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崽崽玩得专心,他就出去看看盛一帆的情况。
盛一帆已经醒了,正有点懊恼自己太怂。
不就是一条蛇吗?就算个子长了点,那也是她家宝宝,又不会咬人。
可是,那条蛇似乎也不比她矮啊。
她又没迎面见过这么长的蛇……
就算是做好心理准备,再见一次,她还是会怕,但肯定不会再晕倒。
盛一帆握拳,给自己打气。
司行简:“抱歉,没有提前给你说一声。”
他已经习惯了崽崽的形态。
在他看来,崽崽那么细小一只,乖巧又粘人,他总担心会有人或不明物会伤害崽崽。
不得不外出的时候,他都会叮嘱兰兰看护好崽崽。
这次带着兰兰离开的几个小时,纵然他已经在房间里设了几重保护,可他还是会有点挂念。
他把崽崽当成需要保护的存在,却忽视了崽崽如今这个样子,可能会让人害怕。
既然崽崽她已经见过——虽然人被吓晕了,那他也可以送人离开了。
司行简这么想着,就开口道:“等崽崽换回来,再看吧。”
盛一帆同时开口:“我……”这次有心理准备了,不会再害怕。
后半句没有说出口。
盛一帆察觉到,当自己听到司行简的提议时,隐隐松了口气。
“好。”她听到自己迫不及待的回答。
宝儿,对不起!妈妈爱你,但是妈妈怂,还是等你变回正常人,妈妈再来看你吧。
盛一帆默默在心里道歉。
因为考虑到只有崽崽一个人在家,兰兰如今也不顶事,司行简只是把盛一帆送到楼下,让吴嫂来接。
依旧是代驾送她们到月子中心。
盛一帆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看起来气色不错,但这只是表象。
其实她的底子还有点虚,不仅需要补,还需要锻炼。
这些还是听从专业人士的安排比较好。
盛一帆也是乐意住到月子中心。
那个所谓的“家”,其实是她的坟墓,她不想再回去。
而她租住的地方,环境不怎么好,也只剩不到一周就到期了。
更何况,女孩子都是在意自己的身材的。她生了孩子之后,身材有点走样,需要产后恢复。
虽然这里的消费对一向节俭的盛一帆来说有点高,但她这次却没有提出换个更便宜的套餐。
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她一定要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等盛博文出狱那一天,她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他面前,气死他!
盛一帆清楚地知道,即便她真的死了,盛博文也不大可能会被判死刑。
更何况,现在她还活着。
他又是她的父亲。
或许只会判十年?或许更少……
盛一帆也没想到,盛博文会自己作死。
当然,盛博文不认为自己在作死。
警方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按理说,应该把盛博文关在看守所,等待法院审判。
然而,盛博文现在却没有住在看守所,而是住在医院。
盛博文的律师声称盛博文有精神病,伤害盛一帆时是处于不能辨认、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状态。
而且盛博文的精神状况不适合被关押在看守所,不然可能会犯病。
盛博文的精神鉴定报告并不是在案发后才造的,而是几年前就有,他这些年也一直在治疗。
如果他再通过司法上的鉴定,他就要无罪释放了。
盛一帆听到这个消息时,气得浑身发抖,甚至生出自己动手杀了盛博文的心思。
本来只判十年,她就觉得便宜了盛博文。
可现在,盛博文就要无罪释放了?而且今后他要是真的杀了她,也不用负法律责任……
就算他不动手,她也要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里,甚至还要给他养老。
她本来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期待的,可这个世界为什么对好人这么不公平?
司行简比盛一帆更先知道这个消息。
他倒没有太激烈的情绪,更不觉得意外,他只是有些厌烦。
老老实实接受法律的制裁不好吗?非逼他动手。
司行简并不愿意自己手上沾上人命。
并不是因为他多有道德感,或者会有心理负担。
只是因为这个世界格外讲究因果,他怕自己做的事会影响到崽崽。
但是现在……既然盛博文自己找死,他若是不满足对方的话,就有点太不厚道了。
那他就日行一善吧。
司行简听说盛一帆打算去医院“看望”盛博文,就提出要陪她同去。
他推了个婴儿车,把兰兰和崽崽都带上。
兰兰两眼闭着,按司行简教的方法修复着人类幼崽的身体。
崽崽缩在婴儿车里,探出个小脑袋四处张望着。
司行简把崽崽的脑袋按回去,“到了外面,可千万躲好了别出来。”
崽崽听话地藏进里面,一会儿用嘴碰碰那软乎乎的脸蛋,一会儿拿尾巴尖挠挠那短短的脚底板。
他不知道这是本属于他的身体,玩的不亦乐乎。
等快进医院的时候,司行简把一枚符给崽崽贴身放着。
医院里阴气重,他怕崽崽被吓到。
司行简在病房外见到肿着眼睛的盛一帆。
他不怎么会安慰人,只是说:“盛博文不会如愿的。”
盛一帆苦涩地笑笑,她甚至连单独面对盛博文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动手了。
原来做坏人也是需要胆量的。
司行简推着崽崽走了进去。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见到盛博文。
盛博文正半躺在床上看电视,看起来既不像是精神病,更不像是杀人犯。
可司行简并不是会被表象迷惑的人。
他看盛博文的第一眼,心中就冒出来三个字:伪君子。
周博文只是轻轻地扫他一眼,就移开目光,笑着看向一步一挪的盛一帆。
“帆帆,那天爸爸犯了病,根本没有意识,也不清楚对你做了什么,还是警察找来,我才知道。”
“爸爸对不起你,你能原谅爸爸吗?”
盛一帆当即就被气哭了,“没有意识?你就是故意要杀我的!你这种人,就算能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帆帆,你别说这种气话。爸爸控制不住自己犯病,以后你就不要和爸爸住在一起了。对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那可是我的外孙子呢……”
盛博文直起身,看向婴儿车,“不会,这就是我的小外孙吧?”
“你……!”
司行简止住盛一帆再发这种没意义的脾气,看向一脸笑意的盛博文,也笑着说:“是,孩子被平平安安生了下来,也会健健康康长大。”
“原来,这么容易就当爸爸了,真是让人惊喜。”
盛博文的假笑僵住了,两只手紧紧地攥着床单,上面青筋暴起。
司行简看婴儿车的帘子晃了两下,知道崽崽待不住了。
他伸手和崽崽玩闹一会儿,安抚住崽崽。
“听说,患了狂躁症的人,可能会有自残倾向?”
司行简在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盛博文。
可盛博文知道他在讽刺自己,也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那你怎么只伤害别人?
盛博文忽然感觉自己心里一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现在盛一帆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
她听着司行简那句语气没有什么起伏的问话,只感觉他的声音十分华丽。
这让她不禁想到海上用歌声勾人的塞壬。
她总觉得他说这句话有什么特殊含义,忽然就有点安心了。
或许,盛博文真的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第92章 骗子大师(14) [V]
医院里别的不好找,游魂却多得是。
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走得无牵无挂、无怨无恨。
很多人刚失去生命不久,又有挂念,就在死的地方游荡,直到失去自己的意识,彻底消散在这人世间。
人怕鬼,可大多数鬼都很弱,连人的身体都碰不到。
但有司行简在,情况就不一样了。
“大人。”一个身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子微微向司行简鞠了一躬。
杨殊如今的形象,并不是死时的模样,而是她这一生中自认为最美丽的样子。
那是她的十八岁。
这条裙子是父母送她的成人礼。
杨殊知道自己死了,也知道自己能像现在这么清醒,是眼前这个男人帮的忙。
可对方不会无缘无故帮她。
“请问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司行简很满意她的识相,就吩咐了一番。
杨殊十分意外,“大人要我……害人?”
“做不到?”司行简皱眉。
如果这样的话,他就要重新再找一个人。
不对,是再找一个游魂了。
杨殊把姿态放得更低了点,“是……不是,我愿意听大人的吩咐,也敢做害人的事,但我没这个本事。”
“不用你杀人,你只用让他不能呼吸,让他看起来像自残就可以了。而且,他身上阴气已经很重了,不足为惧。”
司行简说着,弹了下手指,一滴鲜血没入杨殊的眉心。
朱砂不便宜,而他的血又用不完。
“给你十天时间,这两天先不要动手。”
杨殊感受着身上的力量,欣喜地应了声“是”。
司行简又警告一句:“你要是敢害别人,会报应到你家人身上。”
杨殊心想:这人果然知道她的软肋,于是更加恭敬了。
她请示道:“大人,那我可以回家看看家人吗?”
“你要是不怕影响他们的身体,尽可以去。”
血亲、夫妻之间,联系总是更紧密些。
杨殊现在和别人接触没有什么影响,要是和家人待在一起,只怕她家人会病一场。
杨殊听到他的话,就有点不知所措——那她还要继续听他的安排吗?
她的遗憾就是死前没有见家人最后一面。
司行简知道她的纠结,就说:“你帮我办好这件事,作为交换,我可以让你和家人告别。”
“多谢大人。”杨殊真心实意地道谢,并下定决心把这件事办好。
她现在大概是这个医院里最厉害的鬼!
不就是吓唬人吗?她活着的时候,可是看过不少鬼片的,现在终于能排上用场了。
杨殊目送司行简转身,才施施然地飘走了。
司行简看她踌躇满志的样子,也很放心。
他步履从容,神色平静,丝毫看不出来他刚才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打算把人逼疯。
直到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我不害怕鬼,鬼却要伤我性命……”
声音飘渺,气若游丝,还不成调子。
司行简脚下一踉跄。
这人……这鬼会不会有点靠不住?
她像是来搞笑的,能把人吓疯吗?
司行简犹豫了一瞬,还是不想再麻烦。
既然已经安排了杨殊做这件事,那他就暂时等两三天看看吧。
要是她办不好,他再找别的鬼。
司行简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盛博文是持证的精神病人,就应该住到精神病院去,免得再发病伤人。
精神病人就要有精神病人的样子,整天这么清醒还能吓唬人,也太不像话。
*
司行简走到长椅那儿,对帮忙照看崽崽的盛一帆说:“谢谢。”
盛一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一见司行简就忍不住拘谨,就和两个月前她论文没写却见到导师时的感觉一样。
他一开口,她就恨不得立马起立。
而崽崽和盛一帆的反应恰巧相反。
崽崽一察觉到司行简的气息,就蓄起了势,准备给他一个惊喜的迎接。
司行简刚弯下腰,想看看崽崽的情况,余光就瞥见一束银光闪过。
他知道那是崽崽,就没有躲。
然后他就被崽崽撞到了脖子。
他没有感觉到疼,但因为皮肤白,那拇指大小的一片就红得很显眼。
盛一帆在看到一条蛇窜出来时,就非常利索地往后面跳了一步。
而等她看到蛇宝宝只黏着他父亲,忍不住懊恼自己反应太敏捷。
这样显得她对宝宝太冷漠,还有点自作多情——宝宝压根儿不稀罕理她。
对于盛一帆的反应,司行简并不感到意外,也没有因为他对崽崽的“嫌弃”而心生反感。
想比上次的直接晕倒,这次她的表现已经好很多了。
司行简怕崽崽被别人看到,就安抚两句,又把崽崽塞进婴儿车里。
崽崽不开心地缩成一团,紧挨着兰兰。
司行简见崽崽又生闷气,丝毫不着急,眼中反而浮现出笑意。
他也不去哄,只是礼数周全地把盛一帆送上车,和她告别。
他再去看崽崽,就发现崽崽已经睡着了。
司行简推着崽崽去了老城。
老城已经改造过,但本地人还是习惯这么称呼。
这附近有座城隍庙,据说十分灵验。
除此外,还有不少卖小吃、文玩字画、药材等的。
渐渐地,这里就有了一条热闹的小吃街,和一条相对清净的文玩街。
司行简到这里是买药材的。
他之前来过这里,已经找了家比较靠谱的中药材店,付了定金,让药店帮忙收些他需要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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