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卿内心掀起狂风巨浪,长臂一伸,揽住程深墨的腰肢,牢牢扣在自己怀里,任凭程深墨恼怒地挣扎,也挣脱不开。
他不能接受良姜的退让,哪怕只有半寸!
“哥哥,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喻安卿不容置喙地抱紧对方,在程深墨耳边低语,“良姜哥哥,你说过一直会护着我……要和我一辈子……你怎么可以食言呢?”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廓,激起鸡皮疙瘩。程深墨又气又怕,到底谁在食言?!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教他开了眼。
正在这时,庆植太监进门,尖细的嗓音‘哎呦’一声捂嘴笑:“奴才该死,打扰到主子们亲热。”
手紧握程深墨,不容他离开。
喻安卿冷意森然地看向庆植:“何事?”
庆植被那吞人噬血的眼神恫吓,赶忙收敛神情,正经道:“陛下请两位主子到御书房叙事。”
喻安卿脸色稍霁:“劳烦公公亲自来传,我们这就过去。”
人离开后,喻安卿低声祈求:“哥哥,我的好哥哥……我们在皇上面前争取多日,难得皇上能够接受……但若哥哥不愿,我也绝不勉强。”
见识过喻安卿的鬼话连篇,程深墨霎时明白过来,喻安卿在暗示自己不能出尔反尔,惹怒皇上,根本没有给他说‘不’的权利。
程深墨气得胸膛起伏,眼圈泛红,嗓子里带些哭音:“你个混蛋。”
被欺负得可怜兮兮的小白兔,好生可爱。
喻安卿回想起某些美好瞬间,喉结滑动,在程深墨的唇角印下一吻。
“哥哥,你真的好爱哭,我最喜欢你哭的样子,像只可爱又无助的兔子,忍不住更想欺负你。”
程深墨抽了抽鼻子,努力克制想哭的冲动,恶狠狠地瞪他。殊不知更惹喻安卿心痒,恨不得将诱人的兔子拆骨入腹。
喻安卿担忧之余,更有解脱的快感。
不要良姜爱上虚假的幻象,向他他展露真正的自己,占有他的身体已无法填平欲.望的沟壑,唯有全然地占领良姜的心,从内到外浸染自己的痕迹,喻安卿方能得到快慰。
他垂了垂睫毛,收敛贪婪的欲望,指腹不住摩擦兔子的嫩爪子,拽着人往御书房走,用世俗的名分禁锢,良姜无处可逃。
路上偶遇值守的韩缨,六双眼相对,韩缨从程深墨红彤彤的眼睛扫过,拦住两人去路。
“你拉着阿墨作甚?”
喻安卿:“圣上邀我们商讨婚事,识趣的就让开。”
韩缨冷笑,委屈一吐而快:“我从未强迫过阿墨,你却步步为营,欺他、辱他。从一开始,你便图谋阿墨,假意喜欢我、爱慕我,动摇我的心思,趁机骗取阿墨的心。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喻安卿被他自大的说法气笑,讽刺道:“怪只怪你自己心思不纯,朝三暮四,惹人厌恶。”
两人狗咬狗,程深墨只觉一阵悲哀,原来早从初识,喻安卿就在伪装、算计,只有自己不知道。
眼盲心也盲,程深墨深感自己眼光喂了屎,看上的人都不是东西!
他出离愤怒,甩开喻安卿的手,闷头往前走。
喻安卿瞥一眼错愕的韩缨:“你是过去的过去,良姜再怎么怨我,也绝不会原谅你,死了这条心吧。”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把韩缨泼了个透心凉,袖下双拳掐出血痕,眼里全然的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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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针锋相对
唐皇召见他们二人, 探讨喻安卿的皇子昭告事宜,和两人的婚事。
“按照皇子顺序,卿儿当名列三皇子, 单名卿字。你们的婚事在卿儿正式册封皇子时一同昭告, 程深墨有治疫的功劳, 酌情先封个三百户的子爵, 日后跟着你加封即可。”
唐皇说话时微微蹙眉, 显然对这份婚事,他仍保留着些许嫌弃。
“大周皇子以男子为正妻的没有先例。婚礼循制以及皇子册封之礼, 由你自个主持, 与礼部、太常寺协同来做, 也是展现你能力的一次机会,不要让父皇失望。”
语气间不容置喙, 程深墨自然不会没有眼力劲地发表意见。
只是, 他却不想成婚了。
程深墨琢磨着用词, 小心翼翼地看着唐皇的脸色说话:“多谢皇上,小民感激不尽。临近年关, 安卿在太常寺的工作本就繁忙,若婚事既无先例, 也不急于这一刻,能得到圣上的成全, 小民不胜感激。”
唐皇未知可否, 转头看向喻安卿:“卿儿以为呢?”
喻安卿余光瞥见程深墨的贝齿紧咬下唇,点点血色沾染在皓白的牙齿上。
心脏骤然一疼, 蚂蚁啃噬般的疼随着血液流向全身,喻安卿没了开口说操办的勇气。
纵然千般万般想把良姜握在自己的手心,哪怕折断他的双翼。但真切地看到他委屈求全的模样时, 喻安卿终究没法让欲望战胜理智。
他想要的是能在他怀里蹦跳乱跳的兔子,而不是死气沉沉的兔子。
喻安卿淡淡道:“良姜所言极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恳请圣上允许过了年再议。”
唐皇没说什么,挥挥手让两人退下。
“朕上赶着还不成买卖,不仅卿儿不领情,连小小大夫也能回绝朕。”唐皇闲话似的抱怨着对庆植说道。
庆植道:“卿殿下迟早会明白圣上的苦心,这么多年了,也不急于一时。”
喻安卿始终没叫一声“父皇”,父子隔阂始终没有释怀。
出了御书房,程深墨垮起脸:“喻安卿,你到底想做什么?”
见皇上前一副势在必行,定要与他成婚的架势,却又顺着他的话松了口。
喻安卿眼神闪了闪,低头猛地狠啄程深墨的唇,舔掉血迹。
“我要良姜哥哥心甘情愿嫁给我!”喻安卿笑得势在必行。
程深墨脸色一红,暗恼自己不争气,都这般田地了,面对喻安卿的脸,心脏不受控地砰砰跳得厉害。
“你做梦去吧,混蛋。”程深墨骂道,“我喜欢的是温柔善良、可爱又单纯的喻安卿,不是真实的你!”
“虽然我确有伪装,但与你相处时,我确实真心无疑。你难道真的不喜欢真实的我吗?”喻安卿眉尾飞扬,在程深墨耳边低语道,“在床上,你喜欢得紧呢。”
程深墨:……这是什么变态的反派发言!
他被喻安卿的话吓到,唯恐会上演十八禁的强.制play。
回到如菊宫,闭门不见。
等喻安卿有事外出,他麻溜收拾行李,想要跑路,被喻安卿堵个正着。
程深墨抱紧包袱,像只惊慌的兔子。
喻安卿收敛笑意,便显出几分冷清的狠厉。
“我能等到你心甘情愿,却不可能接受你一刀两段。喜欢韩缨时,你对他关怀备至,处处替他着想,勇往直前、痴情不改。实际上呢,轻易就能抛之脑后……
你先关心我,先同我告白,结果一发现不对,不曾怜惜我,只想着逃跑……良姜,你的喜欢轻飘飘,像阵风,随时便能消散……我与韩缨,在你眼中,又有何不同?”
他执掌暗阁多年,自认能看出几分人心,如何不知程深墨这般热烈如火的人,内心最是凉薄。
儿时不愿做无用的弃子,咬牙训练多年,直到无情帝王因为看中自己的能力,得以有机会调查杀害母亲的真凶。
李贵妃被抓,只要等到她生下孩子,喻安卿亲自结果李贵妃,他的心愿便了了。
等一切尘埃落定,他有的是时间和程深墨磨。
这一路,他从未退缩过。对于感情,亦是如此。
喻安卿一步步走向程深墨,程深墨步步后退,跌坐在床上,害怕地瑟缩了下。圆溜溜的杏眼,从上往下俯视看,湿润可爱,有轻易俘获人心的能力。
程深墨避无可避,眼泪啪嗒啪嗒掉落,既害怕又委屈,喻安卿逼得他喘不过气来,难道他没有生气和拒绝的权利吗?
喻安卿抬手钳住程深墨的下巴,拇指摩挲滑弹的面颊,轻柔擦拭泪水,却越擦越多,浸湿了指尖。
手指含进唇里,喻安卿轻笑一声:“咸的。”
程深墨抽噎地止住眼泪,喻安卿的眼神要吃人一般,他不敢哭了。
红彤彤一双眼,想哭不敢哭的模样,喻安卿更想欺负了。他压下欲.望,揉了揉程深墨的头,哄道:“良姜哥哥要乖乖的。这几日,我有要事处理,你呆在如菊宫,我会让翠莲伺候你。”
再三叮嘱后离开。
程深墨干坐许久,确定喻安卿今日不会回来,拽起地上的包袱,一出门被翠莲堵在门口,不仅如此,还有十几名侍卫严格把守。
他颓然地趴回床。
苍天啊,当真上演起囚.禁剧本,喻安卿太可怕了,他一定有什么大病。
-
夜色,韩木羽在管家的掩护下偷偷逃了出来。武侯府乱做一团,四处寻找她的下落。
第一反应是进宫,想起皇宫禁军受哥哥指挥,简直自投罗网。
到闺中密友的府邸附近,发现周围有不少人行迹鬼祟,一看就是哥哥的眼线。
哪敢停留,速速跑了。思来想去,终于想起一人,商陆。
认识商陆那段时日,她哥恰好参加秋猎,不知道他们有交情。
想此,韩木羽偷偷摸摸翻墙爬进石府。
她的运气比她哥韩缨好,胡乱撞进的房间恰好正是商陆的卧室。
商陆正在沐浴,赤条条的身子被韩木羽看个正着,他猛地护住胸前,大喊女流氓。
韩木羽脸色蓦地一红,捂住眼睛道:“我有事找你,你穿好衣服。”
说罢,慌乱地退了出来 。
商陆瞥见她青丝下露出的红耳垂,圆乎乎的,平添憨态。
一向蛮横的丫头竟然有几分女儿家的羞态。商陆诧异羞赧的心态微妙地从诧异多过羞涩,转变为羞涩多于诧异。
他匆忙穿好衣裳,平复自己古怪的心绪,板着脸放韩木羽进来。
韩木羽方才过于紧张,现在一瞧,不禁哈哈大笑,嘲讽道:“你一大男人用花瓣沐浴,怪不得细皮嫩肉得紧……”
“你再说一句,我现在就把你溺死在我的洗澡水里。”商陆龇牙威胁。
韩木羽缩了缩脖子,捂住嘴,表示服软。
“韩大小姐半夜三更地闯男子卧房,所谓何事?”商陆贱兮兮地嘲讽,手上倒了盏暖茶递过去。
大冬天的,韩木羽衣着凌乱单薄,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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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带球跑了
韩木羽把她哥要造反的消息言简意赅地说给商陆听, 吓得商陆大冷天出了一身汗。
此事非同凡响,商陆哪敢怠慢,飞快地找来师父石鹤一同商议。
石鹤刚被暗阁的人放回家, 虽说被拘的日子里好吃好喝伺候, 到底对喻安卿有些许怨气, 认为墨儿性格坦率简单, 与喻安卿根本不是一路人。他被喻安卿威逼, 只得按下怒火,假意同意两人婚事, 心里想着早日把程深墨从皇宫带回来。
没想到喻安卿顾虑周全, 拿了圣上的旨意, 以他“刚从疫区返回京城,需隔离休息”为名, 不准他进宫觐见, 圈禁在府内, 连带着商陆也进不去皇宫。
暗阁势力诡谲,无孔不入, 他连纸条都递不到程深墨手里。
如此一来,即便知晓二皇子联合韩缨造反, 他们却无法进宫。若要硬着头皮禀告,必定经过禁军汇报, 岂不打草惊蛇?
三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商陆拍手道:“师父, 你可以传消息给暗阁。喻安卿得到消息,不可能不行动!”
韩木羽还不知喻安卿的身份, 不屑撇嘴道:“那狐媚子能有什么出息?”
商陆把喻安卿掌控暗阁,又是皇子身份的事情全抖落出来。
韩木羽咂舌,半响说不出话来。她忿愤地想, 自个果然没看错,喻安卿真不是个东西!
商陆:“这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了。京城南北衙门,你哥管南衙禁军,喻安卿能凭暗阁玉龙符调动京城守卫,只有他能与之抗衡。”
不知道韩缨打算何时造反,消息越早传出去越好。当夜石鹤便把消息递给监视他们的暗阁人员,不过几盏茶的功夫,韩缨造反的消息便落到喻安卿手上。
喻安卿快速地扫了一眼,用烛光点燃纸条,目光沉静。
翌日是腊八粥。按照大周习俗,文武百官要早早来到皇宫,陛下御赐腊八粥,以示皇恩浩荡。
百官们照例聚集齐恩殿,互相寒暄。须臾后,帝后同到,百官跪地庆贺。
礼官祝词唱咏一半,忽然间大殿中涌现无数金甲士兵,将齐恩殿团团围住。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百官瑟瑟发抖,犹如手中端着的粘稠八宝粥,面色红白交错。
唐皇大惊道:“你们想造反不成?”
二皇子唐晏从人群里站了出来,眼中贪欲显露无疑:“父皇,您年岁大了,治理天下辛苦,不如现在就退位,把位子留给儿臣,也好早点享福。”
“唐晏,你确定要这样做?朕一向宠爱你,早些收手,念及父子之情,朕饶你一命。”唐皇沉声道。
唐晏大笑:“父皇您这话说得不可笑吗?说到底,你眼里只有太子一人。即使他软弱平庸,即使他毫无建树可言。不对,你看中就是太子的憨厚愚忠,没有野心。您把朝臣,把您的孩子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曾想过有今日?”
唐皇脸色阴沉,看向唐晏的眼神充满冷酷。做了近二十年的皇上,唐皇何曾听过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尤其这话还出自他宠爱的儿子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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