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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夜谭(GL百合)——寿头

时间:2022-05-10 09:30:04  作者:寿头
  白净识问:“要不要加个馕炒肉?”
  庄申没来得及说不要,就听白慈道:“不用,看她那样子也不爱吃这个,你忘了,她吃个烤包子还要把肉挖出来,给她点了米饭。”
  庄申连忙点头,没想到白慈还记得。“这些我都爱吃。”
  白净识又问:“会不会素了一些?”她一向吃素为多,但白慈爱吃肉,平时那些小姑娘们都是无肉不欢。
  “够了够了,我吃素多一点。”其实有一盆酸辣土豆丝,她就可以吃一碗饭。虽然几天下来只有馕可果腹,她尚没有到需要暴饮暴食的程度。
  “你这孩子,倒是招人喜欢。”
  庄申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白净识只吃素菜,白慈倒是喜欢吃肉,庄申看出来了,她是真的喜欢,一盘烤羊排多数被她吃了去。要不是她还记得有个庄申,给她夹几筷子,一盘都能吃完。
  按理说几天没饭吃,只能吃馕的人,这一顿总该是狼吞虎咽吧,但是庄申一点没有急切的样子,虽是大口,吃得却是从容。见她连小青菜都吃得香,白慈不禁也把筷子往素菜里伸。
  间中收到消息,白慈有些不乐意,“海塞姆从库尔勒去了乌市,也不等我一起。”
  白净识道:“等你做什么,他有大事要办。”
  想也知道是因为自己,庄申忐忑:“对不起,我耽误你的事情了。”
  “关你什么事。”
  庄申垂下头。
  “听你说谢谢、对不起,我就头疼。”
  庄申不理解,说谢谢和对不起不是最起码的嘛。
  白净识放下碗和筷子,用纸巾擦过嘴,漱完口后,道:“庄小姐,你不用客气。这一路上,小姐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不,承蒙她照顾,亏得有她,否则,否则我不知要怎么办,是她救了我……”
  “好啦,什么救你不救你的,我不爱听。”白慈道,“我们都,我跟你,你都……哎呀,都说你是我的命定中人了,你瞎客气什么。”
  当着长辈的面,说破两人私事,庄申尴尬,偷看白净识,见她没啥反应,不见有恶感,稍稍放下心,心道:长辈开明。
  吃过晚饭,白慈带庄申回房,这一天下来,她奔波几百公里,累得不得了,只想回去睡觉。
  噢,睡觉之前,还要洗澡。
  房门口,庄申进去,白净识叫住白慈,低声道:“庄小姐看起来不是很妥当,你上点心。”
  “哪里不妥当,不是很正常嘛。”能吃能喝能睡会脸红害臊。
  “庄小姐被关了几天?”
  “三天?四天?你问这干嘛,我知道……”
  “你要是被人无故带走,一关就是几天,吃喝只有馕和水,今日不知明日事,你会怎么样?”
  “谁敢关我?要是我,我早就!”这么一说,白慈也觉得庄申表现得太过正常。除了刚见面时哭过,洗澡时叫她不要走之外并无任何异样。难道她只在她面前才会露出害怕的一面?“说不定是她傻呢,又笨又呆,人又迟钝。”
  “阿慈,看的出来,庄小姐是个很有教养的好孩子,你这次……”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留心她的。都不远千里来接人送人了,还要怎么样。”
  白净识看她一眼,不知可否,“那我回房了,你们早些休息。”
  被她这一眼看的火大,白慈发脾气直跺脚,看到庄申便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庄申老老实实站在房间里,不坐沙发不坐床,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又刺痛她的眼,揪住她的心。
  白大小姐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是她犯的错,把人弄出来再送回去,对她来说就是不拖不欠两清,可是对上这人无辜的样子,她内疚又心疼。
  蠢得要死,被人卖了给别人数钱不算,还叫别人小心点,不要给抓了不要给骗了。
  她怎么就招了这么个笨蛋,恨不得把她打一顿。
  狠狠把庄申拽进怀里,轻轻摸着她的后颈,白慈闷闷道:“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忘了。”
  “几分钟而已,白嬷嬷有话交代你,没事的。”
  有一瞬间,庄申恍惚觉得她们不是尴尬的一夜情关系,是互相体惜的恋人,是感情笃深的情人。她们发生过情人之间至为亲密的事情。她们的心,隔着一个塔克拉玛干。
  当夜晚真正来临,整个房间的灯被熄灭,白慈在床上已然睡熟,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一切美好被夜色吞噬。庄申从恶梦中惊醒,梦里,她仍在那个暗无天日破旧的屋子里,每日与她相伴的是一丁点的希望、无穷的忐忑与一日胜过一日的绝望。她一面给自己打气,一面唾弃自己的无能,就连害怕都是自我攻击的突破口。而暗夜里的声音,每一个细微的声音都会惊扰她,她害怕声音,又期待声音。
  四天,不过是短短四天。她在希望与绝望之间来回无数次。
  她的人从那个屋子里的走了出来,可是她的某个部分,像是遗失在那里。
  一向睡眠质量良好的白慈是被一阵压抑隐忍的抽泣声吵醒的,在此之前,她亦在梦里。梦里她与人相拥亲吻,那人有着令她心醉,禁不住靠近的香气,那人的吻让她动情。
  突然那人一把将她推开,眼耳口鼻皆是鲜血,“为什么你……要……”
  为什么之后是什么?为何要害她?为何要忘记她被关押?
  那人没有问出口。
  白慈惊醒后,就听到细细的哭泣,像一只猫。
  她撑起身,看向窗边。“庄申?”
  “吵醒你了?对不起,我,我实在忍不住。能开着灯吗?我怕……”
  “开灯我睡不着。”
  “那就不开了,我去洗手间,门缝的光不会影响到你吧。”
  “你过来。”白慈伸出手,朝她招一招。“你去洗手间睡马桶还是睡浴缸?傻不傻。过来。”
  庄申依言过去,在白慈让出的半边躺下,背脊暖烘烘的,是身边人的体温。
  白慈的声音有种半睡半醒迷糊的慵懒,使她脱去少女的活泼显得性感又温柔。她摸摸庄申的背,又蹭蹭她的脸。“我抱着你,会不会好点?”
  怀里的人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将她抱得紧一些。“白慈,你待我真好。”
  换作别人,哪怕至亲,都不会像白慈这般柔声安慰,不用想庄申也知道他们会怎么说。先问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再怪她交友不慎,行为不端,最近整个人倒霉,最后怪社会风气不好,能不说她矫情胆小已是看在她受苦的面子上。所以她才没跟周瑾讲实话,真话假话对结果不会有任何变化,她何苦还要去找一顿数落。
  感激与称赞越是发自肺腑,越叫白慈烦躁,她知道自己当不得这样的赞许,当烦躁与少女的幽香,梦里的细吻交织在一起,令她生出一种不知是梦是幻的错觉与冲动。
  “我有个法子叫你不去想那些事。”揽在腰间的手探入少女的衣内,白慈再度吻住少女滚烫的嘴唇。情//欲如罂粟,食髓知味,便是难以割舍,她甚至忘记了那个叫她惦念数年,总是东奔西跑的大漠之鹰。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的香软女色叫她沉溺,那么轻,那么软,那么香,那么细腻嫩滑,少女的羞怯,承婉,叫她抑制不住渴望,在成人仪式之前,她无法想象自己会对一个女人生出如此延绵的欲望。
  一开始,她以为只是完成一个仪式,一个协同探索奥妙的仪式,仪式指向她的归宿,开启她往后的自由人生。然而在探索的时候,在仪式上,她已然体会到奥妙本身。是身旁的少女打开她的一切,又交付她的一切,在此之前,她们明明那么陌生,对彼此一无所知。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等她去了库尔勒之后就回到属于她的地方,潮湿的南方,时尚之都,她会忘记自己,而自己也会忘记她。忘记对她说过的谎言,忘记对她的嘲弄,忘记无心之失给她带去的痛苦,忘记内疚,忘记亲密深入的肌肤相亲。
  她们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是烟雨弄堂里、霓虹灯下娇滴滴的小姑娘,是养在家里的猫,是撞树的兔子,而她是荒漠里的一条蛇,是一匹狼。
  白慈同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就当是成人仪式的一个部分,是仪式的尾声,往后她们不会再有交集。
 
 
第11章 六年之后
  2018年6月
  又是一年热浪暑天,高温橙色警报,庄申不情不愿地从家里出来,坐车去做心理咨询。要不是约好咨询师,她忘记提前取消,鬼才会在这种站着也会变成自动蒸汗机的天气出门。
  当然,如果她舍得几百块咨询费的话大可不去。
  五十分钟三百五十块,资深心理咨询师兼精神科医生,收费算是相当便宜公道。像那些在电视节目里出现过的只爱美人的老师,或是在网络活跃出过好几本畅销书的国民儿子老师,动辄千元起价。就算愿意付资费,未必能等到空档,人家再贵也不愁来访者,说不定早早排到明年冬天去了。名人效应就是如此,不开个狠价,对不住排队的人。
  但是对于她一个工作不到两年的人而言,三百五十块不是一笔小数目。
  早到十五分钟,在上去吹空调和角落等二选一,庄申稍稍纠结一下,选择在角落等。提前五分钟的时候,再上去敲门,落座,刚刚好。不会碰到前一个来访者,也不会被问今天为什么那么早。
  假如她每次都提前五分钟,或许有朝一日,咨询师会和她讨论这个问题。
  庄申耸肩,起码不是现在。
  分针指向55分,庄申摘下耳机,上楼,敲门。
  一向都是关医生亲自开门,客气而不热络的跟她打招呼。比起外面的咨询师,关医生显得冷淡,庄申中意这恰到好处的距离,毕竟只见过三次,自来熟太亲切她吃不消。
  关医生不是她找的第一个心理咨询师,前几年在学校读研的时候,找过几次心理咨询中心的老师和学生,对方虚伪的热情,假装的接纳叫她难以招架。此后至今,她再没与心理咨询打过交道。
  这一回选择关医生,一半是出于需要。她整夜整夜无法入睡,不能一个人待在封闭的房间里。有些事情,总在人以为彻底忘记的时候浮出水面,提醒人它的存在。剩下一半里的一半是因为房东推荐,最后那四分之一是因为关医生的名字——关世云,好像观世音的意思。
 
 
第一回 咨询,庄申带着好奇,想看看叫观世音的精神科医生长什么样子。
  一见之下,大跌眼镜。
  无疑,关医生是个难得的美人。比传说中有求必应,慈悲为怀的观音菩萨要严厉许多,眉宇间总有一副尔等凡人的样子。她若是坐在莲花台,谁去许愿求助,怕是都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尔等凡人,诸多妄念。
  但是她是个专业的心理医生,庄申能够从她那里感受到自己被真真实实的看见。
  真实的自己,被真实地看见。
  于是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在咨询室里的软皮沙发上坐好,整个人像是陷了下去,要不是空调打得十足,庄申昏昏欲睡。
  “没睡好?” 关世云戴着眼镜坐在她的对面,目光冷清、知性。
  “比之前好一些,至少门开着能睡着一会儿。”庄申不自觉露出尴尬的表情。
  关世云问道:“你和室友同住,开门睡觉会影响对方?”
  “不是影响,只是想到好几次听到室友亲热的声音。”
  关世云弯弯嘴角,“难怪你看起来尴尬。室友在公共区域亲热?”
  “不,是我的听力比较好。”
  “没想过换一个地方住吗?”
  庄申摇头,“说是室友,其实是房东,见我要找个离公司近一点的房子,就租了一间给我。她家在楼下,有时候会带我回去蹭饭,她父母、哥哥还有女朋友人都很好。”说到这里,她不觉一笑,“室友与我同命相连,也没法一个人住,她还是个警察呐。”
  “警察,你不在意室友是警察?”关世云记得,面前的来访者是个她来咨询的原因是无法入睡,工作项目出了意外,公司里每个人接受警察调查,她被警察问话之后,触动过去的创伤体验。
  “不在意,我只是因为之前被关起来过。警察问完话,我被一伙人带走,在一个陌生肮脏的地方待了四天。那四天……”
  “一定非常可怕,很绝望吧。”
  “很绝望,不知前因,不知后果,每分每秒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从前见过的许多社会新闻不断跳出来,我会想自己是不是要被卖去最远的玛尼教农村里做失足妇女了。我甚至想,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要如何,是假装顺从伺机杀人,还是鱼死网破,咬舌自尽或是撞墙能不能行,会不会变成白痴……啊,当时身边只有对方给的几瓶水和两个馕。甚至在对方跟我说,你可以出去的时候,我以为他们是要杀了我。”
  “是他们主动放了你?”
  “是,有一个,有一个路上认识的人救了我,把我送回去和老师会合。”
  关世云注意到,说起路上认识的人,庄申的语气有明显异常,声音高了一些。看来,不只是路上认识那么简单。
  “之后你有出现过现在这样的情况吗?难以入睡,无法一个人待在封闭的屋子里?”
  庄申点头,“有,我没法一个人待在洗手间里,洗澡开着门。那天晚上,灯一关,我就开始害怕,我知道自己安全了,不需要害怕,可是忍不住,总觉得在某个地方有坏人看着我。”
  “后来你害怕了一整夜?”
  “不,不是。后来有人让我跟她一起睡,我就好一些。”时隔六年,许多事情随时光沉入记忆深海。自从不再做噩梦之后,庄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那天晚上的事情了。可就是这样不经意的与人提起,那晚白慈波动的眸光,发烫的呼吸顿时涌现,仿佛从不曾淡去。
  “回到上海之后也不怕?”
  “在寝室里,一群人在一起不怕,但是一个人的地方会怕。大概有大半年的时间,我没法好好睡觉,始终在应激状态,整个人不大好,间中尝试过找学校心理咨询中心的人,但是她们无法解决我的问题,我不喜欢他们。第一次考研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考上。”庄申苦笑,“说起来,这件事情几乎改变了我的命运。我以前想做一个学者,在学校里读到博士,研究课题,还能教学生。但是那次事情之后,我不想看到导师和那些同学,不愿意想起那天的事情,所以改了研究方向,也换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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