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趴着的多帕猛地一脚踹翻了长凳,长凳上坐着的雌虫被他掀翻到了地上,摔在满是呕吐物的泥窝里。
棚户顶漏了个大洞,老板也懒得补,一场大雨下得地面潮湿泥泞,再配上这群酒鬼的呕吐物,简直是蛆都嫌弃。
多帕摇晃着起身,朝酒鬼们大吼着,“他阿贝算个屁!就那个贱雌,老子一脚踹翻他!还A级,等级高了不起啊,还不是被老子压在地上打!呸,老子告诉你们,要不是老子抢了他的参军名额,就凭他那个铁废物,上了战场撑不过一天就死了,是,嗝……”打了个酒嗝,“老子救了他的命!老子是他的救命恩人!”
多帕吼完,抱着酒壶就往嘴里灌。
被他踹到在泥窝里的雌虫翻了个身,倒也不嫌脏,懒洋洋地仰面躺着,嘴里骂骂咧咧地说:“是啊,你多帕是谁,牛逼啊!B级干趴了A级,创造了历史,谁不知道你啊。哈哈哈,可惜啊……”他拖长了语调说:“可惜人家生了个雄虫崽。”
醉鬼雌虫一句话噎得多帕闭嘴,凶狠地眼神正好看到浑身湿漉漉站在雨里的斐杰纳。
二话不说砸了手里的酒壶冲到雨里,抬脚就踹。
多帕像是发泄着无穷的怨气一样,狠狠地将斐杰纳的头踩在泥水里,一下又一下地踩着斐杰纳头,好像眼前的瘦弱小虫崽不是他的孩子,是魔鬼是他的死敌一样。
一旁的雌虫幸灾乐祸地大笑,“哈哈哈,对对,踩死他!”
“踩虫核,放鞭炮!”这些活在肮脏边缘里的雌虫早已经没了虫性,踩爆一只小雌虫崽的虫核对他们来说就像放一个鞭炮,听个响一样的乐趣而已。
也有几个于心不忍的雌虫,但是想着人家自己的虫崽自己都不心疼,他们又何必跟着掺和。
斐杰纳脸朝下陷在泥水里,嗓子眼里细弱蚊蝇地咕哝着:“雌父……”然而没虫理会。
“你这个废物就不该出生!”多帕红着眼抬脚,高举在斐杰纳的头上,眼中杀机毕现,随后猛地踹下。
轰隆一声,天边一道惊雷炸响,雷声惊魂,穿云裂石,醉醺醺的雌虫全都被吓得一个激灵后酒醒,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只见刚才还要碾碎自己虫崽虫核的多帕被庞然大物一脚踩在地上,深陷一米,挣扎着爬不起来。
庞然大物裹着一个漆黑的袍子,只露出一双细长冰冷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地狱里的死神,垂着眼看着泥坑里的多帕,仿佛看一个死虫一样。
其余雌虫都被庞然大物吓得噤若寒蝉,没了刚才的欢呼雀跃一动也不敢动。
斐杰纳迷迷糊糊地扭头,看到一座黑山,黑山的一只脚高高抬起,似乎还想再踹,斐杰纳伸出瘦弱的小手,拉住黑山的袍子。
他的动作很小,但是黑山还是停住脚,艰难地弯腰将斐杰纳抱起带回了地下城。
斐杰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库可的场景,紫色的眸子冷冷地注视着房顶,脑海里的虫核突突地疼,脖子里的禁锢环勒得他喘不来过气。
晚餐时听到的阿贝名字的瞬间,他竟然不自觉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仿佛多帕的吼叫打骂就在耳边,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稳住没弄掉勺子。
阿贝,那个等级超过多帕一头却被多帕压在身下殴打,被抢走参军名额的A级雌虫,打败他是多帕一生中最骄傲的事情,从他每次喝醉酒都会和别的雌虫吹嘘就可以听出来,然而别虫只需要一句:“人家生了个雄虫崽。”就会把多帕气得跳脚,转头就把斐杰纳按在泥水地里毒打,一旁的雌虫幸灾乐祸地大笑。
斐杰纳不自觉地攥紧手心里的被子,撕拉一下,被子被他无意中撕碎。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忙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温泽尔,见他还在软乎乎地睡着,斐杰纳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努力睡觉。
一夜无话,温泽尔再次被阳光照在眼皮上醒来。床边厚重的窗帘温泽尔不喜欢,他喜欢这种被太阳唤醒的感觉,黑棕色的厚窗帘让他喘不过来气。
温泽尔懒洋洋地睁开眼,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后绝望的发现,他似乎又把脚踩到了斐杰纳的脸上。
连忙把脚收回来,爬起身道歉,一模一样的场景再来一遍。
温泽尔有些绝望地垂下头侧目偷看斐杰纳,像做了坏事的等着被训话的小虫崽一样,乖乖地等着斐杰纳生气。
然而斐杰纳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淡淡地朝他笑了一下。
温泽尔惊得头上许久没支棱起来的呆毛都竖了起来,嗯?什么情况,他笑什么?!!
斐杰纳穿好衣服后又问了句和昨天早上一模一样的话:“要帮你穿衣服吗?”
温泽尔摇头,一溜烟的爬下床,干净利落地收拾好自己。
今天再打开门,门口没了成排跪着的雌侍,温泽尔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温泽尔和斐杰纳刚下楼梯,就看到奎乐站在楼梯口等着。
奎乐:“早餐已经备好,殿下要用餐吗?”
温泽尔点头,随后走到餐厅见到如山的精致餐盘,没有再惊讶,对着奎乐吩咐道:“你先分出一部分给夏芝雌父他们送过去。”
吃饭的时候温泽尔想,丹尼克的生日宴会晚上七点开始,他今天白天还可以先去购买实验器材,到时候带斐杰纳去蹭个晚饭回来正好。
这样想着温泽尔便开口询问斐杰纳:“我今天要出去买东西,你要一起吗?”
斐杰纳思索一瞬后点头答应。
下午五点,班森庄园忙得热火朝天,除了休养的夏芝和陪着他的凯里以及克拉克,班森庄园里所有的雌虫亚雌都被温泽尔使唤地团团转。
呼——温泽尔大大地喘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满意地看了看自己辛苦了一天的成果。
一间足以媲美中央药剂学院的初级实验室终于被他搭建出来了。
看着洁白无尘的房间,摸着光滑冰凉的药剂瓶,无数根导管交错绵延,乱中有序,温泽尔终于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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