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情太过离谱尴尬,他的耳尖都泛起了一层薄粉。
救命。
谁来救救他。
余今切身体会到了想找条地缝钻进去是什么感受。
偏偏荣荀还不说话。
余今透过指尖的缝隙,能看到荣荀站住了脚步在他面前看着他,却看不见荣荀的眼神。
他不知道荣荀在他喊出那两个字时, 那双漆黑的眼瞳在刹那间变得幽深起来。
有什么东西从阴暗的角落滋长出来纠缠着他, 要将他的理智摧毁。
荣荀的舌尖掠过自己的尖牙,用疼痛克制住自己那些会吓到余今的念头。
可当视线瞥见余今染了色的耳廓后,荣荀又有点压抑不住。
他肤色白,那抹色放在那着实惹眼。
荣荀垂放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很想捏一捏。
但最后他还是刹住了车,轻笑着替余今缓解这尴尬的场面:“也不是不可以。”
余今:“……”
他放下手, 满脸写着生无可恋,也因此没有察觉到荣荀嗓子里带着点微弱的喑哑:“荣先生……”
他小声抱怨:“这时候就别逗我了啊。”
荣荀弯眼:“我知道你是被电梯里那对小情侣带跑了。”
他抬手, 很轻地拍了一下余今的头, 克制地收回了手:“别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啊!
余今到现在都还很自闭。
他真是头一回这么恨自己这听人说话总是走神的脑子。
余今深吸一口气,老老实实而又认真道:“荣先生, 对不起。”
他们说话间,也恢复了行动能力, 这时候已经进了包厢, 话也更好说了。
荣荀望着他:“不用道歉。”
要说起来,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余今这样的反应。
除了一些不太干净的念想以外, 还有最纯粹的情绪。
觉得他可爱。
荣荀勾唇:“也不是你的错。再说, 是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这就是明晃晃的暗示了啊。
他明明知道荣荀在暗示什么, 可他却忍不住想——
其实吃亏的不是他,应该是荣荀吧。
毕竟荣荀人帅钱多,性格还那么好,简直就是国民级别的老…咳。
余今现在不太能听见那两个字。
他甚至还是不敢看他:“……我觉得吃亏的是你。”
荣荀停了停,又好笑又心疼的不行:“你真是……”
他抬手,又很轻地弹了一下余今的眉心,这样稍显亲昵的举止,让原本就有些旖旎的气氛更加黏稠缱绻:“别把我想的这么好。”
他的小金鱼才是全天底下最好的。
其实荣荀弹他的脑门力度真的很轻,与其说是弹,倒不如说是轻碰了一下。
余今只感觉到了一点温度和指甲盖碰过的触感,别的就再也没有了。
但他却故意捂着眉心嗷了声,同时抬眼去看荣荀的反应。
就见荣荀在他的演技下露出了无奈地神色。
余今笑了笑,放下了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幼稚的演一下。
可是就这样来一出,他们之间那一点淡淡的尴尬不仅化解了,还进化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和谐气氛。
他想,不是他把荣荀想得太好。
是荣荀真的很好。
荣荀又主动揭过了那个话题:“喊我名字就好了。”
余今哦了声,然后就见荣荀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余今:“?”
荣荀似乎是哼笑了声,又好像是他的错觉——毕竟荣先生这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
他说:“你不先喊一下试试?”
余今心说你的名字也不烫嘴啊,怎么还要练习吗。
但面上他却是乖乖地说好:“嗯…荣……”
……有一说一这样被盯着,又没有要接什么话,专门被点出来喊一下名字,真的很奇怪啊!
余今哽了一下,就听荣荀叹了口气:“我的名字那么烫嘴吗?”
余今:“。”
对不起,他不该立flag。
余今呼出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刻意咬着字音喊:“荣荀。”
他的声线清亮干净,落地铿锵有力,注意咬字时总有种说不出的认真和重视感。
让荣荀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嗯。”
他笑着,眉眼里的那点温和不受控制地被另一种情绪取代,变得飞扬而又轻快了起来。
余今稍怔,原本还有点自闭的心情也莫名跟着飘了起来。
……说起来,荣先生大他七岁,今年也才二十五啊。
明明是二十五岁的年纪,却总是在方方面面表现的像是一个三十五岁经历了世俗打磨的成熟男人。
余今望着荣荀想,现在露出这样神色的荣荀,好像才是真实的。
.
点菜的责任是又交给了余今的。
余今翻着平板,随口问了句:“你朋友喜欢吃什么?”
荣荀一顿。
他看着正在认真看菜品介绍的余今,眸中的神色淡得比外头的天还凉,语气却仍旧柔柔的:“他什么都吃,你点我们喜欢吃的就好了。”
余今没注意到他刻意咬重的“我们”,哦了声后就开始点菜。
荣荀坐在余今身边,注意到余今点的大多数是清蒸清煮清炒,没点什么辣口,有也是冬阴功海鲜火锅。
他有点意外:“不吃辣吗?”
“虽然我喜欢吃,但也不是要天天吃啊。毕竟我本身也是在不吃辣的城市出生的。”
余今把冬阴功火锅都选了微辣,还点了小米粥,不经意地问了荣荀一句:“你也要吃小米粥吗?”
荣荀的食指轻点了一下身侧的扶手:“怎么突然想吃这个?”
余今抬眸看他,这个问题真的很不一般啊:“晚上还是不要吃太多难消化的食物好。”
他说着,不等荣荀给答案,就主动再加了碗小米粥:“你也是,还是要按时吃饭。”
荣荀记忆好,瞬间就想起来了上回那个属于他的晚饭、余今的夜宵的一餐。
他被余今这样念叨了两句,不仅不觉得烦,还故意道:“没办法,忙啊。”
余今被他牵着走,拧了下眉:“再忙也要好好吃饭啊,就算当时抽不出身,吃点包子或者三明治什么的有营养的东西垫一下肚子也好。”
他认真道:“不按时吃饭容易得胃病的。”
荣荀在他的絮絮叨叨中满足地扬起唇:“嗯,知道了。”
甚至于身后仿佛有狼尾巴在摇晃:“都听你的。”
余今停了停。
……他总觉得他被荣荀算计了。
他借着平板的反光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心想大概是自己多想了吧。
荣先生那么好的人,那么温柔,怎么可能。
等到他点好菜后,包厢门口也传来了动静。
这边包厢是属于套间,有客厅、餐厅和娱乐间的设计。
余今跟荣荀是坐在客厅这边的。
他耳朵尖,所以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而荣荀在这个时候在他身边说:“这边客厅有ps4可以打游戏,要玩吗?”
余今的注意力又被他勾过去:“我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
“陪我?”
“…好。”
余今没办法拒绝荣荀这样直白的请求。
尤其男人正好坐在了水晶灯底下,暖白交错的光影落在他身上,仿佛神赐予的滤镜一般,让那张本就过于秾丽的脸更为耀眼。
余今其实不清楚自己的性向,毕竟他从小到大就没怎么接触过这些东西。
就算是小说,他主要看的也是剧情向,爱情只是辅线。
可看着荣荀这张脸,余今就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跟着他飘远了。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的人啊。
等到荣荀开了游戏机又挑好游戏,还把游戏手柄塞到余今手里时,那边的人才转过来。
荣荀没有起身,他就不好起身打招呼,所以只能是看过去,礼貌地点点头。
跟着公鸭嗓进来的男人身量也不矮,穿着一身高定西装,头发梳得板正,却没有半点老气,有的只是成年人的沉稳和冷静。
比起他来,荣荀总是流露出来的过分成熟就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余今想。
荣先生好像更倾向于一种……
成年男人的风韵和狭弄?
他的温和中透着风轻云淡。
荣荀轻声跟余今说:“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朋友。”
余今哦了声,正要跟着荣荀喊一声,纪总就在一身鸡皮疙瘩中有点别扭地摆摆手:“不用那么客气,我弟跟你也就一个年纪,喊我一声哥就行了。”
和刚才那一眼表露出的沉着不同,纪总人也很随和。
余今稍微放松了一点,却看了看荣荀,像是在征求荣荀的意见一样。
他其实想得很简单,因为他现在和荣荀是“恋人”,但是荣荀说他和纪总是合作伙伴,他怕他喊哥会影响到荣荀什么。
但纪总却在他这一个动作中在心里暗啧了声。
有一说一,他是真不喜欢荣荀这种掌控欲过头了的性格。
就会骗小孩。
不过骗的不是他家小孩,他也无所谓。没圣父到要插手。
荣荀却很受用:“虽然他大你十二岁,但你的确可以跟着我喊他一声哥。”
纪总:“……”
谢谢你还特意提我的年纪啊。
余今于是顺着喊了声:“纪哥。”
纪总点点头,在旁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荣荀却没有要和他聊什么的意思,而是旁若无人地跟余今说:“要我教你吗?”
余今望着他选的游戏:“要,我没玩过这个。”
荣荀:“这个很简单,是模拟养成类。而且开放性很强…其实有点像基建?”
余今在他的简略解释下大概明白了这是一个怎样的游戏。
虽然很意外荣荀喜欢这种温馨可爱类的,但余今也很有兴趣。
主要是……确实很可爱啊。
猛男就该喜欢可爱的东西!
纪总看了眼屏幕上的动物小人,觉得自己此刻格格不入:“荣荀。”
他喊了荣荀一声,看了眼余今身上套着的属于荣荀的高定外套:“你们在一起了?”
听到这个问题,余今的身体没由来地紧绷了下。
偏偏荣荀还顺势抬起了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他的手臂和手掌都很有力,结结实实地落在他的肩臂后,还把他往他怀里带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酒店里的空调开得太高,还是荣荀给他的外套有点厚,余今有几分无端燥热。
可他没有躲避荣荀,只乖乖地任由他勾着自己。
毕竟他们现在是假扮情侣嘛。
荣荀对着纪总,语气就淡下来不少:“嗯,很意外?”
纪总看看浑身写着紧张两个字的余今,认识了荣荀这么多年,他能做出什么来他大概都清楚,故而有些无语,却没有拆穿:“不意外,你俩天配。”
余今:“……?!”
他没想到荣荀的朋友会这么说,有点错愕。
荣荀笑了下。
纪总又念了句:“正好你把人也带了过来,要不要让你嫂子和他聊聊?”
见话题有点不对劲,余今看向了荣荀。
荣荀正好也在看他:“我之前和他说过你的一点事,毕竟要规避你的应激词汇…抱歉,我应该提前问你的。”
余今又被荣荀戳了一下:“没事。”
他攥紧了手里的手柄,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点:“哎,你不用道歉。”
荣荀又说:“他老婆是国内挺有名气的精神科医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去拜访。不用强求。”
余今愣了下。
他不是因为精神医生发怔,而是因为荣荀的措辞。
他以为像荣荀这样的性格,大概会说什么“夫人”这种…嗯,怎么说,就是比较优雅的词汇?
毕竟一直以来,荣荀的措辞都比较书面化。
然后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很接地气的词汇……
余今晃了下神,想大概是他的错觉吧。
他无端地品到了一点痞气。
偏偏他不会皱眉,还觉得好帅。
“…我都行。”
余今收敛了自己今天格外荡漾的心:“要不,你决定?”
其实余今才是真选择困难户。
再说本来这一趟就是他搭着荣荀出来的,他不知道荣荀都有些什么行程,他怕自己会耽误了荣荀的事。
但荣荀却没有给他拍板决定:“你想吗?”
余今操纵的动物小人停下来,他也看向了荣荀。
荣荀就坐在他身边,深邃的眉眼间满是温柔和坚定。
仿佛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质疑也不会干涉,更不会觉得麻烦。
他展现出的纵容的姿态,对于余今来说是那样的陌生,却又莫名有些泛酸。
余今迟疑了一下:“我可以考虑考虑吗?”
荣荀点头:“当然。”
纪总也说:“你当然可以考虑啊,反正我老婆就在那,不会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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