯抱怨:“……这地方咱也好久不来了,怎么现在还要买门票了?”
  伯母声音温柔:“难得带两个孩子出来,连买个门票你都不乐意了?”
  “冤枉啊,我怎么可能连这点钱都舍不得花……”
  程幻舟顿住脚步。
  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接触不太灵敏,一下子断了档。
  眼前游客人来人往,他看到那两夫妻一边拌着嘴一边走远。
  像两个小黑点最终汇入到面目模糊的人群中去。
  杜尽深也随之离他远去。
  杜尽深今天穿了一件纯黑色的衬衫,外头套着一件浅灰和墨蓝拼接的风衣,勾勒出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影。
  像极了一个完美的幻觉。
  程幻舟站在原地,注视着那个人渐行渐远,神色平静无澜,好像只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所以发起了愣。
  没有人会看见他背在身后苍白的指尖微微抽搐,怪异地在虚空中握紧。
  又松开。
  只要伸出手,他好似就能抓住那个人……
  又也许,他不断挣扎踌躇,都不过是原地打转,停步不前。
  只是程幻舟没有想到,就在这时,杜尽深突然毫无预兆地转过头。
  “怎么不走了?”
  杜尽深停下步子,然后回过身,向着程幻舟迈步折返过来,他用一种很随意地语气问:“不想爬山?那跟爸妈说一声吧,人太多,我也懒得去。”
  程幻舟琥珀色的眼中难得的出现了一丝错愕:“我就是……”
  他憋了半天吐出一句话:“……有点晕。”
  杜尽深很轻地笑了一下:“晕什么?晕人啊?”
  程幻舟很困难地挤出一个附和的笑,快步上前,落下即将与他并排的杜尽深一步的距离,若无其事地答话。
  “……是啊。”
  杜尽深看了他一眼,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举着门票招呼他们的杜伯伯给打断了。
  “你俩干什么呢走这么慢呐?快快,票都买好啦,一张家庭票,跟紧咯不然进不去。”
  “家庭票?”杜尽深失笑,“爸,我和幻舟咱们这两个成年人,你还当我们小孩呢,家庭票人家能让我们进去?”
  程幻舟不自觉地眨了眨眼,余光瞥向身旁的杜尽深。
  他总觉得今天杜尽深笑了好几次。
  “这有什么的?成年了就不是我家的人啦?”
  杜伯伯拍拍胸脯,信誓旦旦道:“放心吧,你老爸我都问清楚了,五个人一套票,不管大人小孩。”
  “那行。”
  杜尽深肩膀往程幻舟的方向靠了一点,压低声音附在程幻舟耳边:“要不就进去走走?给我爸个面子。累的话我背你上去?”
  他低沉的嗓音钻进耳廓里,酥酥麻麻一片,程幻舟又不自在地扑扇了几下眼睫。
  “谁要你背。”程幻舟说,换了个姿势把手插在身后的裤子口袋。
  万名山不陡,但通往山顶的路修的有些年头了,加上近几年游客越来越多,以石头砌成的台阶布满坑坑洼洼的腐蚀痕迹,有的甚至直接缺损了一大块。
  不过大部分慕名而来的游客倒并不在意,相反,这种年久失修的石子路反而给他们一种身临古境的错觉。
  由于路不好走,有的人甚至还特意带着登山杖前来,其他人基本也是结伴而行。
  杜伯伯和伯母贺晚鹃互相搀扶着走在前面,两个人嬉嬉笑笑地在说些两个孩子还小时候的趣事。
  程幻舟和杜尽深依旧落在后面。
  程幻舟低着头,视线完全集中在脚下的石阶上,小心翼翼地避开石阶上破损的地方。
  然而走了没几步,却蓦地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住了去路。
  程幻舟抬起头,见杜尽深侧着身停在比他高一级的台阶上,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伸出了一只手,是想牵着他扶他一起走的意思。
  程幻舟初中的时候右脚踝崴过。
  是有一回他不小心踩空了学校操场的台阶,本来并不算严重,但因为他那时年纪小又爱动,还不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养伤,所以那只脚习惯性扭伤过好几回,落下了病根。
  那会儿程幻舟着实过了一段憋屈日子。
  家里每个人都着急着他的脚,不许他出门不许他玩激烈运动,到了学校也有杜尽深时刻虎视眈眈地盯着,走哪儿都搀着,生怕他一个不当心又把那只负伤多次脚给崴了。
  现在杜尽深那只手在半空中孤零零地停留着。
  程幻舟跨在下一格台阶,双手插兜,一动不动,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
  过了几秒,杜尽深把手收了回去,转过头,一言不发,继续往上爬。
  程幻舟默默跟上。
  他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开车回市里的时候正巧还碰上一起车祸,堵了个把小时。
  于是程幻舟和杜尽深自然而然地又留下来吃了一顿晚饭。
  杜伯伯熟练地搬出一个家庭自用火锅,叫保姆洗了点干净的菜,一桌人围坐在一起涮肉吃。
  吃着吃着就难免喝起了酒,程幻舟被灌得浑身发热,走路摇摇晃晃。
  他这才意识到这一趟完全是被二老算计了。
  两个长辈难得把他们逮回家里,怎么肯轻易放他们走。
  小时候他和杜尽深住过的房间仍好端端地保持着原状,被子都是现成铺好的,有一股晒过阳光的温暖气息。
  都细心安排到了这份上,程幻舟自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便老老实实地留了下来。
  杜尽深喝得比程幻舟还多上不少,已经在隔壁房间躺下了。
  临睡前,贺晚鹃亲自端了一杯蜂蜜水给程幻舟,程幻舟连忙道谢。
  贺晚鹃微微一笑,柔声说:“你这孩子,这是还把我们当外人呢。”
  程幻舟讪讪。
  “没事儿,慢慢来吧。”贺晚鹃倒是浑然不介意,慈爱道。
  “明天我和老杜一大早的飞机,去见个朋友顺便旅游几天,跟你说声,明早看到我们不在的话千万不用意外。尽深今天喝得多,明天起来恐怕要难受,你多照顾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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