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伸过他的颈侧,蒙住了他的双眼,像哄着小孩那样的口吻,“晚安,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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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樊绰胸腔里仅存的那一点空气几乎要被压榨干,脖颈外物的挤压愈发明显,他不得已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只见男人的手已经从他的眼睛处移到了脖子,张着手指掐住了虽然用劲不大,他仍是感觉一阵窒息。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让樊绰怔了好久。
而昨晚对他那样凶狠且暧昧的男人,如今正霸道地圈着他,睡得安稳。
像一头已经入眠却又时刻处于戒备中的非洲雄狮。
他缓之又缓地掰开那人的指头,在确认没有吵醒沉睡的男人后,自己从床上溜了下来。
浴室的镜子上与地上还残留着他已经干涸的血渍,樊绰揉了揉纷乱的脑袋,俯下身洗了把脸清醒,刷牙时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细嫩又白皙的颈子上遍布吻痕,一道记忆刺入了他的脑海,他咬着牙刷转过身艰难地扭头回看,果然,后颈疼痛的某块区域是一方齿痕,咬得青肿,甚至起了血痂。
这个混账。
若不是连惊醒都不敢惊醒那人,樊绰早就把他大卸八块了。
樊绰穿戴好衣裤,留了地址给李睿,让他送套衣服给男人。踮起脚轻轻地出门,下楼又在酒店给耿景订了份餐,他才联系林明回了家。
今天是他和旅行团碰面的日子,他要先赶到机场飞青岛,耿景的出现,把他的计划全都打乱了,那些破事儿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他被压得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但有了前车之鉴,樊绰还是抽空给耿景认认真真地用纸笔写了封信,在院子里摘了几朵花瓣上缀着露水的向日葵,把信与花放在了他的房间门口,发了一会儿呆,又艰难地,慢动作似的,把自己脖子上套着的玉佩也取下了放在了信的旁边,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信里说:
爸爸:
见信安。当您打开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
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一下近些天发生的事情,我在后悔离开福利院,与不曾后悔过中反复摇摆,认清了自己的心,我是爱您的,像男人对男人的那样,而不简简单单只是父子之情。
曾经多次在您已经警告我的情况下,我还奋不顾身地接近您,是我的问题,我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与您相处的模式。
或许这一趟旅行会让我重新审度您与我之间的关系,或许您,仅仅是因为稀奇,欲望而拥有我,我不希望您背负乱伦的罪名,我们给彼此一些时间,也让我自己,静一静。
爱您。
耿樊绰。
原本落款处樊绰依照习惯只写了两个字,后来想了想,又在前面认认真真地写上了一个字,耿。
第22章 海滩
从小在内陆长大的樊绰很少见过沿海城市清晨里时不时弥漫的雾气,但比起他所在城市的干燥,他还是更加喜欢这里的湿润。
阴天,温度稍稍有些低,正好给了樊绰穿连帽衫的机会,他忍受了一路好奇的,古怪的注视,全因他脖颈上的吻痕与咬痕,夏天他又不能穿可以遮这些的高领的衣服,男人就像标记所有物似的,用嘴唇与牙齿,把痕迹留在了最显眼处。
所幸临走前他买了药膏敷脸上的巴掌印,又用冰块包布消肿,在青岛的旅馆睡过一夜后,肿胀减轻了不少。
不然活脱脱像个被家暴过逃出来的人。
他在旅行团所租的大巴车上昏昏欲睡,耳朵受着导游的魔音灌耳,时而介绍青岛与威海的历史,时而提醒游客此次的行程路线。
车上大爷大妈居多,难得见一两个与他同龄的,也都是和家长一起来的,头顶空调的冷风对着他的肩膀疯狂地吹,他感到渗人的凉意,想把风口位置移开点,却发现调节风口的小挡板坏了。
无奈,他只好忍着冷风,被司机拉去了海边的某广场,导游给了半个小时的活动时间,他一个人吹着海风,看着雾气蔓延的大海,没有电视里那样壮观,能见度也很差。
上了车,导游又开始极力推荐当地的特色产品,让樊绰感到一阵后悔,他应该自己做规划来游山东,而不是跟团。
夜晚,他躺在酒店的双人房里,忍受着旅行团里随机分配的男子震天响的呼噜声,毫无睡意,打开手机,除了群发消息,以及絮絮叨叨的屈敏外,他看着置顶的男人,点开对话,想对他说些什么,又怕他会责怪自己这样像小丑一样的行为。
第二天天气明显好了很多,阳光充足,一大早他们就从酒店启程,前往海边游玩,司机将车停在了大型超市的门口,而面前就是茫茫的大海,与金黄的沙滩。
导游说,给所有人一个小时的时间去超市购物,或是在沙滩上看看海,歇一歇。
同行的几个同龄男孩都有父母的陪伴,他们瞄上了海边的摩托艇,十分钟二百,由他们专业的驾驶员带着,穿着救生服在大海的周围转着圈,消耗时间。
摩托艇动力十足,破开的海水被艇身拍打成白色的细沫,扬在空中,很快又落回墨绿色的水里,白色的水线蜿蜒着,樊绰赤着脚坐在沙滩上,入目是天地间,海潮翻滚,身旁整齐地码放着鞋袜。
不时,一辆摩托艇沿着海滩边开了过来,停到了他的附近,艇头陷进了泥沙里,一个摩托艇驾驶员穿着紧致的潜水服下了艇,冲他走了过来,来人的身材被潜水服很好的突显了出来。
肌肉紧实,且体态修长。
他穿着头套,只露出了一张脸。
料想是来拉客的,樊绰假装没有看到他,低头取出手机查看消息。
果不其然,头顶传来了一道声音:“先生,要来坐一次吗?与你同行的几个青年都一起玩了呢。”
樊绰抬了眸子微笑地拒绝道:“谢谢,不用了。”
“两百元十分钟,很划算。”
心想现在这个行业全靠驾驶员拉客才能拉动经济吗?樊绰再一次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不需要。”
“那真的很可惜。”男人自来熟似的,坐在了他的身边,问道:“内陆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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