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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清如许(古代架空)——清明谷雨

时间:2022-05-27 09:11:17  作者:清明谷雨
  祝知宜抽剑:“天子脚下也敢拐盗童君,立马把人给我放下!”
  一高大精壮的匪寇看这面容枯槁将死之人,轻蔑嗤笑:“你这痨疾鬼病秧子少管闲事,留你一命!”
  “把人放下!”祝知宜喝斥。
  匪寇一拥而上,祝知宜忍着痛楚,以智取巧拼死纠缠。
  他手软无力,控不住剑,生生被那几人棍棍打在最脆弱的筋骨上,几棒乱棍打在脊背和手臂,皮肤青紫,五脏六腑被搅得撕心裂肺疼起来,祝知宜喉头一腥,竟生生喷出一口殷血来。
  对面也丝毫落不着好,祝知宜鱼死网破的打法,盗寇被死死拖着无法脱身。
  百理寺。
  敬王妃急得团团转,整座山都寻遍了不见幼子,又想起京中频传的盗童勒索的流言,捂着心口泪水涟涟。
  长女梁恬雷厉风行,边披裳束发边道:“娘你别急,我已经派人回府里了,爹爹正赶过来,我同二弟即刻带人在方圆百里搜寻,小弟是未时跑出去的,现下不过一刻钟,若真是有人劫持亦走不远。”
  敬王门风和睦松散,她与寻常闺秀贵女不同,在家中地位甚至高于二位兄弟,颇有巾帼侠气,理直气壮吩咐梁赫:“二弟,你即刻命人包抄后山密道,然后与我在山下汇合,他们最有可能往南走,那头出城最近。”
  梁赫平日虽喜与长姐斗嘴,大事面前却很信服她:“好!”
  敬王府姐弟带人赶到时,祝知宜已是强弩之末,他心知也许自己就要护不住这孩童了,可还是无法悖着自己的良心坐视不理,一棒棒闷棍下来,他心里竟生起一股深深的悲哀,又夹杂着无能的愤怒。
  换做从前,再来十个这样的都不在话下,如今,他连一个小孩儿都护不住了,不,他连自己都护不住了,他变成了一个废物!
  梁曦景看到赶到的兄姐瞬时像漏开的水桶嚎啕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大姐,梁赫!快去救神仙哥哥,他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梁恬一声令下,王府兵迅速将几个不成气候的盗匪拿下。
  待他们看清见义勇为的侠义之士是何人时,双双眸心震颤,手上刀剑险些掉落在地。
  姐弟二人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面色震惊又不敢置信的自己。
  梁赫喉咙滚了滚,这、这真的是我这几年逢考必拜的那位么?
  梁恬指尖微微颤,是他吗是他吗?害信女痛哭三年意难平的话本子是不是要有后、后续了?
  祝知宜不明所以地看着方才还威风凛凛的姐弟此时如猛虎变乖猫,但他此刻头脑沉顿眼前发黑,气若游丝刚要开口道别,恰逢敬王领大队人马赶至,一把搂住泪眼汪汪的梁曦景,再一抬头,瞳孔震颤:“君、君、君——”
  话音未落,祝知宜“轰”一声栽倒下去。
  作者有话说:
  茶客:帝君文韬武略,胜秦皇汉武,惹无数王公侯女竞折腰……
  小梁:夸得很好,不许再夸了
 
 
第75章 是不是又把我的字忘啦?
  敬王府。
  一片惶惶死寂,待仆候在贵厢外噤若寒蝉,主子们神色各异,敬王面色焦灼来回踱步,王妃眼含怜惜欲言又止,几个小主子也担忧好奇地往里探头张望。
  凤惊别宫,不知是福是祸。
  “皇一一”御前大珰唱声未落,门外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人,过了片刻,后头一大片乌泱泱的随侍才跟得上来。
  梁徽大步往院落里头走,神色紧绷,未搭理敬王府跪了一地的侍仆和诚惶诚恐迎上来的主子,他的心脏跳得快要停滞了,一言不发长驱直入,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一千二百多天的人。
  只消一眼,梁徽脑中那根弦断了。
  日思夜想思念成魔的人无声地躺在他眼前,瘦,憔悴,奄奄一息。
  来时那股冲出魂魄的沸腾和欣喜一点点冷却,心脏被狠狠碾过一般钝痛起来。
  祝知宜面色苍白地躺在他面前,两颊凹陷,下颌、锁骨、手臂锋削,青骨筋脉突起,只剩一把伶仃易碎的骨架兀自撑着一口气。
  一动不动地,像饲血喂鹰的神佛,像舍身普渡的观音,像形销骨立的未亡人。
  梁徽眼眶蓦然湿了,三年,祝知宜是怎么过来的?哪里来的这一身伤?他想知道,又不敢知道。
  梁徽胀痛的喉咙滚了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去碰他、抱他,像捧一把易碎的珠玉,又像是触一页薄如蝉翼的书扉,好似只要稍微用点力,对方就会碎掉、消散不见。
  太医进进出出,过了许久。
  厢房的门一开,外头的人又齐齐跪了一地。
  敬王见皇上抱着君后走出来,沉着面目直奔龙轿,也不敢上前碍事,心中仍是惴惴不安,君后到底是为救他幼子受的伤,就凭这几年皇帝对君后这个疯魔劲儿,不知道会不会记敬王府一笔。
  还是伴在天子身边当差的海公公到了门口又折回两步,给了他颗定心丸:“王爷放心,圣上也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只不过是此时此刻眼里只看得见那一个人,旁的人事都无暇顺及了而已。
  这话说得隐晦,但教人心安,王爷忙应道:“哎哎,谢海公公点拨,本王省得。”
  祝知宜觉得热,温热的气息像一团绵厚的软云贴着他的脸,含着濡湿的水意,又像涨起的潮将他裹得密不透风。
  恍惚睁开眼,对上一双殷切焦灼的眼,与平时梦到那张城关外冷静、果决的脸不同,他就不当真,又缓缓阖上眼皮。
  有滚烫的水珠“吧嗒”落到他的唇上,很烫,烫到了他的心上。
  再次从极沉极深的梦里醒来,浑身裂痛,但周围一片柔软,暖融融的,这次是真真切切闻到了那股熟悉的、他梦过千百回的檀香。
  烛光摇曳,是在夜里么?
  他睡了多久?祝知宜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这个紧紧抱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人,心潮涨满,忽而开口问:“你不睡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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