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奇奇怪怪,还不如我好看。”任何吸引庄申注意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白慈认为,庄申应当注意的唯有自己。“你说,你是不是有毛病,一个大活人大美人坐在你面前,坐在你身边,你居然不看人看东西。”晚上和庄申讲话,一直细声细气,白慈觉得都不像是自己了。
“是是是,大美人。这东西是大美人给我的,我还不能仔细看看?”
“要看也要在大美人不在的时候看。有人的时候必须看人。”
“好,看人。”其实庄申想看她又没有那么想看她,尤其是现在毫无设防,一派居家样子的她。白慈总说自己是美人,但是庄申知道她不过只是一说,这个女人压根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种美。有时天真娇憨,叫人忍不住忽略她的种种越界举动,有时又率真到近乎原始,叫人无法克制。
看着这样的白慈,她觉得自己不像是自己,她会下意识地关注白慈的胸,白慈的长腿,白慈的一切,有一个另一个自己随时想要跑出来,原始的,冲动的自己,做出一些眼前会使她们都快乐的事情。
白慈总是在无意间引诱她,那些发乎自然的啮咬,亲吻,碰触,无时无刻不在唤醒她的冲动。
庄申也觉得自己有毛病,但绝对不是因为不看白慈。她不能多看她,多一眼都会泄露她的渴望。天晓得她有多少次想把白慈扒个精光,把那些小视频里的一切统统对她做一遍。弄哭她也好,弄疼她也罢,让她叫出声也行,她也知道或许白慈不会阻拦她这样做。
但是她不能,她不能像六年前那样糊里糊涂跟白慈上床做//爱,在明知道白慈对另一个人爱恨交织的情况下。
她不想做完之后,在以后的日子里除了回忆和惦念什么都不剩下。
她不想再花费六年的光阴牵记一个人、一种感觉。也不想在不经意间开启潘多拉魔盒之后,用无尽的色//情小电影和自//慰填补。
这种羞耻感,甚至对心理医生都难以启齿。
感觉毫无来由,莫名其妙,带有摧毁性,她与关世云有过短暂的讨论。在这个问题上,即便是关世云,都无法叫她多说几个字。她有阻抗,她知道,关世云也知道。
那种绝望无助偏生无法停止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不正常,近乎吸毒与戒断,如果没有替代品,毒品很难一次戒断,人——或者那种感觉也是。她想要过正常的生活,和一个人自自然然的在一起,相亲相爱。
但是她知道自己无法抗拒白慈,就像是蜜蜂无法抗拒花蜜,像花无法抗拒绽放与凋谢,像人无法抗拒光明和黑暗,像人无法抗拒死亡,她唯一能做的是尽可能延长抗拒的时间。
白慈像是一团火,她不介意自己被火烧得一干二净,她只是不想半死不活。
关世云建议过她:如果抗拒如此辛苦,不如放任自流,或许结果会和想象的不一样。
庄申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于是她问面前的美人:“你知道伏羲和女娲兄妹繁衍的故事嘛?”
就算是打定主意想要撩拨人的白慈,也不得不被“兄妹繁衍”这四个字吸引——足见乱//伦禁忌背后的魅力。
她一手搭在庄申的腿上,有些迟疑地问:“人人都知道?”
像是知道她在迟疑什么,庄申说:“很多人不知道。”
“那我也不知道,你说。”室内的灯光早被白慈换成适宜入睡的黄光,适宜温度,浴后的倦懒,白天忙于公事的疲惫都叫白慈昏昏欲睡,可她又不舍得回房去睡。
“诺亚方舟知道吗?”
这个白慈晓得,欢快地点头。
“全世界各处都有大洪水后得救的故事,中国就是伏羲和女娲兄妹。他们帮助了神,受到神的指引,保存物种和自己家养的狗和鸟,躲到大船上,躲过了浩劫,那场雨下了七七四十九天。四十九天过后,雨停了,该死光的人类差不多也死绝了,只剩下伏羲和女娲兄妹两人。两人生活一段时间之后,伏羲突然跟女娲说,这样下去不行啊,人类要完,我们得为人类的繁衍做出一点牺牲。”
“借口吧。一定是借口,男人就是这样,做什么都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白慈找个舒服的位置躺下,庄申怕她着凉,给她盖上薄毯。她玩着庄申的手指不忘发表评论,说完怕庄申不高兴自己打断她,接着问:“后来呢?女娲一定不愿意。”
“女娲一开始不愿意,她说我们是兄妹,这么一搞不是乱//伦嘛,不行不行。一个坚持为了人类大义,一个坚持说不行,那怎么办呢,最后只得求助第三方,他们带着逃难的动物——狗和鸟。”
白慈忍不住插嘴,“狗肯定支持主人,鸟也是,猫就不会。”
庄申笑道:“你怎么聪明?”
白慈无不得意。“我是谁啊我。”
“狗和鸟都帮着伏羲劝女娲,最后女娲和伏羲打赌,输给了伏羲,只好跟他一起生了之后的人类。”
“哼。”白慈不服气,“说不定是伏羲强来,女娲力气没他大,最后没办法。”
庄申笑倒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说:“这都能给你想到,白慈,你怎么那么可爱。”
“那还用说。诶,不对,你怎么可以用可爱形容一个成熟的淑女。亏得你是读书人,这都不懂?”
“那我要用什么词来形容你这个成熟的淑女?”
“起码得是迷人,性感。”
“嗯,你很迷人,很性感。”
“我有把你迷住吗?”
“你猜?”说完这句,庄申朝天躺着,看向吊顶的灯饰,不管身边人是否心里起了波澜,她问:“这个吊坠,真是你家的护身符?”
白慈挨近她的胳膊,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听她的语气有点怀疑的意思,不免生气地咬她一口,道:“难道我还骗你?白嬷嬷是这么说的,说是祖传的。之前觉得我小不开窍,不愿给我,后来觉得我怀孕辛苦,只好给了。”
“我没有怀疑你,只是好奇。”
“如果是我自己买,我也得买个好看的呀,这东西……丑里吧唧的,不过有用。我怀小芷的时候,状况不是很好。发现得晚,有点出血,还以为留不住这个孩子,白嬷嬷把这个给了我,后来小芷保住了,总算一路有惊无险,平平安安活到现在。”
每次听白慈说起怀孕,庄申总有心惊肉跳的感觉,许是她眼里的慌张太过明显,白慈笑了起来,摸摸她的脸,“你这个人啊,总是这样。都过去了。”
庄申想问总是哪样,白慈先问她,“你几时搬出去租房子住的?”
“研究生毕业之后,不想住家里,家里面会催着去相亲,好烦。”
“是不是女孩到了年纪都会被催?”
“多多少少。”
“你那么乖,还会反抗?我总觉得你是那种父母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的人。”
“有些事情可以,有些事情不。”
“为什么不去呢?”
“不想去。”
白慈点点她的额头,“你应该说,因为记挂我,你不想去。”
“唔,好,因为记挂你,我不想去。”
白慈笑,“这还差不多。房东对你好吗?”
“房东小姐挺好,我们在博物馆认识,我想搬出来,她正好有房子可以租,然后就住在一起啦。”
白慈不大喜欢她的住在一起。“你要是搬来这里,我不收你房钱。”
“包吃包住是吧?”
“是呀。”
“这段时间已经很麻烦你们了。”
“也不麻烦。反正饭总是要吃,衣服总是要洗。你没发现嘛,白嬷嬷喜欢你,小芷也喜欢你。”以为庄申好歹会问一句,那你呢,喜不喜欢我,那白慈就可以接下去说,唔,好像有点喜欢。谁知庄申一点不按套路出牌。
她笑一笑说:“是白嬷嬷人好,小芷可爱。”
白慈快要给她气死了,要不是累得意识模糊,她一定会狠狠咬她。
“你房东是做什么的?”
“是个警察。”
“唔……警……察?”
随着身边呼吸渐趋平稳,说话的声音逐渐变轻,白慈挨着她睡了过去。庄申抬手关掉灯,整个屋子立时陷入暗黑之中,身边人的气息和呼吸声叫她心头一片安宁。
“晚安,小慈。”庄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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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三之前会搞定两个加更,大家不要急哦
第37章 女娲—女娲—女国
睡觉是白慈一天之中难得安静下来的时刻, 她平时喳喳呼呼散发鲜活的生命力,睡着时却有一种沉静的美好。
庄申暗叹自己没有白慈半分魄力,否则定要趁她睡着的时候,在她身上盖七八十个图章,最好是特制的图章, 不用刻她的名字, 一个卡通的猴子屁股也行。
她不介意坐实小猴子这种称呼。
白慈常念叨庄申好香, 庄申自己从来没这种感觉。她抬起胳膊闻闻,和白慈身上衣物洗涤剂的气味一样, 拉开领口再闻闻, 和白慈身上沐浴露的气味一样。
白慈又是什么味?
人在身旁,触手可及。黑夜给了庄申特殊的勇气,撇开沐浴露、洗发水、衣物洗涤剂, 白慈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难以形容的味道,似花非花, 似草非草, 随着体温散开,钻入庄申的鼻子里, 闻着闻着就想粘她粘得更紧。
庄申磨磨牙,把心里那头小怪兽按了下去。人太容易被潜移默化,这才和白慈相处多久, 就染上想咬人的毛病。大抵丧尸的咬脖子基因本就存在于dna内。
控制, 控制。
这一夜睡得算不得安稳, 梦里什么都有——
庄申和白慈带白芷出去玩, 遇到周瑾给庄申介绍对象,那位对象指着白芷说,他不要当接盘侠。周瑾质问庄申,生个女儿怎么不告诉她。
梦里庄申弱弱道:“我也不知道啊。”
周瑾气得直骂她,“你是猪嘛!”
父母的反应更奇怪,要把她赶出门,孩子可以留下,她必须得走。
庄申想不通,凭什么呀。她回到白慈那里,埋在白慈的胸口诉苦,起先白慈安慰她。后来芳姨敲门说,有人找白慈,是个英俊程度堪比阿联酋王子的男人。白慈一下子把她推开,花蝴蝶般的飞下楼去迎接那人。
迎接那人的不止是白慈,白芷、周瑾、白净识、她的父母、法尔蒂丝、章桦、程琤……就连邱泽飞也在其中。
梦里庄申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知道他被众星捧月般围着,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她。
最后是她和关世云面对面坐在咨询室里。
“先把后几次的咨询费结清。”关世云这样说道。
讨债声里,庄申醒了过来,捂住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昨晚放在桌上的手机在枕边,枕边的人已经离开。
手机显示八点零五分,距离上班打卡,还有五十五分钟。一分钟伤春悲秋,感慨身世梦境的时间都没留给她。
惊呼一声,庄申冲入洗手间洗漱,十五分钟后急急忙忙下楼,正正好对上白净识。
“白嬷嬷早,我赶着上班,要迟到了。”庄申走得飞快。
“不要急,吃了早饭再去,司机在,叫他送你。”
享福是会习惯的,一听说可以送去上班,庄申立刻停步回来,“早上吃什么?”
“粥、鸡蛋、油条、饼、牛奶、酸奶都有。”白净识犹豫了一会儿,指着她的脖子说,“你就打算这么去公司?”
因为赶时间的缘故,庄申没留意自己是不是照过镜子,连头发都是随便梳了几下。白净识这么一指,她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一个红紫色的印痕明晃晃的挂在右边脖子上,十分醒目,叫谁看到都会给她一个暧昧的笑容。
她自问没有失忆到昨晚她们做了啥都不记得,显然是白慈趁她睡着的时候干的好事。
太过分了。
要不是白净识发现,她就要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去公司,带着这个吻痕,到处招摇……
想想便觉得可怕。
虽说现在的情况没好多少。
围巾?围脖?创可贴?
“小申,来吃饭。”白净识唤她。
许是这印记太过明显,白净识看她时,庄申总觉心虚。“不是我干的。”
白净识失笑,“我知道肯定不是你干的。”除非庄申可以把脑袋摘下来,否则无论如何都够不到这个位置。
“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让长辈发现吻痕这种事情,已经是第二次了。
“我什么都没想。”
庄申还在解释:“是白慈干的好事,是她是她……”
“我知道是她。”
“哎,不是不是,是我睡着了……她故意的。”
白净识好笑,和白慈比起来,庄申实在太老实,每次都被白慈欺负得死死的,她都不忍心。当初白慈能遇到庄申,不得不说,像是菩萨的恩赐。“小申,你别紧张。你们的事情,我不反对。昨天你是不是得罪她了?阿慈这个孩子,做事情没轻没重。遮瑕膏要不要?可以稍稍掩盖一下。”
“诶,有用嘛?”
白净识实在地说:“比没有好。”
厚厚抹了两层,像修补过刷了白墙的吴哥窟,能瞧出端倪,但不至于弹眼落睛。
这一天,庄申基本窝在自己的工位,如非必要不轻易挪动。同事嘲笑她得了痔疮,整个长在椅子上。
除了脖子上的吻痕,白大小姐还做了一件幼稚的事情——给庄申手机设密码。
密码依旧是白小姐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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