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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铁衣(古代架空)——不道不道寒

时间:2022-05-02 17:52:16  作者:不道不道寒
  夜渐深,季冬没捱住困意睡了过去,快要倒时,何啸伸手把她的脑袋轻轻扶住,季冬朦胧中便顺着把头靠到了何啸的肩膀上。在军营多年,何啸没与几个女子打过交道,被这么一靠,身子发僵,也就这么忍着一夜不动,直直坐到了天亮。
  ——
  做了一夜梦,袁牧城醒时只觉得头疼,但却因这一场酒又觉得心里异常畅快,梦里燃起的情、欲也还未褪,动身时方才感到裤间都湿透了。
  他挪了挪身子,惺忪着眼,被嘴里的血味唤醒了昨夜的记忆,茫然间他看见了床边趴着的人,梦境混着现实涌入脑中,刹那间,他猛地收紧十指,弹起了半个身子。
  这一动把睡着的江时卿也弄醒了。
  袁牧城低压着被面挡住了下半身,怔愣地望着江时卿,久久缓不过神。他忆起了梦里那人的触感,连同他们亲密无间的拥抱,自发丝到指尖,无比清晰。
  梦里的江时卿也是这般清冷,双眼却满是引人情、动的蛊惑。瞧着那双眼,梦中的他终是抵不过欲、火,将冷静和克制彻底倾覆,狠狠地把江时卿揉在怀里。
  江时卿薄汗淌了一身,被他托在手中侵、占着,在围裹中与他相依。他细细地轻咬着那脖颈,看着那人变得温顺多情,在快意中被震碎了理智,痛得想脱身却被他卷在怀中无处可逃,只能依他靠他。
  他们在喘、息中动情,纠缠得难舍难分,晃荡不止,又甘愿沉溺于欢愉……
  旭日领着荒诞的空梦消散,江时卿如今就在他眼前,似有若无地挑起撩拨却永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袁牧城看着他,不仅没卸下半点焦躁,还被那些冲动的欲、望挠得浑身不爽。
  见袁牧城坐起了身,江时卿也没说话,只收回了发麻的手轻轻按着。袁牧城却瞥见那人手上留下的齿印,以及蹭到了被面和自己衣衫上的血迹。
  “我咬的?”袁牧城看着那处血印问。
  “昨夜捡了只狗,”江时卿抬眼看他,“狗咬的。”
  袁牧城不占理,吃了瘪,便要把那手拉到眼前看,江时卿不乐意,撤开了,站起身取了昨夜被酒浸湿的衣服往床上一扔。
  “没干,你自己看是穿回去,还是裹着被子回去。”
  江时卿也不回头,说完话后就开门进了院子。袁牧城低头发愣,却看见床头压着的纸张,他将纸取出后展开细看。
  除了有些发皱以外,每张纸都在。
  他也没想到江时卿会替他将信纸理好收齐,再加之酒醒后有些头疼,便就这么坐着,怔怔地翻着页缓神。
  正收着信纸时,房门轻响,他循声望去,只见江时卿冷着脸进门说:“季冬烧了热水,何啸回去替你取衣裳了,自己拾掇拾掇去洗洗。”
  ——
  袁牧城浸在热水中,终是把自己泡清醒了,可只要一闭眼,他脑中便又都是江时卿的模样。
  他也不明白,自己明明一瞧见那人说着人话却又总藏着秘密的模样便恨得要命,怎么能想人想得下头躁得慌呢!
  实在摒不开欲望,他往下一沉,一头扎进水中憋着气,可越是到了水中,感官便越是被放大,舌尖再次回味到蹭过那人肌肤的触感,更是难忍。
  他想对江时卿做的事太多了。
  “憋死了别到我门前哭丧。”
  袁牧城隔着水听到了声响,钻出水面喘着大气。热水沿着那人分明的下颌滑落,经过喉结涔涔地淌到结实的胸膛上。江时卿也不过是出于欣赏,多看了两眼,那眼神却撺掇得袁牧城身下又难受了起来。
  “你来做什么?”袁牧城沉低了身子。
  江时卿低眸吹了吹碗里腾出的热气。
  “醒酒汤。”
  说着,江时卿就要把碗送过去,岂料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木凳,袁牧城脱下的亵裤滑到了地面。江时卿倾身去捡,袁牧城紧盯着人,可那目光却不自觉地下挪,竟如本能般地想往那有些敞开的领口之下探去。
  还未等江时卿直起身,他便转了头压着底下抬起的东西,故作镇定地说了一声:“你站那儿就好。”
  江时卿估量着脚下还差了两米多的距离,说:“将军是要自己走过来拿,还是想让我在这儿端着碗候到你洗完。”
  袁牧城飞快地掠了一眼,问:“何啸呢?”
  “门外。”
  “你把衣服给我,”说着,袁牧城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算了,你背过身去。”
  江时卿确实背过了身,却直往门外走了。
  “怎么又走了?”见人走了,袁牧城转过头问。
  江时卿头也不回,说:“将军太难伺候,我去叫何副将。”
  何啸来时,袁牧城已经穿好了衣裳。
  “笑什么?”袁牧城嗔恼地看了眼一旁忍不住笑的何啸。
  何啸收了一些,说:“上回见主子喝醉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今日我瞧主子还有了伴儿,心里高兴。”
  “浑说什么胡话,我与江淮川什么事都没有,”说着,他扯下挂在一旁的脏衣裳,转头看着何啸,锤了那人一拳,“昨日害你守了一夜,明日请你吃酒如何?”
  何啸笑道:“罢了,主子昨夜还没喝痛快?”
  “昨夜归昨夜,再痛快不也就只痛快了那么一会儿,”袁牧城接过醒酒汤,一口饮尽后,说,“今日我要去趟温府,你随我一起?”
  “好。”
  ——
  温夫人早知今日袁牧城要来,便亲自下厨备了一桌好菜。温尧虽不见什么喜色,却一大早就到后院挖出酿的好酒,端正地摆在了饭桌上。
  袁牧城下马后带着何啸进了门,两人拎着拜礼到堂前,温夫人接过礼,拉着两人的手便喜得眯了眼。
  “前些日子朝中有事,骁安回阇后就只到舅父舅母府上拜过一次,今日又因着新年才来,实在失礼。”袁牧城说。
  温夫人笑道:“都是一家人,谈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温开森也附和着:“骁安表哥这么说才是见外呢。”
  虽温尧这些年性子愈发平淡,但温夫人同温开森倒是开朗,一整场家宴也都有说有笑的。饭桌上又乐了一会儿后,温尧瞧着两人,淡淡地开了口。
  “骁安,何啸,你们随我来。”
  温尧领着两人到了温府的祠堂。
  “如今阿豫走了也有十余年了,你们俩自她膝下长大,虽然靖平王在御州设了牌位,但阿豫终是埋骨于阇城,老夫就阿豫这一个妹妹,便也不合礼数地把她的牌位请进了温家祠堂,你们难得回来一趟,今日趁着新年,上柱香也好。”
  袁牧城与何啸接过温尧递来的香,平举在眉前,跪在垫上俯首拜了起来。
  三拜之后,两人将香插在牌位前,合掌默念。
  袁牧城凝视着袅袅轻烟后的牌位,心道:“母亲,骁安和何啸来看您了,父亲和大哥大姐也安好,您今夜得了空去御州看看他们,骁安念您。”
  而一旁的何啸合掌后,便又回身跪在蒲团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袁牧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把人拉了起来。何啸起身抹了把脸,便随着袁牧城和温尧又回了温府堂前。
  温开森下了桌便候着两人,见到温尧带着人回来了,立马起身迎上。
  “骁安表哥,何啸哥,今夜难得一聚,听闻西霞街今日有彩灯,咱们一起看看如何?”
  袁牧城想着何啸自祠堂回来后便不见笑脸,觉着去街上逛逛也好,便应道:“也好,过节就是要寻个开心热闹。”
  说完,他又用肩头碰了碰身旁的何啸,问了句:“走不走?”
  看何啸出神,袁牧城同温开森相视一笑,不待他回应,便一同架着人出府,往西霞街去了。
 
 
第22章 坦白
  =====================
  锣鼓声响,灯火阑珊,炮竹炸出的红纸屑遮了地面。残红留温,铺于长街之上又飘至桥路之下,逐着流水而去。
  饭后顾南行出门打酒,见到西霞街这般景象,便唤了季冬回去叫人,自己则靠在河边的一棵老树旁,捡着石子打水玩。
  不久后,遥遥看见季冬领着两个人过来,顾南行走上前去,说:“你怎么只带了淮川和絮果来,两位先生呢?”
  季冬耸了耸肩,道:“与川先生说出门要戴帷帽,麻烦,林梦先生就在家陪着他了。”
  “咱们几个也好,”顾南行大步一迈,“走,看灯去。”
  絮果伸手一指:“我想上桥去看!”
  回桥之上,行人提灯游步,四人站在石栏旁眺望。
  顾南行见季冬和絮果跑到了另一侧,便转头轻瞥了一眼江时卿藏在袖下的伤口,道:“你昨晚和袁牧城做了什么,怎么还动起口来了?”
  江时卿下意识地收了收手,方要开口时,顾南行忙指着人说:“季冬都和我说了,你别不认啊。”
  说着,他捏着酒瓶转了身,背对着靠在石栏边,说:“也就林梦先生顺着你,他哪会分不清是人咬的还是狗咬的,他不问不代表我不会问啊。”
  江时卿没再掩饰,直言道:“他喝醉了,恨我恨得紧,咬了一口泄愤,仅此而已。”
  “是吗?”顾南行转过头一脸不信地看着人。
  江时卿也转头看他,说:“不然呢?”
  顾南行别有深意地笑了一声:“我哪儿知道啊。”
  江时卿别过头:“去芩州的事没和季冬说吗?”
  “怕小姑娘哭哭啼啼的,又不是不回来了,有什么好说的。”
  桥边的季冬瞧着街上明晃晃的一片,跟只喜鹊似的直蹦跶,眼下正开心地伸手数着灯,乐得很。顾南行看着那模样,露了笑。
  “她现在可不是小姑娘咯,成天跟着我,到时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往后她若挑了夫婿,还不是要经你的眼。”江时卿说。
  “是这么个理,但谁知道那时候人还在不在了呢。”
  言罢,顾南行便灌了一口酒,在旁的江时卿听着话,心中也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进了这谒门庄的人,大多把命都押在了这里,只因还有未能了却的执念,所以化身恶鬼后还需在人间走一遭,便也只能在此寻个落脚处。
  可顾南行不想让季冬变成讨生的恶鬼,而对江时卿来说,他亦是希望絮果能自在地活着。
  “什么在不在了?”季冬牵着絮果跑回来。
  顾南行险些呛了一口:“看你们的灯去,听我们说话作甚。”
  “主子敢说还怕……”说着,季冬的视线转到了桥下的长街上,“那街上的好像是翾飞将军啊。”
  顾南行顺着望去,也瞧见了人,便侃道:“哟,这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此时的袁牧城在街上挪着步,一个抬眼便锁住了桥面上站着的身影,可是仅隔了一个白昼,再瞧时,那身影又显得格外疏离。
  再驻足观望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开始往旁扫去,同在桥上的顾南行不合时宜地闯入了眼中。袁牧城总觉得从他身上看到了几分挑衅,鬼使神差般地就往回桥走去。
  江时卿立着一言不发,见人朝这边走来了,便转向另一侧下了桥。
  三人跟着下了桥,顾南行却把手搭在另两人的肩上,往相反的方向走。
  “顾哥哥带你们买糖去。”
  “不行,我得跟着主子。”絮果执拗地要跟着江时卿。
  顾南行带过他的肩膀:“跟什么啊,走了。”
  絮果愁道:“傻大个也在,他们两个对一个,主子会受欺负的。”
  “何副将人明明挺好的,没有你说的这么坏啊。”季冬说。
  絮果直愣愣地盯着季冬,道:“季姐姐什么时候帮着他说话了?”
  季冬一时答不上话,顾南行双手叉腰,低头去寻季冬躲闪的眼神。
  “季冬?”顾南行沉声道。
  被两人这么问着,季冬只好抬脸回道:“昨夜守着江主子的时候,和何副将聊了一会儿而已。”
  顾南行作出痛心的表情,道:“姑娘大了果然就会跟人跑了。”
  “主子——”季冬被他说得有些羞。
  顾南行不与她玩笑了,道:“好了,若真是喜欢,处处就处处。”
  “不是这样的!”
  季冬急得脸色发红,一旁的絮果却瘪着嘴不说话了。
  看着两人的模样,顾南行笑道:“行了行了,一个两个鼓着嘴的,顾哥哥我可哄不过来,吃糖人还是喝糖水?”
  一听见吃的,两人脸上的阴云瞬时消散了。
  “都想要!”
  “走!”
  ——
  转身便见不到袁牧城,温开森与何啸分头在街上寻人。可温开森才与何啸别了不久,就迎头撞上了一个戴面具的姑娘。
  温开森揉着被撞疼的下巴,看着捡面具的女子,叫了一声:“宋姑娘?”
  宋韫急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嘘——别叫我。”
  温开森被她捂得喘不过气,便推了她的手,说:“……姑娘在躲什么,方才那一撞若是换了马或车可就危险了。”
  “小姐——”远处传来几声唤。
  宋韫一听,忙变了脸色,温开森倒是知道她在躲谁了。
  “对不住啊,我只想着躲人,忘了看路,”说着,宋韫把手中的面具塞到了温开森手里,“这个给你,我先走啦。”
  “等等!”温开森一把拉住了人,却发觉有些失礼,像被烫了手一般缩回了双臂,负在身后。
  “他们寻不着姑娘,若是被宋侍郎知道了,恐怕要受罪。”
  宋韫急着小声提醒他:“别叫我爹爹!”
  温开森见她不听,又劝:“姑娘还是别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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