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柏杰像是讨不到糖的小孩,在做最后的挣扎。
礼闻池扬起唇角想笑,见任柏杰表情委屈,他又硬生生地将那笑憋了回去,“你不是很清楚吗,我这个人克制又冷静。”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更难过了。”任柏杰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我是觉得碰上感情的事情没办法克制冷静,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一点都不在意我。”
看上去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任柏杰,此刻看着远方,眸中染上一抹伤感。
礼闻池妥协道,“那你一会儿要做什么?”
任柏杰直起身子,他面向礼闻池赌气道:“我要去见一个人。”
“那你去吧。”说完,礼闻池觉得不妥,他喉结滑动了一下,不自然地又问:“见谁?”
这样的问话方式确实不属于礼闻池。
任柏杰直愣愣地盯着礼闻池,过了一会儿,他扶着额,哭笑不得道:“去见我一个朋友。行了,不为难你了,上楼吧。”
和任柏杰道别,礼闻池拎着电脑包下了车,他最近戴隐形眼镜的机会不多,眼睛有些干涩,他不适地眨了眨眼,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浴室摘下隐形眼镜。
回想起今天的种种,礼闻池情不自禁摸了摸唇。
镜子中的自己不再穿着一成不变的衬衫,取而代之的是简单的T恤,平日一直戴着的眼镜也安静地躺在包里。
最让礼闻池觉得不解的是,他竟然为了任柏杰想要的关心去寻根究底,问个明白。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与过去的一成不变相悖。
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洗脸,礼闻池耳畔的发被浸湿,他单手撑在洗手台上正准备去拿毛巾,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礼闻池看着这一串陌生的号码,眉心突突地跳着,他摁下接听键,“喂?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你好。”
礼闻池接着问,“请问是哪位?”
“陈政义。”
陈政义,嘉卓直播前任市场总监。
礼闻池拿起手机走到阳台,“有事吗?”
“看来你知道我啊,礼总监。”陈政义笑道,“我听说这次的方案是你提出的,现在解决得这么好,任总该考虑给你升职了?”
他顿了顿,“抱歉,我忘了你才入职没多久,现在升职似乎太快了。”
礼闻池不是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他点了一根烟,语气沉冷,“直接点,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给你一个忠告。”陈政义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管你站在谁那边,最后都会像我一样被毫不留情地踢掉。”
礼闻池轻笑,“这不是忠告,像是危言耸听。”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陈政义语气阴狠道:“告诉你,他们俩都是疯子!礼闻池,你也会有被当成垃圾,被一脚踢开的那一天的!”
礼闻池吐出烟,他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望着远方,视线模糊,目光飘渺,“我不会像你一样,给被对方当成垃圾的机会。”
“好,很好。”陈政义冷笑,“我拭目以待。”
电话挂断,礼闻池盯着那串号码看了很久。
他本来还在犹豫什么时候拨这通电话,没想到今晚就接到了陈政义所谓的忠告。
礼闻池不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想随意揣测。
一切发生得仿佛顺其自然,一步一步地指引着他。礼闻池此刻心神不宁,他拿了一本书坐在客厅看着。
半夜,手机收到了一条缴费通知,是礼闻池在M市房子的电费账单。
这段时间礼闻池不住在那儿,本以为前男友秦谦也不会放着白给的房子不住,当礼闻池打开账单,发现费用只有几十块。
看样子秦谦并没有去那里住,不知道自己的车他开走了没有。
礼闻池手里的积蓄买一辆车绰绰有余,可就算重新买车,他也要先弄清前一辆车的去路。他现在工作刚有了起色,没有精力顾及在M市的旧事,也不想主动联系秦谦。
没有车的这段时间,每天任柏杰都“凑巧”带他一程去公司,两人虽会默契地错开来到公司,好几次还是在地下停车场被同事遇到。
他和任柏杰现在处于关系暧昧的阶段,任柏杰在公司戏谑惯了,又和礼闻池十分亲近。偶尔开两句礼闻池的玩笑或是勾肩搭背,同事都会投来暧昧的目光。
礼闻池试图和任柏杰聊过这件事,但任柏杰却根本没当回事。
“我对所有人都这样,又不是单单对你一个。礼闻池,我看你不是想要避嫌,你是腻我了,是不是?”
礼闻池觉得自己对任柏杰宽容太多导致他愈发得寸进尺,甚至比之前更油嘴滑舌。
不想造成更多的麻烦,礼闻池觉得打车花点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第二天上班,礼闻池早出门了十分钟打了辆车。
市场部全员回归到了准备明星赛的事项上,芩夕娱乐近日在配合他们做宣传预热,两位明星给嘉卓带了一波热度,后台分析出的数据也是节节高攀。
在去办公区找高亦云的路上,礼闻池被阴着脸的任柏杰拦了下来。
见任柏杰手里拎着文件包像是刚到公司,礼闻池笑了笑,“任总,早。”
“不早!你看看几点了,我都迟到了。”任柏杰抬起手腕给礼闻池看了他的手表,礼闻池瞄了一眼,继续笑:“新买的表吗?很配您今天的衣服。”
任柏杰看着礼闻池脸上的职业假笑,唇角略微下垂,极其不悦,“给我排一个小时出来,之前的入职培训还没做完。”
“今天要去芩夕娱乐细谈直播流程,排不出一个小时来做入职培训。”礼闻池说道,“任总,这周恐怕我都没空,要不您看下周?”
任柏杰嘴角抽搐了几下,碍于身边有人往来,他语气从容道:“好啊,礼总监,下周就下周。”
待身边没人的那一刹,任柏杰压低声音拧着眉,“礼闻池,你他妈发什么神经?”
礼闻池向后退了一步,露出疏离的神色,“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忙了。”他匆匆经过任柏杰身边,没有再说什么。
和高亦云确定好时间和流程,刘璃向礼闻池汇报了赞助商的情况,当礼闻池拿着资料回到办公室的路上,被人拉进了会谈室。
会谈室不大且没有开灯,礼闻池被任柏杰扣着腰从身后抱住,他没有挣扎,声音冷冷道:“这是公司。”
“废话,我不知道这是公司?”任柏杰语气强硬。
礼闻池叹气,“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猜猜。”任柏杰故意凑到礼闻池耳畔,呼出的气息扫过礼闻池最敏感的地方,礼闻池的脊背一阵颤栗。
“别闹了。”礼闻池沉声道,“松手。”
任柏杰纹丝不动,“你猜了我就松手。”
礼闻池:“我猜,任总想占我便宜。”
任柏杰松开手后,抬起胳膊将手搭在了门锁上,“礼总监,你心胸还能再狭隘一点吗?我只是想问你吃没吃早餐,给你买了培根鸡蛋卷。”
任柏杰委屈得不行,“我还在门口等了你半个小时。你却这么冷冰冰地对我,甚至一口一个任总地称呼我。”
礼闻池回答:“别人都叫你任总,不是吗?”
“你又不是别人。”任柏杰嘟囔,“你一喊我任总,我就觉得你在故意疏远我。”
礼闻池问他,“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任柏杰反问,“叫什么都行吗?”
“不行。”礼闻池立即拒绝,任柏杰继续装可怜,“也是,你也没让我每天早上都等你,更没让我给你送早餐。是我不想让你在早高峰挤地铁,也是我不想让你再喝咖啡。”
听着任柏杰这番话礼闻池心里不是滋味,他沉默了一会儿,摸黑拉住了任柏杰的袖口,“你过来。”
任柏杰警惕地向后一躲,“干什么?”
“占你便宜。”
第23章 占便宜
听了礼闻池的话,任柏杰心里痒丝丝的,他站在原地笑盈盈地期待着被占便宜,忽然胸口一沉,礼闻池靠了过去。
“我认为我们在公司走得太近不好。”礼闻池和任柏杰贴得很近,礼闻池扯着任柏杰的领带让他被迫低头,而自己也抬着下巴迎上去。
呼吸交缠,也能感受到对方近在咫尺的唇瓣。
礼闻池太懂怎么撩拨任柏杰,光是这样就已经让任柏杰心猿意马,“怎么又提这事儿?”
暧昧气息升腾,任柏杰想将唇贴上去,礼闻池却预料到似的向后退了一些。
没能够称心如意,任柏杰干脆将礼闻池搂在怀里。
礼闻池回答,“上次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想表达的是,工作和感情是需要分开的。”
任柏杰乱了呼吸,“我是工作还是感情?”
“都是。”礼闻池毫不避讳。
礼闻池的反常让任柏杰重新思考了这件事情,他忍不住将唇贴上礼闻池的鬓角,“你希望我怎么做?”
“在公司省去不必要的身体接触。”礼闻池顿了顿,“这里到处都是监控,黄总监每一次都能及时处理吗?”
任柏杰深吸一口气,“好,还有呢?”
礼闻池继续严肃道:“不能开黄腔。”
“不在公司也不能开?”任柏杰问的时候很不情愿,他手不老实地扣在礼闻池的腰上来回摸着。
礼闻池怕痒,被任柏杰这么一闹他脊背一软。
礼闻池手掌覆着任柏杰的胸膛用力推,然而身后的那只手却锢得很紧,不老实地摸着他的腰窝,礼闻池警告道:“别乱摸。”
佳人在怀,任柏杰忍得难受,他的唇又移到了礼闻池耳畔,声音低沉:“行啊,那你回答我的问题。”
“……在公司,不行。”礼闻池声音越来越低。
任柏杰不依不饶,礼闻池越往后躲,他就越想戏弄礼闻池,“那不在公司呢?能不能?”
礼闻池放弃抵抗,被任柏杰锢着腰往怀里带,“……随便。”
任柏杰这会儿乱了心智,他推着礼闻池让他倒退,手腕稍稍用力就将礼闻池抱起来,让他坐在桌子上。
黑暗中看不真切,视线平齐时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任柏杰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的渴望,他扣着礼闻池的下巴准备吻下去,被礼闻池捂住了唇,“能不能答应?”
掌心触碰到软唇,手掌的边缘感受到浅浅的胡渣,戳的礼闻池心也一软。
任柏杰扣住礼闻池的手腕放在唇边吻了吻,他的袖口散发着檀木香,任柏杰哑着嗓子道:“礼闻池,你怎么这么磨人?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感受到礼闻池的手腕不再用力,任柏杰吻了上去。
礼闻池不敢过于放肆,在被任柏杰撬开唇齿时他不自觉后退,任柏杰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才尝到了礼闻池身体柔软的部分,恨不得现在就把礼闻池扒光。
任柏杰惩罚性地咬住礼闻池的下唇,牙齿稍稍用力碾过那薄唇,礼闻池吃痛地低喘了一声,任柏杰含糊地问:“晚上带你吃饭,就上次没去成的那家。”
“你咬我干什么?”礼闻池一句话刚问完又被任柏杰含住了唇,一个绵长的吻后,任柏杰喘着气笑道:“是你说我狗的,我就狗给你看。”
两人在会谈室待了太久难免让人起疑,礼闻池推开任柏杰下了桌,他摸到门口开了灯,白炽灯刺的眼睛陷入短暂的不适。
礼闻池眯起眼,只见任柏杰腰靠着桌边,他的衬衫第一颗纽扣解开,他沉着眸看向礼闻池,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礼闻池绷着唇整了整衣领,他不满地瞥了一眼任柏杰,留下一句话便开门离开。
“你果然是属狗的。”
刚回到办公室,礼闻池收到了任柏杰发来的微信消息,[晚上一起吃饭,别忘了。]
礼闻池:[嗯。]
高亦云敲门进礼闻池的办公室时,手里还拿了一个精致的纸袋,“礼总监,你门口放了这个。”
礼闻池抬头看了一眼那熟悉的浅粉色纸袋,他接过的时候脸色一沉,高亦云八卦道:“这看起来是像爱心早餐。”
礼闻池不动声色:“这确实是爱心早餐。”
高亦云挑眉点点头,和礼闻池再次确定好要带去资料,他叫了一个小助手,三人一同去了芩夕娱乐。
对方热情地接待了礼闻池等人,也是将中午就餐的地方也安排妥当,几人一起开了会吃了饭。
快结束时礼闻池去了一趟洗手间,走出包厢后见走廊内掉落了一个黑色钱包,不远处有一个身量高挑的男人,礼闻池捡起钱包快步走上前——
“先生,这是你的钱包吗?”
男人回头,狭长的眸看向礼闻池,让他不由得感受到了一丝压迫感,男人目光落在礼闻池手中的钱包,沉声道:“不是我的。”
礼闻池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
“还有别的事吗?”男人神色淡淡。
礼闻池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男人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事后礼闻池想了很久他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他忽然想到了那次在食堂递来问卷调查的工作人员,和今天中午遇到的男人不仅眼睛和身形相似,就连气质和声音都接近。
然而今天见到的那个男人气度不凡,衣着打扮更是不菲,他怎么会联想到食堂的工作人员。
也许是礼闻池多虑了。
三人回到嘉卓继续投入工作,礼闻池和市场部的几位管理开了会,确定了广告和推广细节。
时间接近下班点,礼闻池意外收到了张锦发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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