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请了国外的学校,”林惟言低头看着地面,“准备的差不多了。”
邵沉没有答话,两人之间就这样沉默下来了,远处发红的天映衬的二人神色都有些低落。
本以为邵沉不会回答时,他却很突然地说,“现在机票也不是很贵。”
林惟言抬头看着他。
这会儿太阳将要落了,光线隐隐有些发灰,即便两人离得近,他在看邵沉时也像蒙了一层雾。
但邵沉的表情看起来却很坚定,眼神很透亮,没有被发灰的天朦胧化。
邵沉说,“我一有时间就去看你。”
在林惟言出国之前,邵沉每天都会去山下等他,带的花换了很多样,百合,扶郎,向日葵,果真日日不重样。
他们有时候在山下说会儿话,林惟言有时候也会答应邵沉一起吃个饭,然后邵沉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送他回家,是以林惟言回去得越来越晚。
在林惟言要走的那天,邵沉开车去机场送他。
邵沉那天没有准备花,因为林惟言行李很多,他给了林惟言一张卡。
“这里面有很多钱,”邵沉说,“你想买什么就买。”
林惟言怎么都不肯要,邵沉就又不太高兴,“我在国内买东西再寄过去很不方便。”
林惟言什么都不缺,但邵沉非要这样这样对人好,林惟言觉得他很笨拙,但是意外的很讨喜。
一直到他要过安检的时候,邵沉还很执着地要把卡给他。
邵沉捏着卡跟着林惟言走,有些赌气地不说话,两人离得很近,林惟言突然说,“你要不要留一个我的电话?”
两个人认识三年,在林惟言要走的这天,邵沉才要到了林惟言的电话号码,不过那个电话只打通过三次他们就断了联络。
后来两人再见,就是三年前林惟言回国了。
高中时邵沉热烈追求林惟言,林惟言只会说“不”,但他回来后,邵沉说“你跟我结婚”,林惟言却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他们的婚姻持续了三年,若不是今天听到隔壁在谈论,林惟言都不知道,原来在外人的眼里,他们两个关系算得上“挺好”。
季阳跟他一起听了全程,到底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真的对沉哥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林惟言正拿着壶给自己倒水,闻言不知怎么手抖了一下,水斟得有些满,洒了一些到桌面上。
他拿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水痕立马不见了。
这让他想起被邵沉单拿出来的那支玫瑰,他带回去养了几天就枯萎了,最后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而当年那束有些蔫了的郁金香,尽管他不那么喜欢,最后也是带回去了的。
“不是。”林惟言捏着毛巾,声音很轻地开口。
年少时为某人不规律过的心跳如今仍记忆犹新,虽然只在漫长岁月里占据了很小的一角,但却并不是从来没有过。
那几十秒,几十分钟,几十个月乃至如今都还在的喜欢如果算起来的话,也算是爱过他。
第5章
两人离婚那天本市的樱花开得很好,路边都是有很多年树龄的老树,整齐的列在路旁,民政局坐落在路的尽头。
林惟言先到的,在门口跟客户打电话时,远远看见了邵沉的车。
邵沉把车停在不算近的地方,余下的两百多米步行过来。
他走到林惟言身边,对他笑了笑,“等很久了?”
林惟言从来没见过邵沉这样的表情,明明在笑着,但看起来并不高兴。
“没有,”林惟言收起手机,“我也刚到。”
春天还微凉的风吹落了枝头几片粉红,落在林惟言打理得很好的头发上,邵沉定定地看了几眼,伸手拿掉那几片花,“进去吧。”
民政局门口成对的人很多,大部分人脸上欢天喜地,小部分人或表情悲憷,或推推搡搡,却没有人像他们一样。
一个强颜欢笑,一个假装冷静。
“嗯。”林惟言点点头,率先迈步过去,步伐看不出轻松不轻松。
邵沉在后面看了他几秒,抬步跟上了。
“办离婚手续?”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语调很平地开口询问。
工作人员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他们不是来结婚的。
事实上他们结婚那年,为他们办理登记的工作人员也没看出来他们要结婚,当年那个工作人员还很善意地提醒他们,“离婚手续不在这边办。”
当时邵沉很不高兴,不过鉴于林惟言在身边,好险忍住了没有发作。
现在再看,可能他们确实不般配,也可能当时他们的表情实在不怎么欢喜。
“嗯。”邵沉应了一声,“办手续。”
他有选择的跳过了离婚那两个字,含糊带过,企图听起来好一点。
“填一下表。”工作人员递过两张表格,让两人填写。
桌子上的笔是用一根很长的电话线固定住的,邵沉拿的时候感觉写起来很不方便,所以他一瞬间产生了放弃的想法。
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他突然有些激动,甚至还带着些说不清程度的高兴。
但林惟言已经拿了同样的笔开始填了,邵沉那些情绪怎么出现的就又怎么消失了。
表格很简单,申请人的姓名,身份证号码以及一些其他基本的个人信息。
邵沉捏着笔看了林惟言几秒,也开始填写,他认真地填好了每一项,然后顿在了“离婚理由”那一栏。
他下意识看向林惟言,发现对方也在看他。
两人对视几眼,林惟言先收回视线。
-无感情基础。
林惟言这么写。
邵沉一瞬间心尖儿疼得发麻,他捏着笔的手攥得死紧,怎么都没办法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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