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睡着的阮漠寒,摸起来一看,是那串陌生又熟悉的号码。
接起来,简烁慵懒的声音传来:“明天在W酒店,1625。”
“就为了说这个?”
“啊,无聊嘛。”
阮漠寒的卧室里很静,她细细听着,简烁那边有碰杯的声音,电子乐的声音,众人喧闹着说“新年快乐”的声音。
简烁没跟家人在一起,好像也觉得朋友闹的没意思。
新年想给人打电话,应该是通讯录里翻了一圈,最后竟是给阮漠寒这只金丝雀打的。
阮漠寒说:“我不要1625,我要1704。”
“为什么?”
“我习惯一成不变。”
阮漠寒直接把电话挂了,翻身入睡。
简烁又打来一个电话,她没有再接。
第9章
周六,元旦。
阮漠寒做好午饭端出来的时候,阮清音在客厅看电视。
正午十二点,没有动画,都是新闻。
大多是讲祖国山河一片祥和,喜迎新年。
阮漠寒瞥了一眼电视里的民居,张灯结彩挂满红灯笼。
她问阮清音:“你想过新年么?”
阮家从不过新年,阮清音也没有过任何异议。
果然这时她关了电视,摇头:“不想。”
“新年不是快乐的一天。”
这句话说的太不小孩,阮漠寒沉默一下,问道:“为什么?”
阮清音想了想:“我记得新年这一天,我一个人被扔在路边,衣服很薄,纸箱是湿的,天上还下着雪。”
竟然说的是她被遗弃那天的事。
阮清音被遗弃的时候才三岁,怎么可能有记忆?
是,按常理是不会有。可阮漠寒想起自己,太小时候的往事,大多是不记得的,但的确有那么一两幕,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比如父母的争吵,母亲的决绝,那些癫狂和笑声。
现在想起来像隔着一层雾,看不真切,可你又实打实知道那雾后是怎样的真实。
阮清音的确是元旦那一天,被送到笑研福利院的。发现阮清音的那人,告诉王诺的场景,与阮清音描述一致。
阮漠寒觉得她能懂阮清音。
这是两人之间奇妙的缘分。
阮清音说:“我知道我是被收养的,所以讨厌新年。”
“可我们现在是家人了。”阮漠寒走过来拥抱阮清音:“你以后不会再吃苦。”
阮清音回抱她:“妈妈。”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脸上的表情再清冷,怀抱也是暖暖的。
阮漠寒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喜欢新年,不喜欢任何节日。
她记得新年那天,姨妈姨丈总会带着表姐出门做客,临走前会把她和妹妹锁在房间。
姨妈只说:“让你们乖乖做功课,不要分心。”
可阮漠寒耳朵敏*感,她分明听到姨妈在外跟姨丈耳语:“有人生没人养,进我们房间偷东西怎么办?我的金镯子还在那里。”
姨丈是老实人:“小孩子,不至于。”
姨妈坚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们一家人就和和睦睦的走了。每年如此。
阮清音拥抱阮漠寒一会儿,忽然指着架子上的相框问:“她以后也不会再吃苦么?”
阮漠寒望过去,相框里泛出一点黄的老照片上,拥有和阮漠寒一样清秀脸庞的女孩,笑得平和。
“对,她以后也不会再吃苦。”
因为她去世了。
阮漠寒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她又忽然想起简烁。
不知那个看上去非人近妖的女孩,有着怎样的童年记忆。
******
下午,阮漠寒把阮清音送到医院,自己驱车去W酒店。
往1704房间走的时候,走廊里有员工在换顶灯,扶梯完全把通路挡住。
一个主管模样的人守在一旁,怀里抱着一筐水果。
阮漠寒走过去。
主管立即道歉:“女士不好意思,请您稍等三分钟。”
阮漠寒点头,摸出手机给简烁发短信:“晚三分钟到,晚走三分钟。”
她说过,不会多给简烁一分钟,也不会少给简烁一分钟。
简烁没有回复。
主管给阮漠寒看他怀里的水果筐:“您挑一份,作为酒店表示的歉意。”
阮漠寒随手拿了一串青提。
主管见阮漠寒站在一边等,问她:“女士是去1704?”
走廊那端的房间不多。
阮漠寒点头。
“呵原来是您。”主管道:“昨天1704房间本来被其他人预订,有客人坚持要住1704,与经理周旋好久,经理都说没见过那么有耐心的人。”
耐心?
阮漠寒眼前浮现出简烁妖冶又慵懒的一张脸。
实在是很难把这张脸和“耐心”两字联系起来。
虽然这“耐心”,从主管的语气听起来,并非褒义。
顶灯终于换好,员工搬开扶梯让路,阮漠寒走过去。
简烁是裹着浴袍来开门的。
“今天好冷。”她说。
阮漠寒倒没觉得今天特别冷:“你不会感冒了吧?”
她想到简烁昨天在雨中那样给褚行云撑伞,自己淋湿了大半。
“或许。”简烁摸摸自己的额头:“我不确定。”
她拉过阮漠寒,白皙的额头抵在阮漠寒的额头上:“你看看我发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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