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要求不是去看周末的演唱会吗?为了避免你逃跑,反抗军会暗中控场,我也会一起去。”
危星把那张演唱会的门票拿在手里,指腹轻柔地摩挲几下。
这哪里是怕他会逃跑,分明是怕【悬天器宗】将他灭口。
他目送谢图南离开这间静室,很快就有反抗军将他也带走关押起来。危星躺在关押房间的狭小床铺上,门票舍不得折,就拿在手中,一室寂静之中,他居然做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场好梦。
*
谢图南跟危星谈完,出来处理时雨的事。时雨虽然坐着,神情却十分忐忑,一见到谢图南就下意识地站起身来。
“坐。”谢图南淡淡点头,“怎么这么紧张,难得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
时雨:“……”
欢聚?他都要吓死了!
“时雨哥犯了错,正害怕呢。”宁兔笑道,“不过时雨哥这次的事也没多大,南南哥你看……”
“是没多大,不过是老毛病了。”
宁兔不说话了,向时雨扮了个鬼脸,表示爱莫能助。
“上一次是相信一个孩子,结果是议会派来的炸弹客,差点没命。”谢图南还记得很清楚,他抬眸,灰色眼睛无波无澜地注视着时雨,“而这一次,是信危星这样的雇佣兵,小兔告诉我你们前后只有四个月左右的交际。”
时雨低下头,他确实容易轻信别人,而且不止一次因为这个弄出问题来。
“那么这次的处理……”谢图南正说着,余光突然瞥见六月正趴在铃铛壳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谢图南:“……?”
“南南好帅!”六月蹭过来,用圆钝的角去蹭谢图南的侧脸,他现在就是谢图南的无脑吹,就算谢图南让他住炒锅里,估计六月也毫不犹豫。
谢图南被他一蹭,刚攒的气势都快没了,掩饰般咳了两声。
“这次的处理,时雨,外围几个你掌控力度不强的回收站,暂时交给小兔。三个月后,视情况决定是否再交回给你。”
小兔“哎”了一声。
“可是垃圾回收站我不……”
在谢图南的注视下,她慢慢收了声。时雨脑门上青筋跳了跳,有点咬牙切齿。
“别得了地盘还卖乖,垃圾回收站怎么了?”
“哇时雨哥你这话,女孩子谁想管理垃圾回收站啊!”
“垃圾怎么了?”
“我又没有说垃圾不好!”
谢图南看着他们斗嘴,这一吵起来仿佛时间倒流了,当时碱城还是议会制的时候两个人也会这么吵,那时候他身边还有更多的人,只是变革之际的风浪太大,有些人去了就再没回来。
谢图南当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与时雨不同,小兔防心很重,而且手段凌厉。有她梳理那几个时雨无法完全辐射的站点,反而是件好事。
一旁的巴爷爷开始还笑眯眯地听,过了一会儿,向谢图南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一起到屋里来。
谢图南离开好几年了,他这棋瘾犯了都没人对弈,今天可以好好松快两盘。
他们一走,时雨和宁兔诡异地停了下来。宁兔向时雨勾勾手指,凑头问道。
“南南哥是怎么联系上你的?还是你主动联系的?”
时雨顿时瞪圆了眼睛。
“我怎么敢主动联系?你不知道谢哥当年说要隐退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我主动联系?我活够了?”
“噫,南南哥人这么好,你骗我。”宁兔表示不信。
时雨压根没得可解释,毕竟当年谢图南走的时候见到的只有他一个人。这些年倒是有不少人追问他谢图南离开的始末,时雨连说都不敢说,嘴巴蚌壳一样闭得紧紧的。
那是碱城市政府成立的当天夜晚,反抗军在庆祝胜利,时雨爬上顶楼,看到谢图南迷茫地坐在一地酒瓶里。时雨犹豫着上前,想给谢图南敬酒,却见谢图南突然捂住右眼,发出了忍耐痛楚的声音。
【可恶啊,已经无法克制了吗,仿佛被地狱之火灼烧……】
时雨懵了,他当时还天真地以为谢哥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连忙上前询问,只见谢图南猛地抬起头。
【是时候了……蛰伏之机已至!我将在腐朽的世界之下等待天国的升起!】
背对时雨,他“蹭”地站了起来,伴随一个升起的手势。
然后寂静。
谢图南一格一格地转回头来,看到时雨的那一刻,瞳孔地震。时雨也瞳孔地震,他急忙开口。
【谢哥!谢哥放心!我不会破坏谢哥的计划的!】
谢图南的瞳孔地震更剧烈了。
【你都……听到了?】
【是、是啊!】
【……】
谢图南脱离反抗军的时候,只有时雨一个人没有任何意外,在他看来,谢哥就如同那天晚上所说的一样,要等待时机再出来,但凡有人敢打扰,一定会被谢哥暗鲨!
作为最后一个与谢图南见面并交谈的人,时雨受到多方打探,只是想想谢哥的威胁,他都咬牙顶住了。
他绝对不会破坏谢哥的计划!
*
谢图南并不知道时雨在回忆过去,他跟巴爷爷下了两盘棋,第一盘还有些陌生,差点输了,第二盘凝神以对,稳操胜券。
红蓝线交织的围棋棋盘旁,巴爷爷放下了黑色棋子。
“我老了,而你依然年轻。”
“巴爷爷才不老,这些年也多亏您坐镇,反抗军才能维持稳定。”
谢图南一边说,一边把黑白子都收进棋盒里,关了棋盘投影。
“从你走的那天开始,我就只知道你会回来。”老人眯起眼睛,“人老了,就喜欢谈古事。古时圣人垂手治天下,不遇风雨不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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