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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障(古代架空)——广木非青

时间:2022-05-13 20:20:16  作者:广木非青
  周狱他挥挥手叫盛春退下,走了两步去抱住卫潇,贴着他脸颊晃悠,“我就一直在想,是蝴蝶最漂亮还是老师最漂亮,后来我想明白了,老师就是蝴蝶,最漂亮的蝴蝶!”
  “老师高不高兴?”
  “嗯。”
  “高兴就不会生气对不对?”
  “嗯?”
  周狱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对着卫潇的侧脸吧唧一口,贴着人耳朵说了句话赶忙撒开胳膊跑了出去。
  卫潇骂他一句小混蛋无奈地摇了摇头,周狱刚才跟他说,姐姐生辰吉乐。
 
 
第19章 男人
  —【奉熙八年】—
  曾经有段时间,周狱以为卫潇频繁为他更换随行宫人,是为了放松守卫警惕,有一天能陪自己出去,可是将近两年了,卫潇并没有表达过类似意愿。
  门口的守卫说,为了君王不被色欲迷惑,是有过定期轮换宫人的做法的。
  他心里有点不舒服,这些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只要卫潇明确提过,他没有不听的时候,何至于如此麻烦,但愿是他想多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夜里睡觉便梦见卫潇了,梦里卫潇穿了一身红袍,袍子上拿金线绣了蝴蝶,他给卫潇盖了个红盖头,牵着他走啊走,最终把卫潇交到了别人手里,那人说,他是郑茂的孙儿。
  他立时惊醒,额头冒了些冷汗,床帷外透进些月光来,卫潇还在一旁睡着。近来卫潇提拔了许多年轻官员,花在他身上的时间就越挤越少,他当然知道卫潇是为了制衡郑茂一派,可是类似的事情越积越多,他总觉得与卫潇疏远了。
  他不想卫潇的注意力从他身上移走,轻手轻脚地挪近了些,侧身蜷在一旁,额头抵上卫潇的肩膀,希望能做一个把卫潇牢牢攥在手里的梦。
  平日里早晨总是周狱先醒,然后左晃右摇才能把卫潇叫起来,可是今天却是卫潇先醒的。
  周狱睡觉不老实卫潇是知道的,可往日最多是搭条胳膊或腿,哪像今日这样,整个人都扒在他身上了。周狱的胳膊压得他胸闷,他想躲一下,才刚侧过身来,周狱便紧跟着贴了上来。
  卫潇浑身都僵了一下,周狱身前那物什直挺挺地戳在身后,他脸上冒了热气,想躲却被周狱死死箍在怀里。
  周狱已经十六了,若不是困在这王宫里,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
  他推不动周狱,开始叫他名字,周狱似是被梦魇住了,非但没醒还循着本能在他身后放肆,“霁云,周狱,你醒醒!周霁云!”
  周狱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卫潇红着脸推他,一时有些分不清这梦是醒了还是没醒。
  卫潇趁他愣神儿赶紧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去,猛灌了一大杯茶水。把心跳平静下来,又倒了一杯,拿过去给周狱。
  他走过去把床帷拉开,周狱盘腿坐在床上,捂着自己的不合时宜,红着脸抬起头来,“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什…什么?”
  “…难受。”周狱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没人告诉过他这是怎么回事,他只在军营里偶然看过些士兵们传阅的话本子,隐隐约约知道点意思。
  卫潇舔了舔嘴唇,把茶水递过去,“咳咳,嗯…那个,一会儿就下去了,你长大了…以后早上都会这样的,忍忍就好了。”
  周狱点点头,没接那茶杯,胳膊一伸把卫潇环住了,他感觉涨得难受,莫名就想和卫潇贴近一点。
  “你若是…若是实在难受,便自己解决。”
  “…怎样解决?”
  “……。”估计现在和周狱说什么他都听不懂,可他又不好意思开口,“你随我来,我给你看些东西。”
  现在天还没亮,卫潇连鞋子都没穿,奇怪的没感觉到凉。当年他的老师带他犯过的禁可谓是数不胜数,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了个遍。卫潇在架子上翻了翻,拿了三本《诗经》给周狱。
  周狱的裤子鼓鼓囊囊的,略微弯腰接过,他有些不解,卫潇怎的给了他三本一模一样的书,还是他早就背过的。
  但只要是卫潇给的他肯定是要看的。
  才翻开第一页,色彩鲜艳的露骨画面就借着月色撞进了他眼里,他手一抖把书摔在了地上,后退了几步,好似那书里有妖怪,“老师…”
  卫潇被他逗笑,也不再为刚才的事感到窘迫,“你在这儿看吧,看完了就什么都明白了,天亮前把书都放回原位。”
  周狱看着卫潇走开,烫手似的把那“诗经”翻了一页,然后立马双手捂脸,纠结半晌才从手指头缝里看了一眼,可这一眼就叫他迷了心智,脑子里轰地全是卫潇的的脸。
  他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心砰砰地跳,卫潇叫他看他就得看,匆匆翻完两本,他受不住了,学着那话本上的男人,把手伸了下去。
  ……
  收拾好自己,把“诗经”放回原处,红着脸回了内室,一抬眼卫潇却没在,他转身想出门去找,余光瞥见靠窗的桌上花盆移了位,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窗子,忽然看见宫墙上一道黑影跃下,“谁!”
  他匆匆拿了刀跳出去,那黑影也朝着他跑来,他定睛一看,竟然是卫潇!
  “老师?”
  “闭嘴!”
  周狱被卫潇冷硬的语气吓到,当即闭上嘴吧,可还是招来了盛春和另一个守夜的小太监。
  手里的刀被抽走,还没人来得及再发出声音,那小太监便被卫潇一刀毙命。卫潇不会使刀,只直直的劈过去,那小太监的血溅出来,染红了周狱的半边身子。
  “盛春,处理好。”卫潇甩去刀上多余的血,叹了口气拽着周狱回去。
  他把周狱按在床边坐下,脱了他被血染透的中衣,擦干净拿被子过裹上,看着周狱愣愣地样子,挑起一边的眉毛,“书都看完了?”
  “什,什么书…老师!”周狱腾得站了起来,从脖子到额头全红了,“别开我玩笑了。”
  “吓着了?”卫潇捏捏周狱的耳朵,“杀个人就吓着了,怎么做君王?”
  “没有,将军带我杀过囚犯,我不怕杀人。”周狱往前一倾磕在卫潇胸膛,“老师跟我生气了,还有事瞒我。”
  “别瞎想,你看我像生气的样子吗?”卫潇摸摸他的头,“好了,天还没亮,再睡会儿。”
  周狱听话躺下,卫潇明显是没有解释的意思,叫着老师便真的把卫潇当做了老师,都快忘了那还是位君王,心里藏着的事情是不会说给他这个“孩子”听的。
  “诗经”里说了,喜欢谁就想和谁亲近,他做那档子事的时候想的全是卫潇,上一秒还想着卫潇也与他最亲近,下一秒就发现他们俩人其实隔了天涯海角,在卫潇眼里,他就是个不值得托付的孩子。
  且不论那些世俗规矩,他自己就把自己给否决了。
  卫潇是王,心里装的是国,最常对他说的,也是以后做个好王。那卫潇这么尽心尽力地教养他,是不是只是为了国为了民,根本没有其他感情呢?
  可就算是,又能怎样呢,他只是个一事无成,心里只存了小情小爱的“孩子”,没资格站在卫潇身侧。
  他突然有些后悔儿时的偷懒贪玩,如果那时候认真一些,现在会不会就离卫潇更近一些?
  等他做了王,是不是就配和卫潇站在一起了?
 
 
第20章 心结
  第二天的外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周狱血湿的中衣也被难得早起的卫潇处理掉了。
  “霁云怎么今天这样认真?本来昨夜就没睡好,别累着了。”卫潇准备午睡一会儿,周狱却说有功课要做,不仅是功课,卫潇觉得今日周狱连坐姿都端正了不少。
  周狱把腰板得更直,“以后会更认真!”
  “是吗?那我来看一看今日霁云的纸上有没有画蝴蝶!”卫潇说着便起身去拿周狱桌上的纸,周狱十分自信地递过来,笔迹果然是干干净净的,“啧啧,我还以为你得画点春宫呢。”
  “老师!”周狱皱起眉头控诉,可也就只有控诉。
  “好啦,有事跟你说。”卫潇重新坐下,这件事是他昨夜就想好的,毕竟周狱长大了,以后有些事情总归是不方便,“我这两日派人去给你收拾收拾,你还是回自己寝宫住吧,好不好?”
  他以为周狱会不愿意,结果人家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倒也正常,大概也觉得昨夜尴尬吧,“霁云,大崇君王禁声色欲念,你脸皮薄,有些事情我就不直说了,你明白吧?”
  看周狱点头他便继续说下去,“我知道这禁令过分了,可现下也只能这样,你大概也知道,我的老师他…”卫潇绕到他身侧拍拍他的肩,“没关系,说不定等到霁云做了王,就能娶妻了呢?”
  周狱低声嘟囔,“我不要娶妻。”
  “嗯?”卫潇只当他是又不好意思了,笑着打趣他,“不娶妻娶什么?娶个蝴蝶?”
  周狱竟真的应了一声,闷闷地说,就娶蝴蝶。
  卫潇伏在他肩上笑,“蝴蝶寿命短,霁云若娶了蝴蝶,便只能做个小鳏夫了!”
  周狱却没笑,指尖默默碾着衣角,“我会娶个长寿的蝴蝶。”
  卫潇拍了拍他的头,把手里的纸放回去,转身回了内室休息,“哪里有长寿的蝴蝶。”
  周狱看着卫潇的背影,在心里说了声这里就有。
  他今早起来的时候,挪开的花瓶复了位,他没看出一点儿痕迹,也不知道卫潇出去过多少回。
  他总以为他和卫潇是彼此唯一的盟友,可现在才发现卫潇似乎并不需要他,他的只是在自己的路上走,而他是铺路的砖石。
  他这块砖石还没到该落下的时候,现在碍脚了,连住都不让住了。
  他不想惹人烦,卫潇说什么他都会听的。
  未时已至,他该去军营了,怕吵醒卫潇,连纸笔都没敢收拾,正开着门呢,内室里突然传了声音出来,“霁云?要走了吗?”
  他本该在原地回答,却被卫潇午睡初醒的音调引进了内室去,“嗯…要走了。”
  “霁云,如果今天觉得随行宫人有异,就装作不知道,去吧。”
  虽然卫潇说得云淡风轻,但周狱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卫潇有太多事没和他解释了,“老师,你——”
  “老师不会害你。”卫潇说完便转了头闭上眼,没给周狱拒绝和询问的机会。
  周狱只好乖乖应下,心里却不受控地胡思乱想,到底能有多大的异动,都值得让卫潇亲自提醒他了。
  心里的疑惑让他练武都没能专心,在回宫前还刻意观察了两个随从,可有一个一直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他故作走神摔了一跤,那随从惊吓间抬头,才让他瞥见了脸,跟他回来的随从,根本不是出去时那个。
  他想找卫潇问个清楚,为什么频繁给他换宫人,为什么昨日夜半还要出去,为什么要灭口又为什么把他支走,让他回到自己的寝殿。
  或许他没资格也没立场,但他就是想问。
  可才刚走到门口,他就被盛春拦下了,“小殿下,陛下身子不适,特意交代奴才,说别让您沾了病气,您的寝殿已经收拾妥当,老奴领您过去?”
  “我去看看他。”他才迈了一步就被盛春拦住了,“我就站在门外跟他说几句话,不行吗?”
  “小殿下,陛下最疼您了,您要是进去沾了病气,老奴要掉脑袋的。”
  他看见盛春背着门口的侍卫给他使眼色,说了句有劳公公了便随着盛春去了自己寝殿,卫潇怕是根本不在里边。
  朝中各派牵制,郑茂一派大不如前,卫潇手中的权利也越来越像一个君王,可能有什么事是需要一个君王做到如此地步的呢?
  他倏地停下了脚步,这样子的事情,是有的。
  天色已晚,回到寝殿老老实实待了半个时辰后,他便学着卫潇背着宫人翻了出去,像个盗贼一般,绕去了“那位”的宫殿。
  这座宫殿并没有多少人看守,由于那欲传欲盛的疯病传闻,伺候“那位”的宫人也只在送饭食时才出现一次,他轻而易举便翻了进去。
  说起来明明卫潇和他才是这个王宫的主人,可做件真正遂心的事时,却只能像个偷盗者。
  他不敢贸然行动,小心翼翼地刻破了窗纸,卫潇果然在这里。
  眼前的画面令他呼吸一滞,内室里绑了个人,一个满身淌血,遍布划痕的人。而卫潇的手里,拿着个沾血的碎瓷片,仍在动作。
  宫殿里静得可怕,那人应该是已经断气了,没发出一点声音,他只能听见瓷片划破皮肉的声音,还有鲜血下滴的声音。
  卫潇托起了那人的下巴,周狱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正是他白日里故作摔跤之后,看见的那张。
  然后,那张脸也迅速变得血肉模糊了,血腥气刺进周狱的鼻子,他强忍着才憋回了干呕。
  卫潇似是有所察觉,动作停了一瞬,而后猛地将碎瓷向窗子的方向掷出。周狱侧身躲过,在卫潇第二击之前,低声叫了句,“老师…”
  屋内的卫潇怔愣片刻便如同无事发生一般,继续向那人身上脸上添着血口,门外没有脚步声,他知道周狱应该还站在原处,但现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能功亏一篑。
  他抓着碎瓷片的手有些发抖,杀人毁尸时都平静的心脏也表现出惊慌,他又在周狱面前杀人了,窗外的沉默让他害怕,今后周狱会怎么想他?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转头,几乎是在用气声在询问,“霁云,你还在吗?”
  窗外传来一句回应,卫潇跪坐在地上,闭上眼睛咽了咽口水,等待周狱给他下达判词。
  脚步声渐渐近了,门也被打开,周狱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老师,他下巴上有颗痣。”
  “什…什么?”
  卫潇睁开眼睛,表情有些呆愣,让周狱想起了初见时,他伸手掐了卫潇的脸,当时卫潇也是这样的可爱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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