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洲迷迷糊糊听到这句,想也没想就嗤笑道:“哪有给自己老婆送男人的。”
不知道程英桀是头脑简单还是笑点太低,竟然被夏洲这话给逗了笑:“夏阁主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也合我夫人的胃口,你要能来,我这就是一次送了俩。哈哈哈。”
夏洲服气,心想此人没救了。
蔚凌撑着下巴,翕然合着双眸,又缓缓睁开,似有迷离,些许醉色。程英桀说什么他都无所谓,反而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也许是借了酒劲,面前程英桀的笑容是如此亲近,如此熟悉。
他突然喃喃说道:“大哥,能见到你真好。”
他这么一句,好似打断了程英桀滔滔不绝的言语,但他没听清,只觉得程英桀看向他的眼神是那般热情,于是他敲了敲桌子,不等程英桀回答便道:“喝,陪我喝。”
蔚凌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喝这么多酒了。
那天秋风微凉,卷着淡泊夜露,苍穹与明月遥相呼应,千年以来一直如此。
此时院中有人弹琴,琴声悠扬,婉转而来,一位女子正在舞剑,剑随琴音,青涩悠扬。
程英桀突然说:“这弹琴和舞剑都不如义弟,上一次听你弹琴,都是多少年前的除夕夜了。”
蔚凌看着他,那是泛着醉意迷茫的目光,他们如此熟悉彼此,言语间的话不用说通,都能知晓一二。
但蔚凌却只是一笑而过,目光盯着那姑娘手中的剑。
“随、动、静、凝、合。其所为随,随风,随声,万物依序,旁者随之。”夏洲在他身旁轻声一句,嗓音低沉,温和,像是在这深秋微风之中缓缓而散。
蔚凌并没回头看他,但却知道他在说什么。
五重剑灵其一,随。
那女子手中剑正是随那音律而动,染着月光,剑走之势,落叶轻飘。
“不对。”
蔚凌拎着酒壶站起身来,踉跄一步,忽然朝程英桀伸出手:“大哥,借剑一用。”
程英桀虽然不常用剑,但身上始终配有一把剑,听蔚凌一说,便取剑递给他,蔚凌轻轻握住剑柄一带而出,留了一个空空剑鞘给程英桀。
“所谓随,我倒觉得,非为客,反是为主。”
取剑,也不放下手中酒,风起时,吹落木槿,染夜似红。
“落叶随风,皎月随波。”
他轻手起剑,光随剑锋滑动,如一滴水珠滚下。
那剑声清澈,起落干脆,他一身白衣,被掠过湖畔而来的风扬起,极像一只展翅欲飞的白羽仙鸟。
程英桀看得出神,连手都停在半空中,夏洲也挪不开目光,眼中倒映那无暇身姿,好似有他一人,世间万物都黯然失色。
蔚凌一定是喝多了。
手中的剑像是有了生灵。
他觉得有趣,浑身那么松软,又那么灵活,恍惚间看见手中珍酿未尽,朝明月仰头饮尽。
黑发垂落,发簪上的坠摇摇晃晃,柔白的长袍贴着紧致玉腰,衬得他身姿纤长又挺拔。
他踉跄两步,险些没站稳,但再睁眼,满目尽是天地万物绚烂之色。
他松开手,酒壶落在地上,柔软的睫毛微微将醉意掩如双眸,手中长剑再一次抬起。
“剑欲攻之、而心…随万物,听其声,冥其道,顺、其自然,故曰随之。”
他轻声说着,身影一退,微转剑锋,那纷纷飘落的木槿竟是被利刃打散,卷入白色的剑气中辗转而不断。
只见他回过神去,落在湖面的月光好似天地间的立柱,那剑是朝光而去,定能将那立柱拦腰斩断。
蔚凌想,若是天就这么塌下来,该怎么办。
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未尝不可,迷糊间已是微偏剑锋,真要朝着那光影而去。
正在这个时候,夏洲翻身出现,他把剑鞘抛出,刚刚好在蔚凌出剑那一瞬间,剑捅进了剑鞘里。
蔚凌愣一愣,没能刹住,夏洲毫不客气,顺势握住他的手,还揽住他的腰。
方才看蔚凌舞剑,那腰身早就勾得夏洲想摸上一把,如今已然得逞,身体抱起来如看见的那般精瘦结实,顿时就不愿放手了。
“醉鬼,开心吗?”
夏洲将人拉进怀里,顺势夺过了剑。
蔚凌闭了闭眼:“开心。”
话还没说完,夏洲又低下头凑着他发红的耳根:“下回你要再敢露出这幅模样,我可要当着别人面把你吃干抹净啊。”
蔚凌呆怔着看他,忽然蹙眉,抬掌将他击开。
这力气不小,夏洲硬生生吃了一痛,跌撞两步。
程英桀还沉浸刚才的走剑中,见蔚凌回来,他忍不住连连感慨:“阿凌,你练的是什么剑法,没有丝毫法力,居然能让枯花落叶全靠剑起剑落的气流而动!”
“五重剑灵第一重。”蔚凌毫不隐瞒。
程英桀茫然:“五重剑灵?”
蔚凌寻思着如何解释,可无论怎样解释起来都很麻烦,夏洲跟在他背后,张口就问:“你已经背下来了?”
蔚凌坐下:“不知不觉。”
程英桀脸上的表情滞了好一会儿,直到夏洲把剑递到了他面前,他才恍然笑道:“这就是天资!阿凌不愧是琉璃山天资最高的人,有你这样的义弟,我真是三生有幸。”
“有什么用,最终不过自毁仙途。”蔚凌醉醺醺地眯了眯眼,程英桀的身影竟有了重影。
程英桀赶紧安慰:“你可别这么说,从小到大,只要你愿意,哪有做不到的事。”
夏洲到他身边来,调皮地摸摸蔚凌醉红的脸。
“我好像喝多了。”蔚凌趁机抓住夏洲的手,迷迷糊糊把脸凑了上去:“让我靠靠。”
刚才还把夏洲推开,这会儿又自己靠过来,夏洲自然乐意,大大方方把蔚凌的脑袋拥入怀中:“大酒鬼,喝多了就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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