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不愿……”
洛寒珏呼吸放浅,几乎于无。她心口开始也一点点变闷,她想可能是久坐屋内太热了。
不然她的耳廓怎么又会开始发烫。
系统在意识海里也憋住了呼吸,虽然它没有这玩意儿,短手只能激动地抱住胖胖的自己。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告白现场?
暗卫趴在屋顶上侧耳仔细地听着。
在场的所有人和统都等着温言后面吐出的那个词。
下一秒,一道尖利的女声穿破房梁,把温言刺得一个机灵,把话咽了下去。
一时之间,洛云娇这个名字同时被人咬碎在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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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波就是属于作死成功的典范了。
欢迎两位新的受害者出场。
第23章
温言在二楼长廊,她睨着下处,高处的优势也不过是把底余的狼藉一览无遗罢了。
薄凉的目光掠过众人的神色,无论是突然低头埋面的,或是白痴到毫不遮掩敌意惧然的,皆非丑态百出,无趣至极。
温言都不在意。
她的手扶上靠廊的栏杆,掌心贴合上去,只会让人觉得粗糙不均,还有木纹的碎裂,应当是不舒服的,但温言握着栏杆,开始缓缓使劲,任由粗糙的手感加重。
底下有枚掌印。
是突兀的位置和力道。
她没再说话了,可楼下的纨绔倒是有些按捺不住了,三两成群的眼神互瞟,都在试探确认这突然出现的厉害家伙的身份。虽然他们几个心里也有数了,过多的也是在心里感叹年轻轻轻,气势确是凛冽的森然,居然一句话能直接让他们梦回自家老父亲的怒目圆瞪。
这安王是真的可怕……
但现在看起来更可怕的另有别人了。
年轻纨绔往门槛边的男人看了一眼,又往另一处的粉衣女子的背影去,心里嘘声一片,有些鄙夷,这洛家小姐,那腿还没抖完呢。
他也只是偷瞄了几眼,毕竟不说洛云娇,光看徐雷的脸色,也该知道刚才出现的这几位身份非同寻常了,不然就说徐雷这混子,怎么可能被人当众落了面子,还不发作。
可谁能明白一个王爷回来烧鸡店吃东西。
再多的震惊下,年轻纨绔还是想,算了算了,还是别说话了,他老老实实坐着就行,免得回去让老爹揍他一顿。
角落里的眼神里多少带了些幸灾乐祸。
而这边洛云娇在等,她在等温言的下一步。
可是那把出鞘悬空的刀仍旧悬而未落,温言的沉默只能让她更恼怒,许是低敛的眉目太过沉静了,但探究的神色目不暇接,洛云娇根本捉摸不透那个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暴起发作。
可是她不能动,所有人都能正常呼吸,只有她不行。
温言的那句话或许别人听得无碍,但被直呼其名姓的对象,洛云娇的身心像是被贯通一样,牵扯着她的灵魂回溯一样。
洛云娇想起了那天的诗会。
等到温言松开栏杆,再抬起头时,眉眼一片淡然,但没有想象中的冷,也没有洛云娇惧怕中的怒火,她稳步下楼。
洛寒珏从背后的阴影处走出,往下瞥了一眼看见她时呆滞的女人,跟上了前者的脚步。
路过抱着幼童的厨子旁,温言的袖口动了动,一块碎银顺着衣摆滚落在地。那银光也正好落到厨子的面前,可惜中年男人毫无反应,依旧蹲坐在原地哄抱着孩子不放手。
温言蹙眉轻斥:“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你儿子的命你是不想要了?这点东西还不快拿去找大夫,愣在这里干什么?”
男人浑浊的双眼慢慢聚焦,盯着眼前掉落的银光,他终于停住了颤抖的身躯。
本来他家中生活窘迫,孩子他娘病了,这才白日把孩子带在身边干活,没想到只是一会儿没看住,孩子就遭了难。他囊中羞涩,连给孩子治病的钱也没有。有一个瞬间,这个父亲已经想到了不久自家祖坟后面就会多出的几块地。
正好两大一小。
但现在,他的孩子有救了。
男人声音颤抖道:“大人,大人!今日之恩,我武岳这辈子不能忘,日后有一天小人必然……”
“有那个时间说这些,你孩子血都要耗干了。”
温言语气不耐地断了男人的毒誓,挥挥袖袍,干净的丝绢按上孩童染血的创口,转身离开。男人怔住了,他接过丝绢,从地上拾起那块银色,再抬头时,这个汉子的眼里充满了坚定的目光,背着那抹清俊的身影,结实地磕了三个响头,顶着一头血冲去医馆了。
站停在一片狼藉前,温言拖出一个长椅,摩擦在地的声音刺耳,她一路拖过来,摆坐到人群面前,温言坐下,眼神淡漠地看着这群废物,也只是看着,手上的玉戒被磨转得有度。
温永宁火气正旺,素日和煦的俊脸冷硬得可怕。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幼孺,你们以为这里是哪里,天子脚下,你们眼里有没有王法了!”说完,温永宁看向苏布擒住的庞子意,刚刚还像豺狼一样凶狠的人已经被压得爬伏在地上了。
温永宁显然是气到了,都说世子和安王交好,但脾气秉性更为宽厚,待人平和。但他刚刚听到庞子意的话,他已经想到把庞家直接给抄了。多少年还居然有人敢用家世压他的人。之前不动这些废物,多少顾忌温子薄的立场,现在,惹到他头上,不脱层皮这件事他们谁也过不去。
然后,有人先做了这件事。
“清场吧。”
命令从长椅上人的口中吐露。
温言没抬头,不去看众人的神色,薄唇微启,又说了一遍。
“无关者退去,非罪者帮凶闹事者皆可退。”
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快速响起,不到数秒,在洛寒珏的监督下,连带着楼上看热闹的人都被老板拉着全部赶出去了。
角落里的纨绔动了动脚,望着不远的门槛喉咙滚了滚。
温言轻笑出声:“要是想掺和进来的也没问题,只要之后接得下罪令,家底够厚,祖上够清白就行。那这热闹,本王允你凑合。”
纨绔跑路了。
洛寒珏走到门口,合上了大门,挂上了门栓。
温言轻声:“跪下。”
徐雷跪得是最快的,也是最响亮的,和刚才那厨子磕头声当仁不让。
温言看了他一眼,“哦?没想到你们这群废物里还有算是识时务的人呢。这动响,和刚才那个厨子磕得都差不多了。”
徐雷不敢接话,他死死地盯着地面,不敢直视前方,心里憋屈极了。
都说跪天跪地跪父母,他是家里最受宠的,自从攀上四皇子这个高枝,除了跪过那两位大人之外,他已经很久没有弯过膝盖了。
可眼下,安王这般折辱自己,徐雷低头,没让人看到他充血的眼角。
温言收回眼神,看着还在失神的洛云娇,“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听得懂本王的话,有时候,总有那么些个虫子在蹦跶,不把它摁死,就好像永远不知道自己是祸害一样。”
洛寒珏已经靠近了洛云娇,她手上夹着一支长筷,都没人看清,洛云娇兀然下坠,那阵脆声听得只道牙酸。
洛云娇矫揉造作的痛哭声也很清亮。
她向着徐雷的方向,哭嚎着:“表,表弟,好痛,救救我,救救我啊……”
在场站立的几人冷冰地看着这场闹剧。
又是一道筷子的抽击,洛云娇捂着喉咙嘶哑作声,她不清楚怎么一下子她就发不出来声音了,匍匐在地没有一点洛家人的气度,畏畏缩缩地蜷着。
徐雷恍惚,他和洛云娇离得不远,那股子异香现在浓极了,男人估计也知道这个玩意没用了,心底暗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温言撑着下巴看着这些丑态百出的家伙们,她现在很饿,而罪魁祸首就是这些人把做饭的师傅搞走了。
她也不生气,只不过烦躁,又是洛云娇,她现在是真的厌烦了,诗会上小丑的惺惺作态以为她长了记性,没想到千年后的人类居然面对欺辱弱小会如此兴奋,没有一点良知和同理心。
温言闭上眼睛,回想着刚才脑海里系统转给她的一些画面,她没有错过影像里洛云娇夸张的笑意和孩子被踢飞出去后,眼里的快意和不屑。
氛围一时间沉默下来,罪人惶惶不安,裁决者沉默着。
跪伏在地上的洛云娇的冷汗湿透了衣襟,她能感受到她一直被一种令她毛骨悚然的气息环绕,稍有动作,那种气息加重一分。
洛云娇想今天自己出来只不是来做个交易,谁知道会撞上温言,而且她明明什么也没做,那个熊孩子也不是她踹的,动手的人已经倒在地上了,还有那个孩子不是已经被送去治疗了吗?还能哭还能叫,不就是受一点轻伤,又没死。这件事草草过去不就好了吗?
浓妆艳抹的少女……女人捂住痛处,口水不自主地流出来,和尘土一起混起,恶心至极。
洛云娇在想。
真好啊,这个时代有权者可以为所欲为,而那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力,到现在自己还没有拿到。明明自己是按照梦里的发展进行的,为什么到现在一件事都没有成,反倒赔了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这儿,洛云娇也有些茫然了,她……会成功吗?
洛云娇有些恍惚地抬头,忽然对上了站在温言身后那个女人的眼神。
是洛寒珏。
洛云娇低下头,把这个名字默念了几遍。
等温言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虚虚指了指徐雷的方向,说:“你可以走。”
徐雷如负释重,起身行礼转身准备走,然后衣袖一紧,他往下一看,洛云娇已经靠拢在他的脚边,紧拽着他的衣摆不放。
徐雷眼角抽筋得快把他下垂眼挑成上吊形了。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现在他两是在洛寒珏的面前,不要在这里搔首弄姿做给他看了,是想把他们的关系捅到姑母那边去吗?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没等他伸出手,洛寒珏此时出声了。
“待会我会带她回去的,你先走吧。”
徐雷听到是洛寒珏发话,“无碍,我可以带她一起走……的……”
他的音量在温言突如其来的冷光中,语气越来越虚。
温言摸着手里的玉戒,漫不经心地说:“本王让走的,到底是走不了还是不想走了?”
徐雷咬着舌尖不敢动弹。安王的字词掷地有声,砸得他心绪更加不安了。果然,下一刻,男人就听到温言下的最后通牒了。
“既然你们如此谦让,那就一个都别走了,全部都给本王留下。”
话音未落的时候,门外也传来了敲打声。
无人应声之后就是破门而入,一群黑衣劲装持刀剑的人鱼贯而入。
温言从洛寒珏的衣袍后探出头,勾唇一笑,终于来了。
巡捕营。
第24章
一股湿冷的气息裹挟着躺在地上的男人。
陆明德被冻醒了。
感受到了背部渗透进骨子的冰冷和坚硬,陆明德勉强睁开眼睛,转动着发涩的眼球,目光所及之处有几根黑色的铁杆不停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陆少爷迷迷糊糊地想,本少爷这是到哪儿?
意识苏醒了,自然五感也逐渐通畅了。
还没呼吸几口,身上飘来的恶臭味差点没让陆明德两眼一翻,再昏死过去,好不容易挣扎地准备起身,剧烈又连绵的阵痛瞬间上涌,打得陆明德那叫一个猝不及防,这痛让他喘不上,也咽不下去气。陆明德深刻地觉得自己的腹肌也许撕裂了。
腹部的疼痛也让他慢慢回想起昏迷前的事情,男人一时间怒火攻心,刚想破口大骂,还没提起一口气,身体各处传来的酸痛感又让他放弃这个想法。
好不容易缓下来,陆明德先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有人在吗?在吗?救救我……”
陆明德说了几遍,回应他的只有水滴流动的声音和暗处阴祟之物爬动的声音。
沉默的暗色越久,孤独和恐惧渐渐抓住他的灵魂,就当这个自视甚高的胆小鬼快要崩溃的时候。
月光避开的的一个角落里,一个沙哑又熟悉的男声幽幽响起:“别嚎了,这里是牢房。”
陆明德几乎喜极而泣:“庞兄,你也在,真是太好了。”
“这里到底是哪里啊?庞兄,放心,我爹马上就会来救我的,等会我们就能出去了。”
坐在暗处的庞子意,听到这句话,额头青筋一跳,白眼一翻,他深深对自己白日的莽撞感到无语。
别问,问就是后悔。为了这家伙被关进暗牢里。庞子意现在满腹的憋屈和悔恨,就为了这种蠢货出头,居然得罪了世子。
任由那聒噪声继续,嘴角青黑的男人再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庞子意抬头看向窗外皎洁的月色,忍着抽痛深深叹了口气,暗自祈祷只希望自己的罪责不要连累到父亲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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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家。
洛寒珏把失魂落魄的洛云娇交还给徐夫人,交代了两三句,没有接受徐夫人的挽留。
等到从洛家大门走出去,洛寒珏抬头看了眼天上,半时辰前的皎白轮月已经被薄云掩盖。时候的确不早了,光她把洛云娇带回来就耗费了不少时辰,林显肯定也早早回去了。
洛寒珏倒是不觉得浪费时间,她想到最后,只觉得可惜了那盘还没上的烧鸡。
香味都勾足了瘾头,但正餐一口都没吃上,难免让她有些难受。
肚子空空的将军一边摸着自己的腹部,无声惋惜着,慢慢离开了洛府暗处眼线的范围。
洛寒珏披撒着温柔的月光,随着月色的指引,一人走在四下无人的街道,轻缓的脚步声在长长的石阶上点踏,月光下只有一抹独影如影随形。
渐渐乌云掩盖了月光,唯一的光源也黯淡下来。还没走出百米之外,披月而行的美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洛寒珏看着面前被黑暗笼罩下的陌生路口,夜色太浓,她看不清里边的轮廓。只有武者的直觉提醒着她,里边有人。可惜她在明,对方在暗,周围又是早早就寝的居民,在这里动手不是最好的选择。
有着紫色眼眸的女人敛下眼波中的寒光,缓缓她勾唇一笑,紫色的波痕越发妖异。洛寒珏想,好像这样看起来,全是对她不利的条件啊。女人的嘴角晕出一团白雾,浑身的肌理紧绷,高挑的身量像一只曲线优美的猎豹,危险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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