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认输了么?
他所差的,不过是一个身家背景,所差的不过是君王的信任,缩差的不过是……时机。
当他看到那个青年站在他的面前,将两个小孩子托付给他,请他将这两个孩子带去边疆,倒是自有人接应时,他便意识到他有的一切结束于帝王一句话,也大可源于帝王一句话。
“阁下稍等,”他出言挽留住了那个握着古朴长剑的男人,“草民毕竟也曾是小太子……七皇子之师,阁下就忍心放任小殿下在后宫荒废十几年么?”
他曾是三元榜首,曾是与帝王相谈天下之人,曾是高阁之中编写书卷之人,更重要的是,他是太子太傅,如今不过是一场交易,一场赌博,他不会输。因为已经退无可退,所以便不会再退。
而一场博弈的胜利,便是登临那权利的巅峰:“如今你既会私自离宫,只为了护着这两个孩子,想必与小殿下也颇有渊源。”心中什么被他抛弃,“阁下也不愿见到他年其他皇子登基将小殿下放出时,小殿下有辱其母族门楣吧。”
“你欲如何?”
“只是些许书籍,”轻声笑道,“小殿下自幼聪慧,入学不过一年便已将字分识大半,只不过是些许书籍传记,以阁下之力……”看着一侧两个被从封禁帝都偷O渡出来的孩子,“不是什么难事。”
多数时候,他觉得小殿下生错了时候,若是先帝仍在,想必如今在位的便不是如今这个帝王。他能上位多是因为小殿下的母族扶持,加之先帝子嗣稀少又无出色之人,才让他以兵变赢了这场夺嫡之争。
若是小殿下早生三十年……
看着眼前他本以为能够撑上五年的书单,发出了一声长叹。
若他早生上三十年,必定是一代英主。可他没有早生三十年,他生在了这个年代,生在了那个靠着女人上位,上位后又无情翻脸,废弃自己发妻与嫡子的男人之下。
十年蛰伏又如何,终究不能再还他一个眼神纯澈,望着他问他要如何才能做一个天下称颂之君的小太子:“你想要权利么?”站在高台上的青年身姿挺拔,如将他迎入京城时的模样,“太傅,你想要掌控这天下么?”
“陛下,”他看着高台之上的人,不再掩饰自己的欲O望,“臣……想!”
当年,是他无力,无力护着主君平安,只能远远地给上一纸文字,靠着那个男人一点儿一点儿的让小太子懂得如何为人。是他无力,无力护着主君安康,只能等到主君掌权,才回到了这个伤心又欣喜之地。
若他不曾心软,放任主君在那院落中如野草般荒废,许就不会有今日的纠结。可若他不曾心软,又如何会攀登过去不可及的巅峰?
为人,总是嚣张一会,才不枉一生啊。
仰头饮尽杯中美酒,铁窗之外是淡红色的夕阳,染红了云朵,渲染了天空。抛却了那些想要加官进爵的心,抛却了那些口蜜腹剑的算计,才发觉最快乐的日子,便是在窗缝中看着小殿下弄断椅子腿后,若无其事走入书房,看着他忍笑的旧时光。
寒窗苦读二十载,束之高台二十载,辗转流利十余年,权倾天下只五年。
当年他一朝进入朝堂,从旧乡攀附而来的子侄不计其数。二十载,他门借着他的名头做了多少事,又有多少人在京城扎根。当他流落他乡,却没有一人为他送行。可当他十年颠沛流离归来,成为帝王之师,门庭若市。
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碌碌,皆为利往。
若他有孩子……
应是如小殿下这般,聪慧可爱,天真且护短的模样吧。
小殿下啊……
无论你所图为何,无论你想要是何,愿你不再迷茫,愿你不再彷徨,愿你生如夏花,绚丽繁荣,不曾颓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两位君王,先帝和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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