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想过?”
白慈不说话,海塞姆眼下确实受不得刺激。“我跟小申也没那么明显吧。”说到最后,她欢喜难耐,笑了出来。“真那么明显?”
白净识摇摇头。无可救药。要不是从小把白慈带到大,真一点不想理会她。庄申这孩子,被她坑惨了。
被白嬷嬷这么一说,原本想和她讲海塞姆求婚的事,现在也讲不出口,一讲必然一顿数落,白慈只好再三保证会注意。
她的保证……好吧,跟风吹过似的。人大了,做了母亲,再不能不给她面子动手教训她,白净识深以为憾。
这边被白嬷嬷数落完,回头在庄申那找安慰,关起门锁好,原先想说的话一句都不记得,见到人只想抱着亲,亲了又亲。亲热这种事情,跟吸血鬼饮血一样,一旦开始,就再不想停下来。直到一轮翻云覆雨后,白慈才把白嬷嬷的叮嘱告诉她。
“白嬷嬷该不是你亲妈吧。”
拍一下白慈的屁股,庄申笑,“白嬷嬷可是把你养大的人。我就觉得奇怪,昨晚怎么会找我陪她睡觉,应该是白嬷嬷叫她这么做的。”
白慈念声佛,“她清心寡欲总不好叫我们也跟着她清心寡欲。”
“海塞姆真的会对我不利?他不像是那种人,但是说不好。”至少安西那摊事,庄申觉得跟海塞姆脱不了关系。想到这,那些被刻意压抑的烦心事涌上心头。“他会对你不利吗?”比起这句,她更想问的是白慈要如何处理这复杂的关系。如果海塞姆是个普通人,为前任打工压根不是问题,可星月会、海塞姆背后仿佛站着一个巨兽,随时随地会将人吞没。
白慈埋首在她的肩窝,闷声道,“难说。我们还是小心点好。”
正大光明来往硬生生给她说出偷情的效果。“那你回房去睡?”
“不要。”
被多次提到的海塞姆晚上没有应酬,临时把阿拉丁叫到酒吧里喝酒。这两人各自一副好皮相,一个英俊,一个俏皮,时不时有玩乐的女人请客喝酒,被他们一一谢绝。最后,搭讪女人露出了然的笑容,举杯同他们示意。
“她笑得那么奇怪,什么意思?”海塞姆有点搞不懂。要是在安西,女人被拒绝会羞恼,但是那女人却好像很开心。大城市里的女人跟安西不一样,莫测,难懂,连笑点都那么奇怪。白慈在这里不过几年就被同化成怪样子。难怪这里会被称作魔都。
“可能觉得我俩是一对。”阿拉丁与他碰杯,好笑地回答。
“……”海塞姆差点把酒喷出来。
阿拉丁大笑。“怎么,有烦心事?”
“我和海丽耶谈结婚,保证专一。”
这回想喷酒的换成阿拉丁,“她没有答应你?”
海塞姆摇头,“其实她想拒绝。”
阿拉丁爆笑。“大漠苍鹰魅力大减,不行了不行了。”
“昨晚我见到她那个好朋友了。”
“谁?庄小姐?”
“对,庄小姐。很有趣的读书人,只是,我对她好像不构成吸引力。”
阿拉丁只恨自己没有亲眼见到。
将阿拉丁八卦的惋惜收入眼底,海塞姆平静地问出一句险些让阿拉丁跌下凳子的话。
“白慈和庄小姐是不是有一腿?”
※※※※※※※※※※※※※※※※※※※※
海塞姆:结婚吗?
白慈:不结。
庄申:结婚吗?
白慈:国家政策不允许。
第76章 各自的骄傲
阿拉丁没有马上回答, 注视他的侧脸三秒,确认他是说笑还是随意一问,待看清海塞姆的认真和疑惑之后,反问他:“为什么这样问?”
一口将杯中物饮尽。海塞姆说:“我没有眼瞎。”说不清心里那种翻滚又闷的感觉, 只觉得不痛快,很不痛快。
“你看到什么了?”阿拉丁兴奋地问。难道白慈和庄申不知收敛在海塞姆跟前上演活色生香的一幕?!
添一杯双份威士忌加冰,海塞姆说:“兴奋、激动,一点不惊讶, 阿拉丁, 你知道这事。”
“诶,我不知道她俩有一腿。”阿拉丁赶紧撇清关系。他只知道庄申喜欢白慈, 白慈在意庄申, 至于发展到哪个阶段,有没有发展, 他一点不清楚。
海塞姆斜眼看他。
“嘿。”阿拉丁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几年前,庄小姐还是个学生。因为白慈的缘故, 她被警察问话,白慈知道之后怕警察冲着你来,便找我去把那庄小姐弄来问清楚。问完之后联系不到白慈, 所以我就把人关了几天。说起来, 还都怪你。”
“那时我在安西?”
“你刚回来, 白慈围着你团团转把人忘了。”
“你欺负人了?”
“怎么会。就关了几天, 有吃有喝。那庄小姐挺有意思, 读书人的有礼有节,克制忍耐都有了,当然,我们叫这种行为死要面子。后来是白慈把人接走的。今年两人才遇上。其他的我不清楚。”
倒是没想到会有这段往事。比起别的,海塞姆更在意的是警察的问题:“警察为什么会找上一个女学生?只因为她认识白慈?”
“当年了解下来的原因只有这一点。听说是外地的命令。说来可笑,就是找庄小姐看照片认人。她一个都不认得。之后不了了之。”
“你去查一查当初经手这事的人,看看到底是哪里的命令。跟这次的人会不会是一批的。”
“好。”两人说了一会儿公事,阿拉丁偷看海塞姆一眼。没想到他会这么平静,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质问,难道对白慈没有感情了?还是说几年的分别已经使曾经的情谊变成另一种形式。
“我想不通。白慈是被邪魔附身?怎么会喜欢一个女人?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喜欢女人的人。而且那个庄申是白慈最讨厌的读书人。”
阿拉丁忍住笑,耐心给困惑的老友、老板解答:“作为一个玛尼教徒,我们不能吃绿叶菜对吧。但是非教徒,有些人就喜欢吃素,吃绿叶菜。”
“为什么要吃绿叶菜,是肉不好吃?不觉得像草嘛?牛羊才吃草。”
“看,你是肉,庄小姐是草,架不住有些人爱吃草。”
“真有人会为了一根青菜放弃一块牛排?”
阿拉丁笑了一笑。
好吧,白慈就是这样的人,海塞姆不会心存侥幸。他了解白慈,比白慈了解他多一点。他晓得那个女人会疯成什么样子。这件事情他想不通,想过几天之后,他应该不会再去想。
“如果我把小芷带回安西,你觉得怎样?”
“惨烈。”对海塞姆会提出这样的问题,阿拉丁有点惊讶。海塞姆不喜欢孩子,平时对这个女儿也鲜少过问,前阵子相处几天,就对白芷改观?现在的小芷比之前那个小可怜可爱,但是阿拉丁不觉得和庄申没有关系,尤其是白芷一天起码问五次庄庄,比一天三顿还多两顿。“白慈不会放手,小芷不会愿意,你怕是没那耐心教导小孩。小芷不是你喜欢的那种小孩,她一样爱哭,也就是最近好了一些。你觉得她聪明,那是因为你只看到她的现在,如果她一如既往地聪明下去,而你非要留她在身边,我怕会是一柄双刃剑。”
把孩子留在身边自己带?海塞姆不寒而栗。“算了,算了。”他说。他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阿拉丁与他碰杯,“多想无益,不如看戏。白慈跟庄小姐,还有后面的戏可以看。”
不知后面会有如何精彩的戏,反正眼前这出,海塞姆不想看。第二天便说打算搬出去住酒店。
白慈客套话说了三句,一脸“早该如此,本应如此”的表情。海塞姆气得翻白眼,但他转念一想,既然她们希望他离开,那他非在这里待足几天不可。原本一心打算住酒店,现在他不走了。
白慈和白净识左等右等不见他走,也没听他再提要走,反而跟法尔蒂丝联系上,把人叫到白慈家里。白净识心下奇怪,没有细想,只当他善变。白慈却是满心失望。她好不容易和庄申在一起,有这个电灯泡在,总觉得不安全。好好的恋爱不能畅快谈,亲热也只能偷偷摸摸。最过分的是,这人餐后必然拉住庄申聊天喝酒,一聊就聊到十一二点,严重妨碍她们的晚间生活。
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上一个多礼拜,海塞姆每晚都能找到话题和庄申聊,前一晚没聊完留个小尾巴第二天继续,前一晚聊完了第二天换个话题。
白慈气啊。以为是一千零一夜嘛!
这一天,她一早就关照庄申,晚上不许和海塞姆说话。
庄申很为难,礼貌和教养不允许她在有空的前提下拒绝别人善意诚恳的邀请,哪怕白慈咬定海塞姆别有用心。但不得不说,海塞姆谈吐风趣,见识广博,引人谈话的技巧高超,他们总能聊到一起去。比如昨晚,他们都同意人生没有意义。白慈认为这种说法悲观。但是他们一致觉得,认清这一点之后,反而会使人乐观积极。
“很多人的痛苦在于他们非要给一件事情、每一个人加一个意义,好像没有意义,他们就不该做这事,不该选择这样的生活。当有一天,意义崩塌,他们的信仰与生命的基石破灭,反而会使他们陷入极端的绝境。”
昨晚,庄申说出这句话时,海塞姆若有所思,当庄申看向他,他一如既往的轻轻抚掌表示赞同。无论他是否同意,只要在对方的观点上加几句肯定的看法,就能获得对方的认同。像是知道白慈的忍耐已到顶点,今晚必然会阻挠他找庄申聊天,海塞姆本想主动放弃。但是从阿拉丁那收到消息,他所能联系到的专业人士没人可以为他解开半片刀鞘的秘密。而另一半刀鞘,毫无线索。
海塞姆照常叫庄申一起喝酒,庄申面露为难之色。在白慈投来白眼之际,海塞姆微笑,“只是有个小问题请教,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他看看表,“最多十五分钟。”
“你说,是什么问题。”
“如果有一事情,专家不知道,研究者不知道,我又想找出答案,该往哪个方向找?”
“事情的源头。”
“源头不可捉摸。”
“可以截取部分,搞个网络征集,集思广益,给你提供一个思路,就是需要你花心思去甄选答案。”
网络征集?不算是新鲜的主意,但海塞姆想不到。谢过庄申之后,他调侃一笑,视线的余光刚好接收到白慈的另一个白眼。
海塞姆朝白慈温柔地笑,露出八粒白牙,“白慈,你考虑得如何?”
如他所料,白慈顿时手足无措,支支吾吾,“什么啊,我还没想好。改天再说,改天再说,我们有事先回房。”说着,把一脸问号的庄申往楼上推。
海塞姆笑得灿烂,“那我等你说愿意。”
他当然是故意使坏,笃定白慈隐瞒求婚一事。喜欢逃避问题,这一点海丽耶多年没有长进。这几天他不提,她就当无事发生。海塞姆怎会如她所愿。
庄申对白慈的了解不亚于海塞姆,心里诸多疑问,但回到房里,她一字不提。要是她直接问,白慈一定会胡搅蛮缠胡混过去,她不问,白慈反而会自己坦白。要论“憋”,她远胜无限本我的白慈。
不过白大小姐也不是无脑的笨蛋。两人洗完澡、给白芷讲完睡前故事之后,她忍不住先骂海塞姆是个心机男,又骂庄申是膳魔师,一个两个都不是好人。
“海塞姆要跟我结婚,我说考虑。其实当时就想拒绝。结什么婚,良心发现吗?我现在还需要跟他结婚?他早干嘛去了。要是一开始,他这样说,说不定我就同意了……”
庄申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不定,是你一定会屁颠屁颠地答应他。”
掐一把猴屁股,白慈横她一眼。“那就没你什么事了。”
“是呀,那就没我什么事了。”
“看你酸的。好啦,过去了,我跟他过去了。”白慈讨好地亲她嘴角,“不对!要是这原话,我肯定不答应。”
那么肯定?庄申拿眼角看她,不信。
“你别不信。我问你,你为啥跟我在一起?”
“因为没法不在一起。”庄申指指自己的心,“没有你,这里空了。”
白慈喜滋滋地亲她,好一会儿才说,“海塞姆提结婚,说了许多理由和条件,很有诚意。但是有一点,他从头到尾没说过。”
“哪一点?”
“他没说他想念我,也没说他喜欢我。”白慈昂着头,像骄傲的孔雀,“我只和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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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骄傲啊~~~~
久等了~~~~
第77章 最后通牒
一连几天, 生活如蜜里调油,白大小姐无可抑制的保持二十四小时甜蜜笑容,海塞姆觉得她一定连睡着都是笑着的。
即便如此,白大小姐在他跟前遮遮掩掩, 是把他傻子,还是把他当瞎子?作为一个尽责的电灯泡,他已到达极限,正式下定决心在法尔蒂丝来聚餐之后就离开这里。再不走, 他怕这可恶的酸腐之气将他侵蚀。以前他怎么从没觉得白慈是个这样肉麻的人, 肉麻到看庄申的眼神都足够让他吃不下饭。
弥漫粉红泡沫的屋檐下,海塞姆感到分外寂寞。寂寞到他已学会“粉红泡沫”这个词。
魔都, 真是一个充满魔性的城市。
法尔蒂丝的到来略微冲淡海塞姆的寂寞, 他已有好些日子没见到这位姐姐,几个月前的安西一行也不见她与自己叙旧。从那一年她听从自己的建议嫁给独眼龙之后, 原本骄傲的姐姐变得越发冷漠,像是帕米尔高原连绵不绝的雪山。让海塞姆吃惊的是,法尔蒂丝与白慈一如既往的针锋相对, 这两人却同时对庄申有不同程度的好感。这份好感使似乎知道内情的法尔蒂丝主动替两人隐瞒。
这位庄小姐是谜之和平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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