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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之境(BL同人)——烟花令

时间:2022-05-02 17:49:54  作者:烟花令
  “但现在不一样,我们有专家、有医生、还有士兵,我们知道人为什么会生病,知道怎么阻断瘟疫蔓延,我们给病人提供最好的环境。是,就像你说的,肯定还会有人发病,还会有人死亡,但我们能救人,许头儿刚刚说了,只要不交叉感染,一个月内能控制住,要相信我们。”
  顾长愿长叹一口气:“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戳破的,真相不会。”
  夜风呼啸,孙福运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在风里撕来扯去,呼呼地响,他仰起头,觉得天空又高又远,镇子、篝火、烟雾、火山、雨林、甚至海风和月亮都变得虚幻,唯有哨所里脚步声响得坚实,咚咚咚咚,每一步都和心跳重叠。
  入夜,高瞻端了米粥走进老嶓的茅屋,边庭跟在高瞻身后,打量着这间屋子。
  茅屋狭小简陋,地毯上长了青苔,桌上摆了一排宰牛刀,老嶓擅长宰牛羊,可暴雨的时候他的牛就死光了,刀上积了灰。
  “你晚上没出来吃饭,我给你打来了,粥都是士兵们熬的,你信得过我就放心喝。”高瞻把碗搁在桌上,老嶓淡淡看了一眼,没说话。
  “你的孙子……”高瞻踌躇了会儿,缓缓开口,老嶓抬起头,强压住心底潮涌的情绪。
  “去世了。”
  老嶓睁大眼,眼里迸出难以置信的光,但很快就消失了,眼神比黑夜更黯。
  高瞻揉了揉眉心,老嶓要是和往常一样大吵大闹,他倒是能控制他,可他这么死水一般沉默着,反而让他手足无措了。
  边庭深吸了一口气,替高瞻说:“遗体现在还在哨所,医疗队希望尽快火化,如果您同意……”
  “什么叫火化?”老嶓抬起眼。
  “呃……”这倒是把两人问懵了,高瞻想了想,小心翼翼解释:“就是烧了遗体,因为遗体内有奇怪的……病……”他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病毒’二字,连火化都听不懂的岛民,更不明白什么是病毒,他说出的陌生的词汇越多,就越会拉远他们和这座岛的距离,在急需获得岛民信任的当下,说话做事都得万般小心。“要尽快烧掉避免更多人接触遗体,染上同样的病。”
  “谁来烧?我么?”
  “有专业的人来,医生或者士兵。”
  “你可以在场,但不能靠近。”边庭补充。
  老嶓垂着头,嘴唇一翕一翕的,像是在咀嚼什么,半晌,他抬起头:“那不是和火祭一样吗?”
  “什么?”
  “火化。”老嶓喃喃道:“尽快烧掉,可以看着但不让人碰……就和火祭一样。”
  “这?”这是一样吗?高瞻顿时哑了口,不知所措地望向边庭,边庭也从来没想过这一点,被老嶓一说,惊觉婳娘做的和他们无异,第一时间烧掉了带病毒的遗体。他们现在做的事,婳娘,不对,婳临渊在六十年前就以岛上的认知和方式做过了。不仅如此,他还利用山神平息了岛上的恐慌。岛上虽然没有科学知识,却有一批超脱时代的智者。
  高瞻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绕开这个话题:“医疗队在镇子后面挖了一块地,胖崽子可以在那里火化,他娘在哨所里休息,精神不太好,我们先来听您的意见。”
  “不要火化。”老嶓小声说,高瞻没听清,又问了一次,老嶓忽地从床上跳起,大喊:不要火化!不要火化!冲出门去。
  刚才还阴沉沉的,怎么忽然情绪激动?
  高瞻连忙跟着冲出,只见老嶓跑向婳娘茅屋。高瞻一下就慌了,之前他烧了婳娘的屋子,现在又去找岐羽麻烦?又见老嶓一把扯开门帘,冲进屋大叫:“丫头!出来!快出来!”
  老嶓惊动了镇上的人,有人拉开门帘,竖起耳朵偷听,孙福运也赶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冲进屋。
  屋里没动静,老嶓叫了半天,岐羽才掀开门帘,不紧不慢地从里屋走出来。
  “快!火祭!”老嶓眼神一亮,抓着岐羽大叫,高瞻和边庭吃了一惊,相互对视了一眼,不好的预感同时袭上两人心头。
  “快火祭!有祭品了!我孙子!!我孙子死了,可以当祭品!!”
  高瞻和边庭面面相觑,孙福运啧了一声,故意扯着嗓子,压住老嶓的声音:“你又在搞什么……”
  老嶓压根不理会他,只盯着岐羽:“我叫你火祭啊!镇上染了怪病,都死人了,还愣着干嘛?快求山神啊!”
  岐羽抬起头,觑着老嶓,从头看到脚,又从脚慢慢看到头,视线如一条黏糊的巨蟒在老嶓身上蠕动。老嶓被看得心里发麻,正要开口,忽见岐羽咧开嘴。老嶓满心欢喜,她却一扬嘴角,咯咯咯咯地笑起来。
  “你……你笑什么?”老嶓怯怯松开手。
  岐羽咯咯笑着,笑得眼角弯弯,好像阳光下无忧无虑的少女,青草的香气和和煦的风都从她纤长的睫毛里溢出,脸上浮出红晕,粉粉嫩嫩的,好看极了。老嶓呆了,好似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傻傻张着口。岐羽笑得直喘气,然后捋了捋头发,唱起歌来。
  咿——咿——呀——啊欸——
  咿——咿——呀——喔欸——
  歌声从屋子里传出,像风贴着地面,嘶嘶嘶嘶,卷起尘埃。老嶓蓦地回神,抓住岐羽胳膊嘶吼,“别唱歌了!我叫你火祭!”
  岐羽被他摇得晃晃荡荡,却依旧唱着,歌声穿过镇子,穿出阔叶和密林,冲到火山口,搅动蛰伏的熔浆。
  高瞻打了个寒颤,连边庭都沉下脸。
  此时,屋外传来更高亢的声音——
  “火祭!火祭!”
  “火祭!火祭!”
  呐喊声不绝于耳,镇上的人听到孙福运地叫喊,终于聚在一起,在门外嘶吼。他们渴盼已久,火祭的喊声一浪盖过一浪,盖过了岐羽的歌声,盖过老嶓的嘶吼,盖过病人的哀鸣,盖过风声和海浪,朝天地尽头扑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终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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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高瞻看着不为所动的岐羽,又看见老嶓的脸从愤怒到惊愕再到绝望,直到老嶓跪在地上,无助地摇晃着岐羽的腿,喃喃念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他才明白老嶓为什么反常,性格大变。
  老嶓在火祭上失去了儿子,孙子又莫名其妙重病,胖崽子流血那天就有人念叨,说老嶓家造了孽,受了诅咒,所以才会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老嶓当时骂骂喋喋,后来定是把这话听了进去,才躲在屋里小心翼翼、畏畏缩缩。现在胖崽子死了,他更加深信,下一个就是他了……
  他怕得要命,不想死。
  屋外火祭的喊声越来越响,在黑夜中激起层层声浪,仿佛忽如其来的风暴妄图掀翻整座岛屿,边庭冲出屋外,只见男人女人老人齐齐聚在婳娘屋外,有人穿着单衣,有人光着脚,却丝毫不觉得冷,都昂着头,扯着嗓子嘶吼,像试图挣脱牢笼的反抗者,激愤写在他们脸上,写成凸起的青筋和横飞的唾沫。
  高瞻冲出来,对边庭匆匆说了声:“看住他们”,扒开人群径直冲到皮卡车边,解下挂在车头的喇叭,翻身跳到车顶,扬起喇叭大喊:“都安静!!”
  喇叭的噪音瞬间压住了喊声,在夜色里响得突兀。
  人们错愕地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见高瞻居高临下,如山神睥睨,不自觉得怔了。平头默契地跑到车头,接过高瞻抛来的钥匙,点燃车,打开远光灯对准婳娘屋前,刺眼的光芒射向聚集的人群,慌乱的表情僵在每个人脸上,无处遁逃,人们在强光中不知所措。
  高瞻趁机又吼:“明知道镇上有传染病还聚在一起,是不要命了吗?!!万一有人咳血,你们想都跟着生病?”
  众人怯怯地看向左右,如梦初醒一般,警觉地散开。和镇上打了这么久的交道,高瞻心里清楚,没了婳娘,镇上的人就没了主心骨,只有聚在一起才敢吱声,只要打散他们,他们就没了主意。他故意重重咳了两声,又说:“就算要火祭,也不是你们嚷嚷就能决定的,但你们聚在一起非常危险……”
  话音刚落,有人猛地咳嗽起来,他咳得太急,整张脸都憋成了紫色,慌乱间想抓住离他最近的人,那人却“啊——”地尖叫着跑开,人群顿时乱作一团,尖叫声此起彼伏,男人女人都像见了鬼一样四处奔窜,有人在慌乱中被掀倒,被人踩中手掌,高瞻一见不妙,搁下喇叭跳下车,和边庭一同冲进人群,平头趁机跳上车,抓起喇叭:“都散开,回各自的屋!!!赶紧回去!”
  这一喊,喊醒了慌乱的人,他们推开维持秩序的士兵,朝屋奔去,短短两分钟便如蝗虫过境,消失得无影无踪。高瞻长吁了一口气,看向地上的人,他难受地趴在地上,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似乎想把自己掐晕过去,高瞻不敢妄动,好在医生及时赶来,把他抬上担架。
  “真是见了鬼了,说发病就发病。”高瞻暗骂自己乌鸦嘴,一抹额头,竟抹了满手的汗。
  “许所长说,接下来三天是高发期。”边庭拍了拍高瞻的背,安慰着,又掀开门帘,老嶓还跪在地上,抓着岐羽的裤腿,眼里盛满死灰。
  暴动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哨所,许培文忧心忡忡,暴动比他想象中来得早,这一次围住了婳娘的茅屋,下一次呢?镇上的医生安全吗?会不会被袭击?他抓着顾长愿,再三思量:“你确定要告诉他们真相?他们没受过教育,连最基本的病毒是什么都不懂。”
  “受过教育的人也未必懂,隔行如隔山,”顾长愿贴近许培文,上岛十天,许培文仿佛老了十岁,走路时微微佝起腰,像扛着看不见的大山,“但抗疫是人和疾病的斗争,不是人和人的斗争,只有他们相信我们,和我们站在同一边,这场战争才能胜利。”
  许培文依旧愁眉不展:“要让镇上相信我们能救人,光说不行,我们必须救人给他们看,哪怕只有一例。”
  “现在有了。”语音刚落,何一明就递来病历,“老宗,第一例送来的重症,虽然还是阳性,但各项数值都在好转,现在靠血清和干扰素抑制病毒扩散。”
  靠血清抑制病毒扩散,这不是和……
  “小猴子?”顾长愿问。
  何一明点头:“对,和小猴子一样,身体机能损毁,但性命保住了。”
  “值得研究。”许培文合上病历,对顾长愿说,“你要是坚持就去做吧,这里有我。”
  他握住顾长愿的手:“但只能成功,不能伤害到我们的医生和战士。”
  顾长愿重重回握住许培文,这一握,纵使前方刀山火海,他都不能退缩了。
  到镇上的时候,已接近凌晨一点,若是往常,时间对宓沱岛没有太多意义,岛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以自然为钟,但自从爆发瘟疫后,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紧要,每一分都像是上天敲响的警钟,提醒他们尽快结束这场战役。
  镇子静如死水,除了靠临时发电机维持光亮的帐篷里还有些动静外,只有枭隼的嘶叫和时隐时现的海浪声,边庭坐在皮卡车顶,警觉地盯着镇子各处,远光灯依旧亮着,陪着他守望。
  看到顾长愿,边庭跳下车:“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坐在车顶?”顾长愿反问。
  边庭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指了指车尾,高瞻竟靠在车轮旁睡着了。“他刚睡着,我帮着守一会儿。”
  “谁?谁睡着了?!”高瞻听到动静,倏地站起身,瞪大眼睛,懵了一会儿才惊觉说的是自己,惭愧地薅了薅头发:“哎,我怎么就睡着了!”
  顾长愿知道他累,宽慰地搂了搂他肩膀,才问起暴动的事,高瞻没了睡意,忙说胖崽子死了,老嶓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硬拽着岐羽要火祭,结果动静太大,被镇上其他人听见了,一股脑地涌来了,全聚在婳娘屋外,吵着闹着要火祭。
  “后来,有人咳个不停,把其他人吓着了,我们趁机疏散,才把人们劝回屋。”高瞻叹气,“现在镇上草木皆兵,个个神经兮兮的,闹成什么样都不奇怪。”
  顾长愿眉头紧皱:“你在镇上有信得过的人吗?”
  “孙福运?”高瞻脱口而出,说起信得过,之前是婳娘,但现在只能想到孙福运,孙福运就像连接哨所和镇上的纽带。
  顾长愿叫来孙福运,问他能不能在镇上散布消息,就说传染病不是凭空来的,是米粥锅里不小心混入了有毒的幽猴肉。“但不是每个人都会生病,只要不接触他人血液,夫妻间不过性.生活,有很大几率不会得病,生病的只配合要治疗,就有可能痊愈,先发病的老宗已经好转了。”
  “老宗好了?”孙福运惊讶。
  “好一点了。”虽然没有完全痊愈。
  “那凤柔呢?”孙福运紧张道。
  顾长愿迟疑了一会儿,叫来一个护士问了几句,安慰孙福运:“她是轻症,痊愈的机会很大,我等会儿就去看她。”
  孙福运沉思了一阵,从哨所回来,他就有些动摇,听说凤柔可能痊愈,忙说,行,只要能救她,要我做什么都行。
  顾长愿道了谢,又对高瞻说:“车上那个大喇叭重新录一段,就说我们已经找出了病因,新上岛的医生带来了药,能救人,必须相信他们,反倒是隐瞒病情、不配合治疗的,只会越拖越糟。”
  高瞻:“他们会信么?”
  “不信不要紧,天天播,天一亮就播,一直播到天黑,就算有人一开始不信,播得多了也能被洗脑。”
  高瞻皱眉,他不喜欢洗脑这个词,但这时候,似乎没有时间让他去循循善诱,只能点头同意。
  “边庭,”顾长愿唤道,边庭眼睛一亮,迸出纯净又期盼的光。顾长愿笑了一下,压着心底的悸动,捏了捏他手心:“你和其他士兵一起,就说这次传染病很严重,上岛的医生是来救人的,如果没有医生,只会病得更凶。”
  “这些人不擅长独立思考,一直都是婳娘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对我们来说也算是好事,我们灌输他们的东西越多,他们就越不会瞎想。”顾长愿想了想,又说,“但千万不能说山神不可信,不能碰他们逆鳞,引起逆反心理,只要岐羽不肯火祭,他们就只能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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