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大声呼唤,手中抛出几枚净火符,拦在行尸跟前。激荡的纯白火光冲天而现,蹿起无数翻飞碎痕,将行尸统统吞没。
可林间沙沙声依旧不止,尸气散不去,行尸源源不断。
慕容尘灏道:“这种东西就该早些拿出来用。”
墨池急道:“我就这几张!现在怎么办?”
蔚凌在对阵渡魂僧时已经用了身体能承受好几倍以上的法力,一旦停手,那豁出去的气力便尽数收回,以他现在的状态很难承受得住。等墨池注意到时,他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法脉如火焦灼,源源不断侵蚀他的身体。为了平息痛苦,他急需屏息凝神,靠运功来自我调节。
慕容尘灏看得透彻,提议道:“去屋里暂避,撑到天亮。”
以慕容尘灏的状态,虽是不能像刚才那样设界笼罩整个道观,但封住一间屋子的门和窗却是绰绰有余。
墨池把阿奴带来,她一边哭喊一边求饶,求墨池别丢她喂行尸。进屋见了蔚凌,她哭得更厉害了,慕容尘灏嫌她吵,维持结界的同时还腾出一只手给她下了一个静音咒,至此,阿奴变成了只会默默流泪的小可怜,像是受了欺负,一个劲往蔚凌怀里钻。
蔚凌正在运功,由不得别人打扰,墨池赶紧把阿奴拖到一边,好心给她解释。
好在阿奴也懂事,她听完就不乱来了,乖乖缩在蔚凌旁边,盯着他发呆。
屋外丧尸嚎叫,屋内一片寂静。
转眼,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行尸依旧在拍打门窗,不见离去。
“万一天亮都不散该怎么办。”墨池也坐到蔚凌旁边,结果阿奴极其不友好地把他一瞪,自个儿又往蔚凌身边挪了挪。
这时,蔚凌淡淡地开口了:“渡魂僧不在,他们会散的。”
他缓过一口气,体内法脉也平静下来,手心里全是汗,身体也凉飕飕的。
阿奴一见他睁眼,立刻拽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蹭,也许蔚凌自己都不知道,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气质,像是抚慰焦虑的芳香,又像是温润干涸的甘露,让弱小的生物产生了想要亲近的欲望。
“…!”
突然间,阿奴抓紧了蔚凌的手指,细眉皱起,张嘴却发不出声。
她见蔚凌手指有一道伤口,是诛灭渡魂僧时画咒留下的。伤口已经基本止血了,但依然有淡淡红晕浸出。
蔚凌轻轻一笑,收起手指,不过什么也没说。
体内的诅咒使他身体愈合慢于常人,但幸好伤口浅,诅咒没有苏醒,影响也不会太大。
这个小过场并未被其他人察觉。
墨池愁眉苦脸:“夏阁主怎么还没来,不会被吃了吧。”
慕容尘灏哼笑两声,笑得急了些,被自己的血呛到。
墨池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你行不行,不行我可以运气给你。”
“你好好休息,万一再来大妖怪,这里就你能打。”慕容尘灏说道。
墨池“哦”了一声,目光小心地瞟了瞟蔚凌,他顿时察觉自己肩上扛着的担子无比沉重,他要保护自己的师尊!
道观外行尸徘徊,有的还在拍墙撞门,有的趴在地上漫无目的地爬开爬去。
天空中的湿气坠落下来,先是一颗、两颗、越来越多零零碎碎的雨滴拍打地面,拍着树叶晃动,与那些凝固的血水交汇,融作细流缓缓流淌。
午夜,空气微寒。
阿奴觉得冷,打了个喷嚏,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缩在蔚凌身边,她时不时会不自觉盯着蔚凌看,那张脸十分俊美,说起话来温柔又亲切,可不知为何,此时的他看起来莫名有些冷漠,显出一丝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我去看看夏洲的情况。”
突然,蔚凌开口打破了沉淀的寂静。
墨池在昏昏欲睡间听见蔚凌的声音,条件反射就仰起头来:“师尊,我随你去。”
阿奴见蔚凌起身,连忙抓住他的手不放。
蔚凌任她拉着,没看她一眼:“几只行尸不用担心,你留在这里,天一亮立刻下山,把渡魂僧的事告诉英桀。那只渡魂僧妖力丧未完全觉醒,他来山上应该是循怨气而来……如今没能得逞,他一定会去别的地方。”
墨池从以前就很听蔚凌的话,心中虽是担心,可蔚凌说让他留下,对他而言就是金科玉律,再是无奈沮丧,他也只能撇着嘴点头。
“蔚大人。”慕容尘灏幽幽抬起双眼:“你刚才说渡魂僧是循着怨气而来,你可知道怨气在何方?”
蔚凌道:“道观里有座山洞,深浅不知,且受法阵干扰,极其不易勘破,倘若有异,许是有所关系。”
慕容尘灏心思细腻,看事透彻,蔚凌没有隐瞒他的打算。
果然,听他言语,慕容尘灏脸色微微改变:“你有没有发现,今晚和渡魂僧一起攻击我们的行尸大多严重腐败,穿着也不是这道观中人?”
蔚凌知道慕容尘灏接下来想说什么,他心中那种一直彷徨不散的不安总算生根发芽,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渡魂僧擅长引发尸变,还会将行尸带至身边,他周身氤氲瘴气,即使白天也能操纵自如。我想外面的行尸走肉应是渡魂僧带来的傀儡,并非这道观中人…而道观中人或被安置在别处,有人故意为之。”
墨池饶了饶头,不太能跟上他俩的思路:“意思是,有人屠了贞露观,把尸体藏起来,等渡魂僧来吃?”
慕容尘灏道:“对。”
墨池道:“难道渡魂僧还会回来?”
“他妖力受损,暂时不会回来送死。”慕容尘灏低沉着嗓音:“但有一点千万不要搞忘,怨气是恶妖最爱的东西,若不镇魂,就算渡魂僧不吃,也会引来别的恶妖。”
他话中有话,蔚凌能听明白。
夏洲,也是恶妖。
“是我思虑不周,自会想办法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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