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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没怎么直播过。”
硬邦邦的一句话砸下来，让江勉愣了一下。
唐行砚的性格是属于外热内冷的那种。从小在家里事务的耳濡目染之下，唐行砚在工作时是很会应酬的。但只要一离开那些场合，他就会冷下来。
所以和熟人相处时的唐行砚大多数时候都是淡淡的，偶尔会开玩笑。
但是，绝对不是现在的冷淡。
江勉就像是被人碰了尾巴一样，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你不舒服吗？”江勉担心地问道，秀气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
唐行砚突然觉得刚堵在胸口的那团郁气因为江勉担心的目光悄然消散，时间太短，他来不及思考到底是为什么。但身体比大脑的反应更快，让本想说“没事”的唐行砚舌尖微微一顿，再次开口时就变成了“水有点凉。”
他镇定地从桌上拿起矿泉水给江勉看，“喝了有点不舒服。”
才走过来听到这句话的韦天脚下就是一停，差点没嗤出声来。
唐行砚能喝口凉水就不舒服？
你唐少爷叛逆期的时候，冬泳加闭气都没说一句冷，现在喝口凉水就觉得不舒服了？
但江勉还就吃这一套。
韦天就这么看着漂漂亮亮的小孩因为唐行砚的一句话显出几分担忧。
“那我……”
“勉勉，你看这个哈哈哈哈哈哈。”卢雨诗小姐姐弯腰抱起方导才用毯子做好的羊给江勉看。
事实证明，方明海没有把这里当成鸡窝，而是当成了羊圈，对应的是《九辞》开始，祝九辞逃过追杀以后将一个羊圈当成了自己的暂时居所这个剧情点。
卢雨诗笑得肚子疼，走到江勉身边拍他肩膀，“方导，方导他不愿意用旧戏服塞羊肚子，居然去外面翻垃圾桶捡塑料瓶子。”
唐行砚：……
江勉看卢诗雨弯腰笑得一抽一抽的，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地扶她。
卢雨诗：“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江勉想想也觉得好笑，猫猫顽劣的小爱好也上来了，“这个时间，说不定方导还是去和清洁工人抢的瓶子，也挺辛苦的，雨诗姐你尊重一下他的劳动。”
卢雨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行砚：……
本来只是被他拿着做道具的矿泉水在这一刻特别凉，一直凉到了他的心里。
站在旁边的韦天也不说话，就抱臂看好戏。
“都堵在这里干什么？”方明海兴冲冲地走过来。
中老年人特别是精力充沛的中老年人在第一次接触新事物的时候都会无比兴奋，方导也不例外。
他示意摄像将后面的打光板再调一调，伸手郑重其事地点了开播。
本来就已经跟着官博的预告找来直播间的粉丝看到画面，全都高兴起来。
【你是全部的温柔与美好，雨诗晚上好！】
【愿你前路畅通无阻，而我跟随着你永不停息。唐行砚人间浪漫！】
【今夜的繁星如同我对你的爱意，今晨的朝阳如你给我的欢喜。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勉勉加油！】
一时间，弹幕全是各家粉丝的应援词，谁也不让着谁。
方明海眯着眼睛看字，“嚯，你们粉丝还挺会作诗。”
他看着最新刷出来的一条长弹幕，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
“世间情动可如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叮当响，也可如寒冬葱花暖汤面，相守常伴彼身旁。”
一瞬间，直播间因为这句话诡异地凝滞了一下。
方明海半点没察觉，还咂摸了一下，“相守常伴彼身旁——这是在说咱们剧组的哪对小夫妻吗？”
他挺高兴地问，“谁啊？说的是哪一对啊？”
被注意到的汤面cp一下子到了台前，瞬间怂了起来，不等唯粉驱逐就赶紧澄清。
【没谁没谁，随便说的哈哈哈哈哈。】
【赶紧开始直播吧，都等不及了哈哈哈哈哈。】
方明海以为这句是在刷《九辞》中的哪一对剧情夫妻，反正他也见惯了这个，也就没在意，伸手让演员都过来给直播间的粉丝露露脸。
今天晚上过来的是江勉他们四个几个年轻的主演，老演员都不熬夜，早早上去睡觉了。整个《九辞》剧组粉丝最多的也是他们四个，一时间直播间翘首以盼。
包括江勉和唐行砚的cp粉。
“天天都要喝汤面”的小群里消息唰唰唰地朝上冒。
【啊啊啊啊啊好激动，我已经把上次的采访看了三遍了，呜呜呜甜死我了。】
【他俩见过家长了他俩见过家长了他俩见过家长了呜呜呜！他们肯定已经结婚了，孩子都生了，房子买在江南，我亲眼看见的！】
群主强忍激动出来安抚大家，【毕竟是剧组宣传，咱们不能太过分，待会多刷啊啊啊就好，别再刷什么在一起了。】
【知道知道，保证收着。】
【呜呜呜我好怕待会勉勉上去亲唐老师，或者唐老师又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那我肯定忍不住祝他们早生贵子。】
下一刻，群中在看直播的人突然安静，消息朝上刷的速度一瞬间慢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太甜了吗呜呜呜，我在上辅导班不能看直播，快告诉我有多甜。】
……
《九辞》的直播界面上，江勉和卢雨诗坐在了左边，而唐行砚则和冯楚然坐在了右边。
中间隔着一个乐呵呵的方明海。
泾渭分明。
小群里有人截了张图发上来，一时间除了沉默就是省略号。
【……其实，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座位问题啦。】群主出来安慰汤面们，【从剧情来说，唐老师和冯楚然的感情戏多，勉勉和卢老师的感情戏多，这样排还挺正常的。】
一句话让沉默的汤面们再次燃起信心。
【对哦，毕竟剧组又不卖cp，这样挺正常的。】
【对对对，挺正常的。】
【那我继续回去看啦~】
这个时候的汤面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在看完今天的直播以后，会抑郁一整晚。
第21章
镜头前的五个人里,方明海属于没人想看的老头子。冯楚然有点社恐，平时演戏的时候还好，换成直播就不行了。光是一个自我介绍都说的结结巴巴的,说完就把自己的椅子往后挪了点。
冯楚然的粉丝也知道自家姐姐的性格,都哈哈哈请求方导别让冯楚然说话了。自家姐姐自己心疼，在后面坐着也很好看。
一时间镜头前受关注的就剩下江勉、唐行砚和卢雨诗三个人。
江勉好乖好乖地朝镜头挥手，“大家晚上好，今天晚上会直播两个小时。”
弹幕立刻开始说不够不够。
【呜呜呜勉勉妈妈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今天晚上就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吧。】
【或者勉勉播完以后跟我回家也行（小脸通黄）。】
【唐老师,让我康康我老公。今晚让唐老师陪我们一整晚。】
【诗诗快说话——你再不营业我粉丝就要饿死了。】
“可是两个小时以后就是十点半了，该去睡觉了。”江勉怕他们真的生气,软声安慰粉丝，“晚睡会被魇兽盯上的，它会躲在你们床底下,然后等到深夜再出来吸食你们的精气。”
江勉伸手做出一个扑杀的前置状态,“它的舌头有两尺，好可怕。”
弹幕：……
另外三个人:……
唐行砚很轻地抿唇笑了下。
【笨蛋勉勉，在线宣传封建迷信,待会就把你拷走锁起来贴贴！】
【哈哈哈哈哈哈不懂就问，江勉的粉丝每天都能看到这孩子犯傻吗？】
【啊对对对我好怕，要勉勉晚上和我一起睡。】
猫猫勉说的课都是实话，他还是小猫的时候玩球玩到半夜就差点被魇兽骗出去。
所以为什么粉丝不信他呀？
江勉下意识看向唐行砚,黑瞳中全都是带着求助的小委屈。
唐行砚心中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在江勉一双猫儿瞳下陡然软了下来。唐老师朝前坐了点,在桌上敲了一下，“和平台谈的时间就是两个小时,或者待会让方导陪你们通宵。”
坐在后面看场子的方明海懵逼抬头，茫然疑惑地看着唐行砚。
他们两个的互动全都被摄像头忠诚地传递给直播间,眼睛都不敢眨盯着他俩的汤面恨不得跳起来叫好。
呜呜呜勉勉本能回头求安慰的样子好可爱，娇气的漂亮宝贝什么时候都能让人心软成一滩水。而唐行砚被看一眼就明显知道了江勉的心情，熟稔又平静帮忙镇场子真是宠死了。
汤面是真的！他们是相爱的！求求再多给点糖吃！
【方导：你礼貌？】
【方导：行呗，我就是个工具人呗。】
结果下一刻，卢雨诗笑着接过话，“你们别笑勉勉，他真的很灵的，在我们剧组被称为小锦鲤。之前我车钥匙丢了，勉勉让我给他‘上供’一块排骨，然后车钥匙明天就会回来。”
直播间里的粉丝一下子就被卢雨诗的话吸引了。
卢雨诗忍着笑，她确实是存了要和江勉营销的心思，但想起剧组发生的事情也觉得有意思。
她笔画了一下，“当时是发的盒饭，一人就四块排骨两块肉，我当时以为勉勉要骗我的排骨吃。”
江勉震惊地看着她，控诉卢雨诗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卢雨诗：“但谁能拒绝一个馋肉的男孩子呢，我就给他了嘛。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在床底下捡到了车钥匙，明明之前怎么找都找不到的。”
后面一直抱着枕头的冯楚然也说了一句，“江老师还帮我找过水杯。”
卢雨诗伸手撩了下江勉的额发，“锦鲤勉勉哦~”
江勉有点得意，“我不是锦鲤，我比鱼高级。”
卢雨诗声音里都透着宠溺，“对对对，你是猫猫，执掌好运的猫猫虫。又好看又厉害。”
江勉是只喜欢被夸夸的猫猫，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好意思，耳尖红红的。想了一下，也跟着夸回去。
“雨诗姐也很厉害，特别敬业，早上会六点多就起来锻炼，一边跑步一边看剧本，好多戏份都是一遍就过。”江勉也没学过系统的夸人方法，只会较为笨拙地将他看见的卢雨诗说出来。
这可把卢雨诗感动坏了。
她以前不怎么做营销的，别的明星手上破个口子就能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就她傻一个劲地努力，结果还被对家买通告说胜负心太强，相处太累。
这两年事业有了起色，夸她努力的人也多了，但江勉是第一个这么真挚的。
卢雨诗一时母爱泛滥，支着头对江勉笑，“姐姐明天给咱们家勉勉买小零食。”
这话在别人听来就是开玩笑，但是傻猫猫信了。
江勉好认真地提出要求，“想吃虾球。”
卢雨诗：“买！买大份的。”
坐在一边的唐行砚看着两人的互动缓缓眯起了眼睛。
直播间一开始还在哈哈哈，过了一会缓缓停了下来。
【emmmmm……我觉得……】
【我觉得，诗诗好像和勉勉的关系很好啊。】
【找东西、买零食、互相开玩笑，虽然都是朋友间的互动但怎么就这么甜呢？我先磕为敬。】
而此时，直播间里已经基本没有汤面发的弹幕了，已经傻了的汤面们纷纷回到小群里相对沉默。
【唐老师都没有说话……】
【勉勉一直在和卢雨诗说话，虽然有点过分，但卢雨诗好烦哦。】
【卢雨诗又没有故意插话或者抢镜头，她就是正常和江勉说话，干嘛骂她。主要是唐老师今天看起来兴致不高……】
这句话发出去以后，群里安静了好一会，之前一直在安慰大家的群主突然就崩了。
【呜呜呜呜怎么办啊我好慌……不会是我们这段时间舞出圈了好几次，引起勉勉和唐老师工作室的关注了吧。我怎么感觉今天他们两个是在避嫌啊呜呜呜呜。】
炒人设和炒cp是圈里公认的两种提升艺人热度最快的方式，但并不是所有艺人都愿意用这一招。
比如说像是唐行砚这样的演员，正儿八经靠作品打天下的，如果有太多的cp粉，反而会导致关注他作品的人变少，得不偿失。
所以群主妹子的猜测是很符合实际的。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再也没有任何人发言。
这寒冬腊月里，一碗被正主否认的汤面暖不了任何人的心。
还有些不信邪的cp粉，偏跑到直播间盯下半场，企图扣到一点糖，带回去喂饱大家。
结果她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卢雨诗和江勉说剧情中两人的爱情故事。看着唐行砚礼貌疏离地不时插上一两句。看着方导点头，盖章江勉和卢雨诗两人配合默契。
看着唐行砚在两人聊得火热的时候，缓缓喝了一口水。
……
当天晚上的直播是十点半准时停的，江勉和卢雨诗的cp超话是十点三十六建起来的，名字就叫江雨蒙蒙。
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有一说一，卢雨诗这种御姐型美人和江勉是真挺配的，一个宛若盛开的娇艳牡丹花，妖妖娆娆地绽放在枝头，一个仿佛在花枝下懵懂漂亮的小甜猫。在当下女性开始觉醒各种性|癖的时代，江勉和卢雨诗简直就是gb的范本。
再加上有卢雨诗团队在背后的推波助澜，当天晚上唐行砚回房间的路上，就看到了微博的推送消息——
《九辞》里的蛇帝和圣女，现实中居然这么甜！
……
唐行砚冷笑了一声。
真不错，下午才订好的事情，晚上就已经大功告成了。
跟在后面的韦天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觉出点不对来，上前偷着看了眼唐行砚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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