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兰溪眨了眨眼,这韶光公主什么毛病?这种情况下都能搞出一个间接接吻,是不是不行?
燕清黎并不知她在想什么,这样的举动对她来说已是越线,她出神地看住秋兰溪,眸底深处似有暗色一闪而过。
“殿下?”秋兰溪眨了眨眼,像是因为她长久的凝视而透露出了一点胆怯来。
那点闪烁的泪光,像是天光乍泄时的晨露,让人忍不住晃了晃眼,燕清黎目光移了移,这样的光出现在她身上,让人心跳莫名失了节奏。
见她避开,秋兰溪唇间露出不明显的笑意。
所以说有些时候,其实颜控的好感是最容易赚到的,因为她们对一个人感兴趣时,什么举止都容易被诗化,于是便谁都比不上。
然而事实上,只需要摸清一个人最浅层的审美,这样的美好,秋兰溪能制造出无数个。
……
…………
自燕清黎被庆和帝传唤不到一日,众皇子皇女便接到了懿旨,庆和帝举办了一场家宴,让所有人都得过去参加。
说是家宴,实则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庆和帝为了燕清黎的事要落下一个章程来。
但一个驸马而已,实则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所为何事,也仅有皇帝自己清楚了。
不过这事与秋兰溪无关,是以她并未多想,直至燕清黎让她也一同收拾时才傻了眼:“我也要去?”
燕清黎淡淡道:“你是家眷,你为何不能去?”
秋兰溪心说,别人是王爷带着王妃,公主带着驸马,她算哪门子家眷?
她欲言又止,但燕清黎显然不是在跟她商量,坐上马车时,秋兰溪忍不住祈祷,希望庆和帝看到她时不会忍不住直接一刀把她砍了。
燕清黎来得早,秋兰溪随着她走进主殿时,殿里竟还没什么人,反倒是庆和帝早早到了,在主位上自斟自饮。
庆和帝并不是一个喜怒不定的帝王,不爱摆架子,过往的经历让他对儿女总是很宽和,哪怕在燕清黎进宫时就已知道她带了谁来,还能隐忍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行完礼,燕清黎便毫不客气坐在了庆和帝下首第一的位置,庆和帝觑她一眼,又隐忍的收回视线。
秋兰溪想,这庆和帝可真是好脾气,这都能忍。
庆和帝活下来的儿女不多,除了福王与燕清黎是在潜邸生的,剩下的都是他登上皇位后才有的,如今也不过仅有九子三女。
这个数量,在皇室还真算不上多,但等都到来之后,一眼看过去殿内却也跟冷清搭不上什么边。
坐在燕清黎旁的秋兰溪很难被人忽视,刻意精心打扮过的她近乎将殿内女眷的光彩都给压了下去,使得整个席间鲜少有女眷说话,只有皇子在不余余力的说话逗乐庆和帝。
燕清黎倒不怕自己的地位因此被抢了去,老神在在的品着茶,等着庆和帝主动开口。
“既然你的弟弟妹妹们都来了,那朕就再问你一遍,是否真要和离?”
此话一出,殿中原本还算欢庆的气氛顿时消散一空,有人面露惊诧,仿佛现在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有人一脸沉重或目露担忧,庆和帝将一切都尽收眼底,默默在心底打着分。
他的目光看向燕清黎,不知她是一时气话,还是果真“看破红尘”当了磨镜。
但大抵是后者,不然也不至于将人给带了过来。
庆和帝忍不住看了眼秋兰溪,确实生得不错,此时正看着燕清黎,脆弱而美好,像是无根浮萍一般,只能紧紧拽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燕清黎不动声色的拢住她的手,这样的场面,她理应害怕,她看着庆和帝道:“君若无情我便休,何须再多考虑?”
正殿有片刻沉默,秋兰溪悄悄打量着庆和帝的神色,以为他是不愿,却见他目光不时的掠过底下的皇子。
他大概是期望有皇子能在此刻说些什么,但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答复再去思量自己该如何回答。
最后,反而是瑞安公主举起了杯盏:“君若无情我便休!说得好!皇姐,瑞安敬你一杯!”
燕清黎为此也有点意外,但还是抬手拿起杯盏,瑞安公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旋即从席间走出:“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驸马的心思早已不在我与儿女身上,儿臣恳请父皇,允我与之和离!”
瑞安驸马没想到向来沉默寡言的瑞安公主会在此刻发难,脸顿时一白,深深伏地朝着庆和帝跪下,竟连辩解的话都没胆子说出。
这一变故着实出乎庆和帝的意料,目光沉沉地看向瑞安驸马:“既如此,朕便允你们和离,平日里让你的弟弟们多照应着,”话毕,他看向几个皇子,“你们可有意见?”
宁朝的公主,向来比不受宠的皇子更入得庆和帝的眼,每个夫婿都是庆和帝精挑细选的,如今竟接连出事,着实让他有些不爽利,这岂不是说明他眼光不行?
更让他不爽利的是,他话都说到如此地步了,在表示无异议后,竟然无人再借此说些什么。
庆和帝捂住心口,不知自己是怎么生得这堆榆木脑袋!
燕清黎见此,主动站起身为他分忧:“父皇,弟弟们早已成家立业,难免有照料不到的地方,不如父皇您多劳神劳神,免得我们姐妹俩被人小瞧了去?”
庆和帝原本不怎么好的脸色为此露出了些许笑意来:“你个滑头,朕还不够为你劳神?”
“谁叫儿臣贪心呢?”燕清黎笑语晏晏,“父皇若得闲,不若多召我进宫陪陪您,至于瑞安,孤儿寡母,不若父皇将我那外甥女外甥改为母姓,随便赏个爵位,多召进宫来陪陪您,也让父皇多享受享受孙儿承欢膝下的乐趣。”
只要沾上皇姓,身份便大大不同,以庆和帝为儿女考虑的性子,他未必没想到这一点,只是不想亲自开这个口。
庆和帝失望地看了底下皇子一眼,这样的人情,也无人能把握得住,一个皇帝,可以冷酷,可以无情,却不该眼睁睁看着凭白的好处从自己手里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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