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调古怪非常,众人立时辨认出此人正是方才在厅中说话之人,于是纷纷好奇,伸头欲看。
但见此人目的明确,看也不看,双手成爪便立时要去擒那同药人一道逃走的单兰。
而这边的云平一闻此人声音,便立时一滞,可手上动作翻飞不敢有丝毫分心,心中虽惴惴不安,可不敢分半点目光在狼面具女子身上,只管运起功法,趁着微毫间隙,直取薛灜要害。
戚苏二人晓得云平现下一人尚能应对,再去也只是添乱,于是便听从这狼面具一言,齐齐往单兰同那瘦弱药人袭去。
那药人受了云平这样重的一剑,起先虽支撑勉强,可短短几个来回,那伤口竟已逐渐愈合长出新肉来,不曾用药竟能有此等功效,正是因为那“阔海”之能,需知药人受伤,只要不死,那“阔海”蛊虫便会激发人体潜能,加快伤口愈合,只是这功效虽然看似神奇,但终究免不了提前消耗燃烧寿命为代价。
那狼面具双手成爪,来势凶狠,她双手叫那手套裹住,只露出葱白指尖,旁人瞧见了只当是美人无处不美,可这美中藏着极锋锐的杀气,那药人只是木木接招,仗着自己一双手臂铜铁一般,竟也不怵。
可谁知那钢铁一般坚硬的手臂甫一遇到这葱白指尖,竟好似小刀破豆腐一般,轻轻松松扣进他肩上,狠狠一抓,便在他臂上一左一右各留下五道抓痕来。
而与此同时,戚苏二人同时扬刀向单兰攻去,一左一右形成合钳之势,打着一招便想将单兰拿下的念头,同时擒他。
可这两个毕竟是青葱少女,单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虽慌不择路,可方才戚苏二人攻击薛灜时,他粗略一眼扫去,便晓得那红衣服女扮男装的少年公子刀法强横有余,但阅历不足,实战经验不够,而那青衣黑发的冷面姑娘则是刀法稍逊,可实战经验丰富,只这粗粗一眼,便叫他心里有了盘算。
单兰此时已是叫那阳毒烧了肺腑,只觉得口渴难耐,眼见得两个妙龄的黄毛丫头送上门来,竟也不怵了,只待戚苏二人左右攻来之时,他一双犹如老鹰鹰爪般的枯瘦双手,便立时打定主意往苏烈音身上攻去。
他这一招乃是突袭,先前蓄意示弱,装作是强弩之末,已叫戚苏二人轻敌,现下这突然出手,苏烈音实战经验浅,如何能看破,收手要提刀格挡已是不急,那肩膀正好叫这单兰扣住,剧痛钻心,叫她丝毫挣脱不得。
戚青玉见得如此,便当即朝他左臂斜劈下去,这一刀“围魏救赵”是她善使的,但不曾想那单兰行走江湖多年,轻易就瞧出这一刀的破绽,那左手竟好似长了眼睛一般,险险避开这招,直攻戚青玉腕骨,竟叫她连手腕一麻,宝刀险些脱手。
那狼面具原先以为单兰已是苟延残喘,这才放心叫戚苏二人合攻,可不料转瞬之间一人被擒,一人失力,眼见得单兰已张口正欲往苏烈音那细白的颈子上咬去,她心道:“这两个人是受了我请求才出手抓人,我如何能叫这两人受伤出事?”
于是她一爪推开那瘦弱药人,一跃纵身,不过刹那间便掠到单兰与苏烈音之间,情急之下,竟伸手拦在了苏烈音脖子前面,而单兰收势不住,也一口咬了上去!
那血方一入了单兰口中,便叫他觉得滋味奇妙,芳香扑鼻,只是一口,竟将他肺腑之间的灼热消减大半,又叫他心口疼痛锐减,便是单兰再无知,也晓得这血与众不同,竟也大着胆子又吸两口,而那血进了肚腹,顷刻间竟叫他从老年模样飞速倒退,回到了盛年模样。
他这一番变化如何不叫人恐惧心惊?但他尚不能再吸两口,就只觉得背后一寒,听闻云平怒斥一声“滚开!”,可他还来不及松口,就叫人又一掌打在肚腹之上,这掌力刚猛惊人,单兰一时不察,竟也飞了出去,与此同时,只觉得肩上一痛,已叫身后来人一剑破开一条掌宽的伤口。
单兰只得踉跄站住,再回身一看,只瞧见云平单手持剑,竟又与薛灜斗在了一起,而自己的药人此番正与被自己咬了一口的狼面具缠斗,而与此同时,苏烈音同戚青玉又提刀攻上。
这三处各自混战,一时之间胶着住,谁也压不住谁,局面难破。
只见那单兰饮血入腹,压下那难捱苦痛,状态回转之后,竟从腰侧摸出两把短匕来,他双手操持短匕,动作灵活,如同两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来回穿插撕咬,戚苏二人的刀法俱是大开大合的杀招,可如今对上这灵巧机敏,残忍阴诈的毒蛇短匕,竟显得左支右绌,分外吃力,但她们胜在配合默契,心意相通,人数之上也有优势,单兰与这二人相缠,一时之间竟也讨不了好。
而狼面具通那药人搏斗,二人以力比力,招招式式力道惊人,你来一拳,我迎一掌,同时腿上攻击也是不停,不过转瞬之间,这二人周遭的青石地板都被踏碎,拳风掌风呼呼作响,这漫天飞雪竟都被这去势所激,避开这二人。
至于云平,她右手剑势如风,左手运气于掌,调和有度,进退自如,比之刚猛毫无余地的薛灜多少是留了些体力调度,这二人动作又极为快速,众人又为这风雪所迷,一时之间竟无法瞧清这二人动作来回,但可知的是,打到最后,这两人之中,薛灜因那疯了般不要命似的打法不能一招制敌,于体力之上自然输了一成,而高手相搏,灵力境界相同,毫厘之差便能分出胜负来。
那薛灜因着体力不支,那出手自然就慢,而一慢便会显出破绽,而就是这一瞬间露出的破绽,便叫云平抢到了先机,右手抬剑便刺,虽然薛灜竭力阻挡,可那剑尖还是不可避免没入薛灜右肋。
同一个地方,竟叫一个人伤了三次。
云平眼角发红,面颊因为牙关紧咬微微抽动,那风雪打到她面上,将她唇都冻到有些发紫,可她握住剑的手却丝毫不抖。
薛灜受了她一剑,力竭倒下,只消再进数寸,便能轻易取了他的性命。
可薛灜却好似不知疼一般,竟还挣扎着支起身子,叫那剑尖又没进身体一些,他双目迷蒙,牢牢盯着云平的脸,好似一个稚童一般问道:“他在哪儿?他在哪儿?阿哲,净台,他们在哪?”
“薛灜!你怎么还敢问我!他好歹是你丈夫!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云平看着这张脸,只觉得心中酸苦难当,毫不犹豫手上用力便刺,同时眼中也落下泪来,北境天寒,她那泪叫寒风一吹凝结住,瞧着又冷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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