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魂阵一成,鱼娘立刻喊着:“快,快将哥哥放到这里。”
崔安澜看了一眼鱼娘,摇摇头:“不行,不行。”
他早就割破手腕,将大大小小的固魂阵画满了程渔的背后。
鱼娘摇着头,哭泣地喊着:“不要,不要,那快把哥哥转化成鬼,就和我一样。”
赵瑟摇摇头:“不行的,来不及了。再这样下去,渔哥儿会魂飞魄散。”
鱼娘在难以相信,上前拉着崔安澜往固魂阵中走去。
崔安澜机械地跟着鱼娘,可怀中程渔的魂魄还是越来越弱。
赵瑟望着这一切,闭上眼道一句:“可能是天意吧!”
他走向水池,从怀中取出一个玻璃瓶。玻璃瓶中装有一条奇丑无比的鲛人。
赵瑟望着手中的鲛人,道一句:“当年我也是这般,渔哥儿为了救我,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了一条鲛人,但害怕转化失败,所以只能让我沉睡百年,如今,或许可以用这个法子试一试!”
崔安澜看向赵瑟手中的鲛人,又想起之前洛尘扬,一时间有些害怕。
他摇着头:“不行,太冒险了,刚刚洛尘扬就没有召唤回澄萤的魂,虽然鲛人转化出了双腿,但还是死了。”
赵瑟听了话,讽刺笑了声道:“那只能说明,澄萤根本不喜欢他,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鲛人换魂,必须是由自己心爱的人才能成功唤回,呐,崔安澜,你要试一试吗?”
似乎是一个赌局般,崔安澜想起程渔死前对他说过的话,那字字句句都在坚定着他的想法。
他打算赌一把!
崔安澜站起身,抱着程渔走向水池。
水池之中,丑陋的鲛人正龇牙咧嘴,对岸上的人类发出警告。
崔安澜看着水中的程渔,下定决心般闭上眼,将程渔的尸体丢进水中。
鲛人一见尸体,立刻残忍的撕碎,啃咬。
一旁的鱼娘不忍看到这幕,背过身。
不久之后,水池染成血红之色。水中的鲛人已经变成了程渔的模样,甩着巨大的尾巴,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摇晃着身体。
崔安澜见到水中鲛人,直接踏入水中。他用法术将自己漂浮在水面,将鲛人抱在怀里。
那鲛人不喜人的体温,一口咬在崔安澜的肩膀上,几乎是同样的时间,崔安澜如同之前的洛尘扬般,将华胥之心塞进了鲛人的腹部。
鲛人瞬间哀嚎起,巨大的尾巴拍打着水面。
“程渔!”
崔安澜紧紧地抱住鲛人,呼唤着程渔的名字。
那凄厉的惨叫声不断,鲛人的十指抓破了崔安澜的后背,令其鲜血直流。
尽管如此,崔安澜还是在呼唤着:“程渔!”
苍穹之上,月满星稀,苍穹之下,黄沙漫天。
巨石堆砌而成的墓碑上布满了刀刻剑痕,墓碑的背后,是望不到边界的一座座坟包,数量比今夜天上的星辰还要多。
程渔觉得有些讽刺,他不是已经死掉了吗?为什么胸口还是那么的疼。
他艳红色的唇轻扬嘴角,咳嗽几声,又拖起残缺的身子,走一步吐几口血。
那血水顺着手掌心流下,落在黄土之中,根本分不清是血水还是黄泥水。
他单薄的身子如脆弱的枝叶,经不住狂风的怒号,随时都会支离破碎。可是他还是固执地往前走,每走出一步,他都能听见那个人声音,满含心疼又急切地喊着:程渔,程渔……
到底是谁在呼唤他?
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温柔,让程渔不得不加快步伐,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可是他越走声音越远,就好像在沙漠中出现的海市蜃楼。
程渔很累,他明明应该就这么躺在沙漠上,结束自己可笑的一生。
可为何他还是如此的坚持,就好像是有人在等待着他。
可是谁呢?
程渔想不起来,只模糊地记得有一个人在春日里冒着大雨,讨人厌的抓住自己的手;在夏日里,不辞辛苦地给他找着酒店;在秋日里一起去玩什么剧本杀,最后还在冬日里为他……
似乎一切都与他有关系,可程渔就是想不起那个人是谁?
“程渔!”
“程渔!”
又是那样温柔又深情地呼唤。
程渔感觉到厌烦,可又是那么的不舍。
他明明就是一个害怕孤独的胆小鬼,但总是用冰冷的态度,一次又一次地推开那个人。
或许是害怕那个人会离他而去,或许是害怕自己会越陷越深。
最终……
程渔又向前走了两步,可这一次完全不敌黄沙,一脚没踩稳,摔倒在黄沙之上。
他实在太累了,偏又想起那个人,听到那个人喊着:“程渔!”
“程渔!”
“程渔!”
又是一阵风沙起,狂风席卷着黄沙,令程渔更加看不清前方。
无情的风沙拍打着程渔的脸,令他只能闭上眼,顺着声音的方向慢慢前行。
他走得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可走的每一步都有声音的陪伴。
黄沙之中,有一处发光的地方,等待着程渔的前往,可程渔无论怎么走,也无法走向通往发光的地方。
更为可怕的是,一路之上,多出很多奇怪的声音。
有叫温弦韵的女人说着:谢谢你和那位姓崔的学弟。
还有叫洛诗的少女说着:谢谢你和那姓崔的哥哥。
还有那个民宿老板说着:谢谢你和那位姓崔的小兄弟。
姓崔?
程渔的脑子突然变得格外疼痛,他明明就要想起那个人的名字,却总是在口边说不来。
崔……
崔……
崔……
“崔安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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