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已经冲动两次了,以后我们每接吻一次,你就要把刚才说的那些话再说一遍吗?”
夏明深叹气:“一辈子那么长,你有没有点情趣啊。”
遗憾的是,岳倾非常不懂情趣,氛围这么好,他竟然不像刚才那样顺势吻上来,只是说“知道了”,然后给夏明深盖上被子。临走前,才给了他相应的回答。
“这可是你说的,”岳倾说,“以后别想我会放手了。”
他抛下这句平稳得不像狠话的狠话,转身出了房间。
阮航没什么戒心,猫眼都没看就叫岳倾敲开了门,看到岳倾的瞬间蒙圈了,第一反应就是大声道:“夏明深不在。”
“他在我那儿,”这个阮航有过一面之缘的帅哥温和有礼地询问,“我可以进去吗?”
等阮航从茫然中找回一丝神智,岳倾已经提着整理好的行李箱站在门口,对他解释说:“他感冒了,今天先在我那里睡。”
至于明天还送不送人过来——岳倾脑子锈透了才会问出来。
夏明深原本想等岳倾回来再睡,可他白天兴奋得过了头,一直没能放松,现在两件悬而未决的大事都圆满完成了,甫一沾上床,睡意就无可抵挡地涌了上来。
他睡了一觉醒过来,房间已经熄灯了,床头亮着一盏幽幽的小夜灯。
半梦半醒间,夏明深看见岳倾躺在他身侧,在暗处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眼里好像盛了一团安静的火,无声又炽热。
“你不困么?”夏明深不太好意思让岳倾盯着看,悄悄往被子里缩了缩,问他,“在想什么呢?”
岳倾说:“在想以前。”
他的声音低得像呓语,又足够夏明深听清。
也许是因为周围过于黑暗和安静了,也许是一天下来冲动了够多次,不缺这一回了,岳倾向他吐露了一些以往绝不会说出口的话。
“你刚回来的时候,我常常半夜惊醒,梦见这一切都是假的,隔壁卧室还是空空如也,你只是我臆想出来的。”
对夏明深来说,死只是一个过渡,眼一闭一睁,他醒来,以另一种形式存在这世上。而对岳倾,这是个漫长到足以让他腐烂的过程。
时隔七年,夏明深还能记起自己当时刚死,遗体送去火化,周围同学都哭得稀里哗啦,只有岳倾从始至终都很镇定,一滴眼泪都没掉,连一个“音容宛在”的花圈都不买给他。
后来岳倾去了外省,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没有一年回来祭拜过他,夏明深也很气,暗骂“人走茶凉”不愧是老祖宗的经验,古人诚不欺我。到了下一年祭日,依旧不甘心地在公墓等到凌晨。
如今想来,没反应才是最大的反应。
“我在的。”夏明深勾着岳倾的手指,在睡前生出来的闷气烟消云散,有些明白岳倾为何要问出那些话了。
“我不会再走了,我会一直在的。”
第37章 完美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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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深天蒙蒙亮时醒了一次,他背靠着岳倾的胸口,手指纠缠着他的手指,整个人叫他保护欲满满地护在臂弯里,耳边的呼吸声规律悠长,带给夏明深无与伦比的安心感觉,他又睡了过去。
第三次醒来,岳倾已经不在房间里,窗帘严严实实地挡着光,使屋里还跟刚才一样阴暗。夏明深拉开窗帘,才恍然发现窗外阳光明亮,钟表指向了九点四十分。
到底是身子底子好,夏明深睡了一觉,觉得感冒好得差不多了。洗漱完毕,他给岳倾去了个电话,想询问他到哪里去,却在铃声响起一半时被掐掉了。
夏明深如有所感,立刻到房间门口,一拨锁一推门,果然看见岳倾站在外面。
夏明深跑过去时想也不想,现在见到了真人,却莫名有些怂了。
缺少了夜色独有的暧昧和隐晦,两人近乎默契地沉默了十几秒,夏明深才开口问:“去干什么了?”
“买早餐,”岳倾说,“一屉煎饺,一屉奶黄包,一屉虾饺。”
夏明深退后两步,让岳倾进来,问道:“有素馅包子吗?”
“起得太晚,都卖完了。”
“……”
至于为什么起得晚了,就不用解释了。
夏明深摆放餐具的动作变得机械化,岳倾的目光在桌上某处虚空顿了片刻,抬眼看了一下夏明深,发现他领口外的一截脖子全都红了。
他们高中上到最后,为了省钱,许多衣服都是混着穿。夏明深把这一习惯延续到了七年后,懒得去商场买衣服了,就去岳倾的衣柜里翻。开始几次还要客气地询问岳倾的意思,恰好岳倾想把他这些小习惯一点点纵容起来,默许了几回,他的衣柜就被某人划归成自己的地盘,这次收拾行李箱,带的大半也是他的衣服。
没什么款型的白色卫衣,穿到岳倾身上正合适,到了夏明深就是松松垮垮的,半截锁骨露出来,让岳倾想起他趁着夏明深睡着,轻手轻脚地把人抱在怀里的样子。
夏明深问:“你没感冒吧?”
“没。”岳倾说。他把一次性筷子拆开递给夏明深,忽然扭头打了个喷嚏。
“真感冒了?!”夏明深心虚地说,“不会是我传染的吧……”
岳倾想说其实没那么严重,说不准只是鼻腔黏膜让外界的冷风刺激了一下,属于偶然事件。但夏明深显然不这样想。于是,原本排好了一天游玩计划的岳倾被迫享受了夏明深昨晚上待遇——热腾腾的板蓝根灌下去,拥起被子保暖,哪儿都不能去。
嘴上说着怕自己传染岳倾的夏明深丝毫不怕刚消下去的感冒有去而复返的可能,乐滋滋地挨着岳倾坐在一起,盖着同一条被子,拿着遥控器问他:“想看什么?”
岳倾说:“电影吧。”
夏明深调到电影频道,上面正播放到“美女与野兽”的开头部分。
骄矜自傲的王子受到女巫的诅咒,成为面目可怖的野兽,城堡里的女佣侍卫则变成碗碟橱柜,只有一个姑娘真正爱上野兽,才能解除女巫的魔法。
人人奉承王子,却畏惧野兽。野兽孤独地坐在阁楼里,等一个姑娘摘得他的玫瑰花。结局当然是得偿所愿。
也许是时刻记挂的心事没有了,也许是透过窗户的阳光暖洋洋的非常舒适,也许是男朋友的肩膀太可靠。夏明深在野兽变回王子,和贝尔手挽着手在舞厅中旋转时又睡了过去,岳倾一低头,就能看见他睡了一夜被压得乱糟糟的头发。
岳倾自小就不听这类完美到不可思议的故事——从曲折到平顺,从残缺到完整,美满得好像童话故事,是现实世界中绝不会出现的。
野兽王子有可能在漫长的等待中疯掉,有可能因为无人约束而更加暴戾,有可能至死都是孤身一人,唯独遇见贝尔,是所有可能中最不可能的一个。如果说这个故事存在无数个平行世界,那么唯有一个是美满的,难度堪比走钢丝。
岳倾大脑中几乎总是理性思维占上风,理性思维让他觉得这个结局只存在于人们的期待中,现实里则全无参考价值。
但现在夏明深回来了,还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岳倾开始相信,美满的童话故事或许也能融入生活,成为其中的一部分,不经意间露出一点,就能给人莫大的甜蜜和希望。
下午,夏明深给阮航打了个电话,没跟大巴车走,而是坐上了岳倾的副驾驶。
路线是相同的,坐在身边的人却不同,这使夏明深一路上都很雀跃。到了云城小区,他心情依旧不错,骨碌碌拉着行李箱进了2单元301。
奔波了一天一夜,岳倾身上的衣服皱的不行。他这人什么都能将就,唯独外表邋遢不能忍,就像现在只是出门还车,他都非要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过去。
岳倾拿起车钥匙,站在玄关换鞋,说道:“我很快回来。”
夏明深正收拾到从小镇带过来的纪念品,一溜的木雕小物件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礼品盒中。
走之前,这些东西还是岳倾帮忙收拾的,可他竟然能做到一句都不问。夏明深感觉岳倾有点过于小心了,要是岳倾给他准备了礼物,自己恐怕早就沉不住气,要暗示岳倾快点把礼物拿出来了。
哪怕是现在,主谓宾关系倒过来,变成他给岳倾准备了礼物,夏明深发现自己也照样沉不住气。
“你先等等!”他喊住岳倾,拿着礼品盒蹬蹬蹬走到玄关,指挥道,“手给我。”
岳倾听话地摊开手,夏明深按照原计划,把那只翘着尾巴的木雕小猫放上去,垂钓的留给自己,说道:“这是送你的。”
岳倾看看小猫,说道:“谢谢,我很喜欢。”他看起来很高兴,笑着说:“怎么现在给我?”
夏明深愣怔一下,倏地反应过来。
对哦,难道要让岳倾把小猫塞到口袋里带走吗?
“就是……先给你看看,等你回来再给你。”夏明深故作淡定地收回手,头顶上传来岳倾一声闷闷的笑。
岳倾出门后,夏明深整理了一会儿行李箱,衣服全都放到他们该在的地方,那阵让人面红耳赤的热意还没褪下。
明明之前一个人待在公寓里的时间也不是没有,可许是岳倾陪了他一天,这点安静就格外让人在意起来。夏明深根本坐不住,抓起手机跑去了商业街,准备做点坏事转移注意力。
就他所知,章静平常除了在玩具店发传单有时候还会去她同学家的西餐店帮忙。夏明深在诸多店面间找寻了一番,果然看到了背后灵一样跟着妹妹的章宇。
夏明深不想让章静发现他,躲在拐角冲章宇挥挥手,一人一鬼鬼鬼祟祟地找了个偏僻的角落。
夏明深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柜台后面的章静,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章宇显然有了主意,侃侃而谈道:“像姓窦的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肯定在意他在别人眼里的形象,只要拿住了他的把柄,不愁他不跟静静分手。”
“我前天跟踪窦柏华,拍到了这个——”夏明深翻到手机相册,将收获的视频和照片一个个点开给他看。
“英雄所见略同啊!”章宇一拍大腿,对夏明深说,“你把这个分别静静和姓窦的邮箱里,省的静静对他还有幻想。”
夏明深揣着证据回到家时,岳倾已经先他一步进门,此刻正坐在餐桌边打字,两只木雕小猫亲亲热热地挨在电脑边。
“又去哪儿了?”岳倾问道。
他的卧室里有书桌和亮度适中的台灯,在餐桌上整理电子报告,纯粹是为了能第一眼看到夏明深回来。
“有事回学校。”夏明深随口瞎说,见岳倾没有追问,便问,“你开了一下午的车了,今晚早睡一点,明天再整理实验报告行吗?”
“明天要交。”岳倾说。
夏明深不敢闹他了,殷勤地给岳倾调了杯蜂蜜水,也摆了台电脑坐在旁边,接着PPT的遮掩,飞快地把上传的视频和照片压缩好,分别发到了章静和窦柏华的邮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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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小波折,很快就完结了~
第38章 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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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岳倾处理完积压的工作,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夏明深起先闲不住,给他调了一杯蜂蜜水,戴着耳机在他旁边看英文电影,趁岳倾不注意,在餐桌底下悄悄挪着腿,挨挨蹭蹭地和他靠在一起,皮肤的热度透过薄薄的两层布料。餐桌太高,坐着办公不是很舒服,但两人都没提出要换地方。
再后来,夏明深不断地打哈欠,岳倾让他去睡觉,夏明深抱着电脑,坚持说电影没看完,他对结局很期待,不愿意去睡。
话虽如此,但当岳倾将报告修改几遍,发给导师后,夏明深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电脑屏幕上播放着他非常期待的大结局,主角团带领民众,举着胜利旗帜抢占高地,乒乒乓乓的枪声从脱落的耳机里传来,几乎要在安静的室内碰出回音。
岳倾帮夏明深摘掉耳机,关掉电脑。一手托着他的膝弯,一手扶着他的背,稳稳当当地把人抱起来,放到他卧室的床上。
在不生病的情况下,夏明深的睡相奇差,跟他躺在一张床上,要时刻防备不被抢走被子。
岳倾高三喝醉酒那晚,非要拉着夏明深一起睡,半夜就尝到了苦果——夏明深霸道地裹走了所有被子,可能是对他这个热源还算满意,整个人都趴了过来,岳倾被活生生压醒,又扒不开他的手,只好委委屈屈地等夏明深自己翻了个身,起身去抱了床新被子。
第二天晨起,他这个罪魁祸首还很莫名其妙地问:“你半夜里冷吗?又拿了一床被子来?”
刚睡着的夏明深还看不出接下去的霸道,即便盖上被子,两只手也规矩地摆在身侧。
岳倾看了看他,小心地俯下身,吻了他的额头。
夏明深依然没醒,甚至发出了细小的呼吸声。
岳倾又挨个吻过他的眼角、侧脸和嘴唇。但这次,他陡然撞进了一双亮晶晶满是笑意的眼睛,紧接着,和夏明深贴在一起的下唇也被咬了一口。
“抓到你了,登徒子。”夏明深不再装睡,得意洋洋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音未落,就被岳倾准确地捉住嘴唇。。
他吻得很深,裹挟着某些夏明深看不见摸不着的浓烈情绪,又像是不满于夏明深装睡骗他,力道重的仿佛要挤占他的灵魂。
夏明深双手都压在被子里,毫无反抗之力,被撬开齿关,吻得晕头转向。他听说过接吻时要闭眼,可临到关头,只知道凭本能反应,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岳倾倒是很熟练地闭着眼,热烈并且不留一分余地地追随着夏明深的唇舌,给夏明深一种自己才是主导者的错觉。岳倾的嘴唇比上次在车窗边要暖很多,他们的牙齿磕碰在一起,呼吸交错,比任何时候都要密不可分。
少顷,这个吻变得不再激烈,绵绵细密地落下来,像一场不期而至的春雨。
没了在近乎缺氧的环境下无需思考的本能,夏明深左右支绌,不小心把他的舌头咬破了。
“……嘶。”岳倾终于退开一点。夏明深不能更窘迫,面红耳赤地挣出一只手,挡在被舔舐得很湿润的嘴唇前,恶人先告状道:“你怎么这么欲/求不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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