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拉玛干沙漠公路。”
“噗。”纵是在气头上,一提起沙漠公路,白慈就想起那时候庄申鬼鬼祟祟的样子,“你记得真牢。”
“之后,我们在策勒县发生了什么。”
庄申窘迫地看看法尔蒂丝,又看看白慈,这种事情她说不出口。
“哼,敢做不敢当。”白慈也没勉强她,直截了当,“我们做//爱了,我第一次,她也是。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理直气壮,天经地义的好像她们就该是这样。
此刻就是地上有个老鼠洞,庄申也想钻一钻。
法尔蒂丝是真没想到平时温和专业,知书达理的庄申会和白慈有旧,还是这样的旧事。“小庄,你怎么口味那么重,一定是她逼迫你的对不对?”
逼迫了吗?庄申回忆了一下,至多算是色//诱。她还没来及的摇头,白慈又语破天惊。“呵,你以为我是你啊,还要逼迫。她看见我就湿了好嘛。”
庄申:“……”
法尔蒂丝:“……”
短暂的无语后,法尔蒂丝冷笑:“是哭的吧。你看看她现在的表情,快哭了。白慈,还真是有一套啊。前脚逼人上床,后脚就上我弟弟的床,这么看小芷真未必和我们家有关系。”
白慈气得要死,嘴上一点不认输。“是呀,早说了跟你们家没关系,她是我和庄申的女儿。小芷你见过,眼睛是琥珀色,我是绿色,你们家有人眼睛是琥珀色的吗,你看看庄申眼睛是什么颜色。小芷爱读书,你们家几代都没出过一个爱读书的吧。小芷文文静静,哪像你们家,各个上蹿下跳在泥地里打滚,在大庭广众撒泼。”
这白慈是疯了吧,为了争口气,说出那么可笑荒唐的话。法尔蒂丝问庄申:“你有这能耐?”
庄申想死。
“呵呵呵呵呵,白慈,还是你家有祖传秘方?感风怀孕?科幻片看多了吧。”
这时,出现了一个敦厚的男声。“非也非也,感风怀孕不是科幻片特有,史上就有所记载。”
三双眼睛齐齐望向那个男声,只见一个圆头圆脑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站在靠近餐台的地方,就在法尔蒂丝左近。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听到多少。
眼镜中年人注意到不善的目光,扶扶眼镜,笑容憨厚,“不好意思,我姓余,余广复,研究民族文学的。刚刚刮过一阵风,正好听到这位女士讲感风怀孕,是我研究过的课题,所以敏感了一些。”
庄申心中一动,上前跟他握握手,问道:“您研究的课题该不会是女国神话的特殊妊娠方式吧?”
余广复大为高兴,“是是是,你看过我的文章?也是研究民族文学的?”
“不是,我是学西域史的。曾经找过这方面的资料看。”
“哎呀,那你该知道感风怀孕是几种特殊妊娠方式之一,其他还有思感生子——《山海经.大荒东经》里就有记载,‘有思幽之国。晏龙生司幽,司幽生思士、不妻、思女、不夫。’;
因水怀孕,可以是沐浴——这种在《太平广记》里提到‘勃律山之西,有女国,方百里。出山台尴之水,女子浴之而有孕。其女举国无夫’;
也可以是喝水,西游记里就有,西凉女国,子母河,这子母河就在安西境内。欧洲也有关于亚马逊女战士喝水怀孕的记载。
至于窥井生子在《后汉书》里也写过……”
“咳咳咳咳……”
“余先生……”
实在受不了书呆子掉书袋,这大概是有史以来白慈和法尔蒂丝最为默契的一次,同时出言出声阻止余广复继续引证。
庄申在听到喝水怀孕后怔忡片刻,听到白慈的暗示,不禁一笑,“余先生,我记得您在文章里写过,这些妊娠方式是一种生殖信仰,是禁忌,是隐喻,但并不是事实存在的。”
余广复眯起眼睛嘿嘿一笑,“不好说,不好说,凡事都有可能,文章里当然要这么写了,否则岂不是引起天下大乱。你研究西域史,可知道女国?”
“听说过,有提过好几个女国,东边大海有一岛,有个海东女国;西藏那边有个女国,奉大女王和小女王,大女王叫苏毗,还有一个应该就是西游记里的西凉女国,听说位处安西。”
余广复连连点头,手指头朝庄申勾一勾,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我曾经见过一幅岩画,描绘的便是西凉女国,饮水生子的场景。”说完,笑呵呵地拍拍庄申的肩膀。“大沙漠里无奇不有,既然有女国,说不定就有感应生子。做学问嘛,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不是?”
“是是是,还能指鹿为马呢。”法尔蒂丝看着白慈若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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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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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飘忽不定
有带学术buff的余广复在, 庄申趁机问他几个问题借此离两大凶悍女人远一点,与论文里呈现的不同,说起西域古国尤其是女国,余广复的思路甚是开阔。至于耳边提到的岩画,无论庄申怎么问, 余广复都没再多提一个字, 只说如果她延着丝绸学术之路走下去总有一天会看到。
庄申无奈, 她的学术之路已断。
和余广复加完微信之后,有人招呼余广复,庄申礼貌离开。
白慈和法尔蒂丝仍在原先的地方维持着斗鸡高级版的姿态,像是两只针锋相对随时随地打一架的孔雀,令庄申望而却步,她实在不想介入其中。一则, 两人的纠葛与她无关, 听到那些话,她心里不舒服, 为白慈不值;二则,白慈的口没遮拦使她尴尬。她不介意做一做白慈的挡箭牌, 只是不想在客户的面前被她扒个精光。
至于白芷越说越邪乎的身世, 庄申从神话想到前沿的生物技术。瞳孔的颜色可以遗传自任何一方家里;至于性格, 天晓得年幼的孩子在重男轻女的家里发生过什么;爱读书更是,白芷懂事, 想必知道读书之趣, 读书之乐, 孤独的孩子也容易爱上读书。
庄申决定还是相信科学。
哎,那两个人怎么就不去做正事呢。
一个恋弟成狂,句句不离她弟弟,好像她弟弟跟白慈在一起吃了多大亏似的,就算是法尔蒂丝本尊和白慈在一起也谈不上吃亏。另一个多半是在法尔蒂丝家里受到委屈。真有玛尼教徒会违反婚姻法娶七个老婆?就是找七个姘头也够受了。不得不说,如果白慈所说为真,那显然十分明智。只是看星月会这名字和从前出现过的拍品,应该与那个在安西的兄弟脱不了干系。
如果她现在溜走,法尔蒂丝不会跟章总告状吧。
凶女人应该不会介意哦。
走与留之间,庄申踌躇。
白慈所坐的位置刚好对着庄申站立的地方,刚才这人一路跟着掉书袋先生,八成是想逃跑。不是刻意留心,和法尔蒂丝面对面坐着的时候,她仍在注意庄申。
她在等庄申,法尔蒂丝又在等什么?
眼见那人一脸纠结,白慈出声叫她,人到跟前之后,白慈失去了和法尔蒂丝啰嗦的力气,站起来问道:“我想回去了,你走不走?我送你。”
法尔蒂丝说:“小庄,你留一留,下月出发去安西的行程,我们要合计一下。”她双手撑在桌上,深v衬托的胸部呼之欲出,带着点调侃的笑意看向庄申。
或许是她的本意,她过来就是为了找庄申,或许是她有意为之,纯粹想跟白慈唱对台戏。
白慈安安静静地看向庄申,没有像之前那样不讲道理,擅自替她做主,只是看着。
像她们在一起的那个晚上,她双臂撑在庄申的身侧,一点点吻下去,那时的她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
现在的她有一点点的软弱。
“我先要处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庄申指指法尔蒂丝,对白慈说道。
白慈眼里最后的一点光芒敛去,抿起嘴唇,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坚硬无比。“也是,工作优先,那我先走,那天的事情别忘了。到时我派人去接你。”经过庄申的身边,与始终萦绕不去的香气擦肩而过。
没有一处触碰、牵连,却好像勾去了庄申的三魂七魄。
法尔蒂丝微笑。“小庄,这次安西我会同你一起过去。”
没等白慈走出取餐区域,就听身后一声熟悉的惊呼。
“糟糕,我……我那个,刚刚吃太多……不好意思啊,法尔蒂丝小姐,我要去……那个洗手间。今天估计……”
“你去吧,不要急,我们改天再谈。”
白慈的脚步没有停,嘴角随之翘起,如果她有尾巴的话,估计也会翘起来摇几下。
这个甜傻白!
嚷嚷着要去洗手间的人,好端端地站在电梯口,面无表情看她忍着笑,看着看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法尔蒂丝的出现导致她今天的心情不适宜,如果不是电梯有监控,白慈想把这个人按住狠狠亲。
一把扯掉头巾露出柔软长发,满意地看庄申惊艳,白慈说:“不是说吃太多?”
“是,是吃了很多。”
“不是要去洗手间?”
“是啊,回家上洗手间,我洁癖,不习惯用外面的。”
“忍得住?”
“忍不住也要忍啊。”
“呸,撒谎都不打草稿,人家早看出来了,叫你不要急,改天再谈。”
庄申脱下西装外套,俏皮地耸耸肩,“感谢法尔蒂丝小姐体谅。”
两人走到路边,b字头已经停在那里。
“为什么出来了,不是有正经工作?”白慈一手搭着车门把手,停下来问她。
从光亮可鉴的车身可以看到庄申的表情。“感觉你不大开心,所以……看你没事就好。”
白慈打开车门,“进去。”
“诶诶?我自己回去就好。”
“进去,啰嗦什么,都说了要送你回去。”白慈推一推她,两人坐定后对司机报了一个地址。随后她靠着椅背重重舒一口气,“庄申,对不起,今天有些话我说的太过份了。”
没料到白慈会道歉,庄申吓一跳。这要她怎么说?没关系,下次注意点?她笃定白慈下次还这样。
“虽然我说的都是事实,但是这些事只属于我们,不该对那个坏女人说。”
都是事实?庄申面孔一抽,她几时见到这个凶女人就湿了?完全是无中生有。
“这个坏女人是海塞姆的姐姐,从小就看我不顺眼。她是嫉妒,白嬷嬷爱我,她家里没人爱她,还把她嫁给一个讨了几个老婆的独眼龙。所以她处处针对我!”
法尔蒂丝有丈夫?还是个讨了几个老婆的独眼龙?庄申傻眼。
“哼,前几年独眼龙死了,她靠着海塞姆抢到了遗产,才会那么风光。哼,小时候针对我倒也罢了,现在还来这套,真讨厌。庄申,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可怜她?你同情她?不许你可怜她。”善解人意不过两秒,白慈侧身,按住庄申的肩膀。“听到了吗?你不许可怜她,也不许同情她。不许!”
“好好好,我没有可怜她,也没有同情她。”庄申决定明哲保身。她凭什么可怜同情一个强势能干,脱离婚姻魔爪的女人。“你呢?”她问,“这几年到底过得好不好?”
注视温柔,语气关切,白慈与她对视片刻,自嘲一笑,坐回原处,“好不好的不就是那么回事嘛。”
“白慈……”
“啰嗦,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好。”
从头至尾,关于白芷的身世白慈没有再提过半句,不说是个拙劣的玩笑,也不说究竟如何,就像她从没对法尔蒂丝说过白芷是她和庄申的孩子一样。
回去之后,庄申想了又想,决定把这件事情当作恶作剧处理。
很快到八月二十四号,白芷生日,白慈提前和庄申说好去公司接她的时间。
这几天,两人微信偶有来往,东一句,西一句。
有时是白慈问她今天自己要穿哪套衣服。有时是白芷问她学前班的题目。有时是白慈叫她讲故事给白芷听,有时白慈会发家里的菜式给她看。
庄申很少主动联系,每次打几个字、几行话,想一想又删掉。
她大概在忙,有事要做,会不会打扰到她。
和白慈说这些她会感兴趣嘛?
她不知道,这一切她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夏天艳阳高照,云朵绮丽多样。有一天下班的时候,她拍下一朵云发给白慈。
白慈的回复很简单:下班的时候天还亮着,你消极怠工。
庄申笑笑,白慈当然不会知道,她看到云时想到她,云层里的光影在说话:你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我的波心。
白慈和那天空的云一样多变,一样飘忽,说晴时有雨,说雨时又久候不下,抓不到,猜不透。
看起来小姑娘比她的母亲要更喜欢庄申,至少更喜欢庄申送的礼物。
白慈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有一句话她听进去了,白芷和她口味相仿。
于是生日那天,她带一盒雷诺瓦的星空拼图当作礼物,跳过二百、五百的,直接一千片。
白芷爱不释手,眉开眼笑。
白慈说:“哎,我没有耐心啊,你一个人拼不了就找庄申去。”
白芷问庄申:“我可以找你一起玩吗?”
庄申笑:“当然可以。”
白慈又说:“嘿嘿,告诉你,庄申很快出差去了。”
白芷看向庄申,庄申又笑:“那边有网络,可以打电话,可以视频,一样可以一起玩。”
难得活泼的小姑娘欢呼一声,抱着拼图回房间放好。
等庄申和白净识与芳姨打过招呼,白慈说:“我就知道你买啥她都喜欢,哼。我之前送她施华洛世奇,她就没那么高兴。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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