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涯不喜酒味,方河受他影响也是滴酒不沾,如今被醉醺醺的安锦抱个满怀,说不出的难受。
“安锦,”方河试着推开他,“怎么了?”
安锦的动作却失了轻重,见方河推拒,不像以前那样点到即止,而是大力将他压制在下,甚至有些蛮横地吻上去。
方河讨厌这种为人所制的感觉,半个月不见人的怨怼与酒气催生的厌恶席卷心头,他动了真格,聚起灵力将安锦一把打开。
啪,一记响亮耳光在寂静深夜里格外刺耳。
方河尚未来得及收回手,便反应过来这是闹得过了,安锦到底是喜欢他,无论如何他不该对安锦动手。
屋中重归寂静,安锦维持着被他推开的姿势,偏着脸侧身僵立原地。
这样的死寂令方河不安,他试着小声叫安锦的名字,未料安锦猛然发力,一把将他推到床上,灵力暴涨为锁链死死箍住他:“装什么清高?!我都把你带到家里来了你还想要什么!”
他力道极重,语气凶戾且陌生,方河吃痛,一瞬竟不知是不是梦魇幻觉。
方河挣扎道:“你说什么……你是安锦?”
安锦居高临下看他,神情漠然,呼吸间浑浊酒气扑着他的脸:“我这一路低声下气百般示好,你再端着可就没意思了。”
方河霎时僵硬。
他当然知道安锦的心意……可安锦从前一直是温柔体贴的,绝非如此嘲弄鄙薄。
他不明白安锦为何性情突变,但这样的态度令他想起叶雪涯那句“恶心”,那是他永难释怀的阴影。
安锦见他停了挣扎,以为方河终于顺从,嗤笑一声,俯身去撕他衣服。
“……放开!”
裂帛声响,惊回方河神思,他顾不得折损修为,拼尽余力也要挣脱束缚。
他奋力结出一个符印,可还未灌注灵力,忽然天外一声惊雷霹雳,生生打断他与安锦的僵持。
漆黑寂静的院落中,遽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屋中霎时亮如白昼,方河不禁闭眼,旋即白光一闪而逝,而安锦不知遭遇了什么,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屋中再度陷入黑暗,方河仍闭着眼,半晌后方敢睁开,他顾不得查看安锦情况,猛然坐起,按住胸口剧烈咳嗽。
失去本命灵剑的剑修与废人无异,他其实没有把握能靠半吊子的符印逼退安锦。但或许是天神仁慈,突如其来的一道惊雷将安锦击倒。
待心口不再抽痛,方河缓慢起身,去探安锦气息。
可他刚一动作,便察觉异样。
缺失本命灵剑后他的感知大不如从前,刚才又专注于挣脱安锦,他竟没注意到屋中何时多了一人!
极轻的呼吸声在他身后响起,方河寒毛倒竖,不知来者是何方神魔。
刚才的惊雷恐怕就是这人带来的,能闹出这样的阵仗,定然来头不小。
想来也是,以他的运气,如何能奢望天道相帮。
方河不敢动作,身形僵硬,那人大概看出他有所察觉,也不再掩饰,一指点在方河后心。
“你倒是机警,”那声音低沉,竟然还带着几分悠然笑意,“不想死的话就别回头。”
那语气不似威胁,更像是戏谑之语,方河却不敢放松警惕,尽力稳住声音道:“阁下是谁?意欲何为?”
那个人不答他的话,手指沿着方河的脊骨上下游移,突然又笑了一声。
“天生仙骨,怪不得……会落到你这里来。”
他指尖施了点力气,刹那间一道阴冷的魔息如针一般打入方河脊骨,方河浑身一颤,忽然四肢百骸都生出剧痛,他竟连站姿都维持不住,就这么狼狈地跪倒在地。
魔息在他经脉里游走如蛇,贪婪吞噬他仅剩的修为,方河痛极怕极,绝望地想恐怕这次是真的死期将至。
他没有死在秘境里,却死在了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魔修手上。
极致的剧痛令他恍惚,眼前似乎泛出白光,在那光芒里遥遥可见一座海岛上高耸的山峰。
——若说要寻个埋骨地,他还是想回到惊鸿峰的。
海上云雾缥缈,山峦渐隐,终是不见。
“啧,怎么才这点修为……”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再醒来时他躺在床上,四下寂静,屋中黑漆漆。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更不知自己是不是还活着,眼前唯余一片不见天日的黑。他摸索着起身,碰到床榻与被褥,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安家的偏院里。
活着总归是件好事,可为什么……方河惶然地捂住眼睛,即便是最黑的夜里,他也不至于一点轮廓都看不见。
“小河,你在找我吗?”
安锦的声音突兀响起,方河一惊,转身“看”向声源处,却只余黑暗虚无。
他竟是看不见了。
安锦缓步走来,刻意踏出脚步声,方河仓皇后退,退路却所剩无几,只能撞到墙上。
脚步声终至近前,方河失了修为,又被弄瞎了眼,此刻他只有任人施为的份。
安锦轻而易举握住他横挡身前的手臂,仔细看他眼睛,忽然大笑。
“原来你也不是毫发无伤啊,”安锦语气轻慢,带着恶毒的快意,“那天我只是晕了一会儿,你却瞎了眼睛,看来还是我赚了。”
方河紧抿着唇,脸色苍白如纸。
安锦见他脸色难看,更觉畅快,他鹿城安锦是何等人物,从前只有他游戏花丛尽享风流的份,他从海上秘境出来,觉得路途漫长才带上方河做个消遣,未料这小散修如此木讷,非要跟他装糊涂。
此后的一耳光一天雷更是大煞他的面子,安锦心中恼怒,暗恨他从未如此狼狈过,这散修未免太过猖狂!
既已如此,不好好折辱方河一番,实在难消心中恶气。
4/168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