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过多时间思考,曾启明立刻眼神坚定下来,望着何安娜一双眼睛点了点头:“好”
得到曾启明应承下来,何安娜松了口气,立刻转身向仓库大门奔去,可还未等她来得及将紧闭大门打开,突然刺耳声起,铁质大门被人用力拉开,阳光突如其来的照**这片昏暗角落,令何安娜下意识停住脚步,抬起手遮住眼前耀眼光芒。
何安娜眯起一双杏眼透过指尖看过去,空气中飞舞着的无数粉尘被阳光照的纤毫毕现,敞开的大门中,一位高瘦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外,强烈的阳光好似为她镀过一层金身,她是无所不能的神祇,斩尽妖魔,世间万丈霞光都只为她一人。
阳光模糊了她的眉眼,何安娜望住那熟悉面容上唇边勾起的笑,突然眉头一皱,眼眶一热,嘴角却笑了出来,心中被不知名情绪塞的满满当当,只好满是宠溺地喃喃骂了一句:“衰仔。”
她一步一步走过来,宽阔的肩上撑起了所有明亮,脸上还有几滴鲜红的血,一双眼好似亮过屋外的太阳。
站在何安娜面前,她笑:“听闻阿嫂有难,我即刻赶来英雄救美,阿嫂你有没有好感动?要不要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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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家婆:情妇
第22章 对峙
站在何安娜面前,她笑:“听闻阿嫂有难,我即刻赶来英雄救美,阿嫂你有没有好感动?要不要以身相许?”
何安娜眼眶温热盈盈望住那双含笑眉眼,当她被粗暴地扔进车内,缚住手脚,蒙住双眼,心中慌得只想放声尖叫时,脑中能够想到唯一的画面,竟只有这双眼,好似特有良方,能令何安娜惊到快要跳出的心瞬间尘埃落定。
何安娜唇角勾起一抹笑,伸出一只手慢慢抚上黎慕九的脸颊,细心替她擦掉面上的一滴脏污,口中嗫嚅了半晌,感动的话在唇边转了一圈仍未讲得出口,只好温声地埋怨:“怎么来得这样迟?你这样点做人家大佬?”
黎慕九睇着何安娜眼中流转着的莹光,心知她口是心非,也不点破,回忆起最初接到王敏佳电话时那一刻的慌乱,黎慕九只觉得好似后脑被人猛地敲了一棍,心脏瞬间停滞,脑中即刻闪过无数古惑仔对付仇家妻儿的残忍画面,手一抖险些电话都要落在地上。
那是地狱。黎慕九心中深深叹了口气,上前一步猛地将站在面前的何安娜揽入怀中。温润香气萦绕,黎慕九渐渐找回周身的一丝热度,忐忑不安的心终于一刹那安稳回归。
可惜温存仅有一瞬,身后嘈杂声音逼近,黎慕九放开手懒懒转身,不经意间撇过一眼站在一旁一双探究眼神盯着两人的曾启明,黎慕九鼻腔中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黎慕九!你搞清楚这是鸿兴的地方,带这么多人来你要做乜?”
刀疤发带着人站在不远处大声叫嚣,黎慕九不着痕迹地将何安娜护在身后,此刻阿笠亦手中拿着开山刀带人冲了进来,见到黎慕九与何安娜的身影立刻跑过来将几人团团围住护好自家大佬安全。
宽阔仓库中瞬间涌入无数古惑仔,何安娜心知此刻主角已不再是她,便默默后退几步,扭头望了一眼好似老僧入定一般的曾启明。
曾启明接到何安娜眼神示意,细不可查地点点头,暗暗朝刀疤发身边走去。
黎慕九未注意到这细小变动,松松抱着双臂望着对面几人轻声一笑:“刀疤发,你够胆掳阿嫂,还问我要做乜?当然来收你皮呀扑街!”(注)
黎慕九唇边含笑,话却说的凌厉又狠辣,刀疤发早已自乱阵脚,此刻更是惊到出了一身冷汗,他望住黎慕九阴狠的一双眼只觉得背脊一凉,如今他已经无退路,只能放手一搏,便一咬牙扭身朝身边手下大喊:“上!”
刀疤发一声令下,阿笠即刻做出反应,两方人马瞬间拧在一团,何安娜心头一跳,望住面前血肉横飞的混乱场面仍止不住心惊。
原本静静站在一旁的曾启明突然高声喊出一个名:“阿杰,停手!”
混乱中的一位后生仔听到曾启明这句话动作一缓立刻回过头来望向曾启明,未做过多考虑便带着一班人马撤出混战圈,围在曾启明身边,瞬间,原本的激战场面因有人停手而有几秒钟停滞,何安娜站在最安全角落抬眼便看见刀疤发扭身要跑,赶忙扯了一下黎慕九手臂:“阿九,不能留住刀疤发!”
黎慕九听到身后何安娜的声音,抬头望向刀疤发逃跑的背影,即刻大步越过混战人群,举起那柄枪高声大喊:“刀疤发!”
远处刀疤发听到瞬间身子一震,时间仿似静止,何安娜死死望着黎慕九高高举起的手枪好似霎时间时光倒流,亦是同样的混乱场景,下一刻便会有枪声响起,大眼强眉心中一点应声倒地。
何安娜心被高高揪起,好似呼吸都快要停止。
一柄黑星,黑洞洞的枪眼正对着刀疤发后脑,黎慕九唇边一勾,指尖发力,扳机即刻要被压下,结束今日荒诞局面。
“停手!”
突如其来一声低沉声音刹那划破嘈杂混乱场面,黎慕九抬眼望去,只见几名西装佬拥簇着某位远远走来,黎慕九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远处陈训礼一身暗色西装缓步踏进来,慢慢走近,站定,眸中死死盯住黎慕九。
“九姑,停手。”
黎慕九眉头一皱,不甘地缓缓放下手臂,满面恭敬垂首温声说:“阿公。”
黎慕九一声阿公,瞬间惊醒何安娜,亦惊醒厮打在一起的一班古惑仔,方才还嘈杂的一间仓库瞬间静谧无声,望着陈训礼阴沉的一张面孔,何安娜未曾上前,只赤着脚静静地站在角落中,面上未有丝毫慌乱。
陈训礼望向何安娜,沉声开口问:“安娜,有无受伤?”
一句话,顿时令何安娜同黎慕九略略安下心,何安娜翘起唇角,柔声应答:“无呀阿公,只是好惊,还好九姑及时到。”
何安娜简单一句话将黎慕九化为及时来救阿嫂的功臣,陈训礼听闻缓缓点头,抬起一只手拍了拍黎慕九肩头:“九姑,辛苦。”
黎慕九立刻垂首:“应该的。”
言罢,陈训礼走过几步,眯起一双眼看着刀疤发,此刻刀疤发早已被方才那柄枪吓到瘫软在地,哪里还有彼时鸿兴揸飞人的嚣张气焰。(注)
陈训礼缓缓蹲在地上,盯住刀疤发,低声笑:“无须惊,你只需话给我知,你点解要绑安娜?背后又被谁指示,说了,我即刻可以放你走。”
陈训礼一句话令何安娜瞬间变了脸色,此刻如若刀疤发将她同黎慕九的事抖出来,只怕下一刻西装佬袋中那柄枪便会抵住两人的头顶。
何安娜惊慌地望向黎慕九,她还未来得及同黎慕九说其中缘由,点解能让她即刻制止刀疤发再多说一句?哪怕此刻黎慕九直接将刀疤发一枪毙命也好过让他说出答案。
黎慕九望见何安娜满面惊慌,微微勾起唇角,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安抚她满心的不安。
何安娜不知不识,以为黎慕九未曾领会自己意图,更加心急如焚。
那头刀疤发早已吓破胆,他看着蹲在自己面前满面笑意的陈训礼,又望见站在陈训礼背后黎慕九一双狠辣眼神,口中你你我我半天也未吐出什么关键话语。
陈训礼缓缓敛住唇边的笑容,站起身朝身后西装佬沉声说:“阿坤,带走!”
何安娜一听陈训礼要将刀疤发带走顿时心沉了下去,从来只要陈训礼想从一个人口中撬出的事,还未有不松口的人,今次大概是再也躲不过,这样一想何安娜反倒不再慌乱,一双眼静静看向黎慕九,柔柔一笑。
黎慕九站在远处,突然见何安娜笑得好似十几岁纯洁天真的学生妹,可一双眸中却渗出席卷天地般的巨大绝望,黎慕九被此刻场景震慑住,此后几十年都再未敢忘。
“等一下!”
突然一声高喊响起,陈训礼正要转身,听到这句话不由身形一滞,扭头望去,只见曾启明缓步走过来,满面淡然地站在陈训礼面前。
“大佬陈,有人找。”
陈训礼满面狐疑地看了一眼曾启明,又低头看看他手中递过来的移动电话,犹豫过几秒钟,缓缓接过,听筒那头传来声音,陈训礼缓缓勾起一抹笑:“阿豪,近来可好?”
黎慕九一听这话,顿时看向了曾启明。
未想到这人果然聪明,竟知道在危急时刻搬出鸿兴大佬豪作救兵,如今何安娜毫发无损,陈训礼要带走鸿兴手下一位堂口话事人怎能不同鸿兴龙头打过招呼。
鸿兴亦非红港无名无实力的小社团,几十年来鸿兴同青和斗得你死我活,却从未有过两方龙头当众驳面的情况发生,即便在酒楼遇见,陈训礼同大佬豪也需客客气气一笑佯装生死患难好兄弟,如今大佬豪亲自打电话过来,显然不肯轻易舍弃刀疤发这枚棋。
不过,如若今日陈训礼轻轻松松就将刀疤发带走,明日鸿兴还如何在红港混,堂口话事人被带走,做大佬的吭都不敢吭一声,哪位还会将鸿兴放在眼中?只怕明日收水(注),门口报摊的阿婆都不肯再交。
何安娜亦注意到这通电话,想通其中关窍亦察觉到事情转机。
总归今日陈训礼想轻松带走刀疤发,只怕未有那么简单。
陈训礼寥寥几句挂掉电话,脸上的笑瞬间凝结,他面色阴沉地看过一眼曾启明,不发一语地扭头走向何安娜。
陈训礼低头看向何安娜红肿的脚腕,向身后人吩咐:“阿坤,送阿嫂去医院。”
言罢,陈训礼便扭头走出这间仓库。
何安娜差诧异地望向若有所思的曾启明,大佬豪究竟同陈训礼说了什么,竟能让他这样轻轻松松地就放过刀疤发?
望着陈训礼远去的背影,何安娜悬着的心瞬间一松,眼前一黑就要向前倒去。
一旁黎慕九眼疾手快冲过来揽住何安娜细细肩膀,鼻尖熟悉薄荷烟味萦绕,何安娜只觉得心中安稳,意识却愈来愈淡薄。
模模糊糊间,何安娜好似望见黎慕九眯着眼睇向刀疤发,沉声说了一句:“刀疤发,忘记同你讲,现在菲律宾天气好好,小美玩的好开心。”
何安娜扭头望过去,只见刀疤发满面惊恐地睁大一双眼,可惜还未等她问黎慕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控制不住地陷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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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皮:结束你。终结你的意思。
揸飞人:管小弟的人,就是老大,话事人的意思。
收水:收保护费
第23章 争执
又沉入无边深海。
一樽密闭玻璃罩,兜身罩住何安娜,氧气稀薄,快要窒息又让她如何挣扎不得逃脱,使出全数力气拍打面前透明玻璃,依旧纹丝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无边大火,一寸一寸,吞噬嘴角挂住微笑正在煲汤的阿妈,戴眼镜坐沙发睇报纸的阿爸,还有那只熊仔……
一转眼,火中又有黎慕九,头也不肯回往火中走去。
一刹心惊,猛地睁开眼,何安娜愣愣望住面前白色天花板,口中机械一样大口喘着气。
又发噩梦。
何安娜回过神,叹了口气,一身细汗黐住衫,怎样都不舒服。
半坐起身,何安娜环顾四周,病房内墙壁窗帘白色蓝色交织交错,头顶9号数字挂在墙头。
自嘲一笑,死也逃不脱一只九。
脚步声传来,贴近门外又听到沉沉嗓音。
“无谓多讲,就这样。”
一句话,前半句高出半个音,讲完又好似突然良心发现身在医院,剩下三字刻意压低声音草草收线,即便这样,不用何安娜亲自去睇,黎慕九皱着眉头不耐烦表情即刻出现在眼前。
黄色门把吱呀转动,黎慕九走进来,一眼看到病床上那双沉静眼眸,好似兜头兜脸一筒冰水浇下,瞬间熄灭烦躁怒火,耐心回归附体。
“点样?有无不舒服?”
何安娜笑着摇摇头,只是觉得脚腕还有些肿胀麻痛,一想到平安度过一劫,这点痛简直不值得她说出口。
“怎么了?眉皱成这样?”
温柔阿嫂细细关心,天大事自有天上人管,享受此刻温软香玉先。
黎慕九递过来一杯水,笑笑:“无大事,你多休养几日,阿公那边自有我。”
黎慕九望住何安娜清瘦面容,又皱起眉:“索菲亚煮饭究竟几多难吃,怎么好似又瘦了点?上次的鲍鱼粥好似很对你胃口,我已差人去买。”
身边人细心又贴心,又怎能不赚得何安娜丝丝倾心,噩梦驱散,阳光普照。
转念想到那日惊魂一幕,何安娜又沉下脸来,犹豫开口。
“你知不知,那**未赶到的时候,刀疤发对我讲什么?”
何安娜神情严肃,黎慕九也不禁一凛:“讲乜?”
“福临酒楼那日……刀疤发知道了”
一句话,足令黎慕九寒下眉眼。
何安娜静默,无谓多说,那日陈训礼开宴,盥洗室内的一段纠缠,唯有黎慕九身旁阿笠守在门外,是谁走漏消息,是谁反水背叛不言而喻。
如若不是刀疤发得知这件事,他也未必够胆敢掳阿嫂,造就码头货仓内惊险一幕。
黎慕九愈发烦闷,下意识掏出一包烟,此刻她身心俱疲,急需尼古丁稳定心神。
究竟几多事脱离轨道,黎慕九一早数不清,原本计划被打乱,古惑仔痞气又冲上头脑,恨不能直接抓来阿笠大声质问,抑或简单粗暴斩手斩脚丢入维港喂鱼。
黎慕九丝毫未怀疑何安娜话中是真是假,那日她急急令黎慕九射杀刀疤发足以佐证真伪。
黎慕九半眯眼睛深深食烟,心中叹过一口气。
好好丑丑跟过她几年光景,亦曾为她搏命,同甘苦,共富贵,几句话断定阿笠就是反骨仔,黎慕九实在不甘心。
何安娜望住面前烟雾中不辨喜怒的黎慕九,犹豫开口:“如果你唔忍心,不如差阿BUN去……”
点知一句话又戳中黎慕九哪根脆弱神经,一句好心换来高声怒骂
“叼!衰鬼刀疤发知就一定是阿笠反水?点知不是你那位观音兵,别忘了,那日他都在门外一声一声不知等到几时!”
“黎慕九你发神经?那日我在门内讲话门外阿笠听到清清楚楚,还差点扑到我身上,这些你都看到,只因他是你手下你就眼盲心盲睇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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