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听来,是他孤陋寡闻了。
夏洲听他笑,眼睛又不受控制开始盯着他看,蔚凌给自己灌了不少酒,他脖颈又白又细,被长发遮挡些许,却掩不走那诱人的弧度,而蔚凌一心念着美酒入喉,丝毫没察觉夏洲灼人的目光。
或许是心血来潮,他抿着唇间醇香,神往地说来一句:“有机会真想去妖域看看。”
夏洲听他这话,一时魔怔,看蔚凌抱着怀里酒壶,眼中尽是那城里灯火光彩流离,好一会儿,蔚凌总算察觉夏洲在看他,那柔软的睫毛轻轻覆盖双眸,有些迷茫地朝夏洲看过来。
他近在咫尺,似柔光一片。
夏洲干干脆脆地靠近他,趁他还没回过神,指尖穿过他温润黑发,挡住他的退路。
“…?”
猝不及防间,唇被夏洲堵住。
蔚凌那双乌黑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他想说的话语被趁机探入的舌尖缠得干干净净,夏洲接近于粗暴地掐住他撩人的颈子,不让他逃跑,一阵混乱,手中酒坛被打翻,他被夏洲按倒,越吻越深。
秋天的风微寒,吹散了尘世间灯火阑珊。
酒香涣然,沉沉落下,蔚凌想自己一定是喝醉了,才这般地放纵着,放那妖邪侵入,放自己甘愿沦落。
夏洲的妖气如此浓郁在他唇间散开,神奇的是,他并没觉得害怕,也没觉得抗拒。
他越走越偏,亦没想过回头,可他唯是一心不甘,不甘承认,不甘依附,不甘随波逐流——
一吻将尽,蔚凌推着夏洲的肩膀,推开一些距离。
恶妖唇间挂着银丝,再用舌头调皮舔走。
“这便是酒钱。”他嗓音低沉,轻轻抚摸蔚凌的侧脸。
蔚凌被吻得有些缺氧,他眼中微怔,迷茫,半晌没能会过意来。
“别发呆了,小心我把你吃干抹净。”
夏洲抹掉他唇角的湿润,站起了身,那双永远褪不去邪气的妖瞳像是浮着一层薄薄雾霭,将千万情绪尽数掩盖下来。
“你…”蔚凌往夏洲摸过的地方又擦了擦,眉头总算皱了起来。
夏洲赶紧退后一步,露出悠然自得的笑容。
下一个瞬间,他的身影缓缓融入烟尘之中,被风一吹就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夜,琉璃城中彻夜不眠。
像是万般生灵都归于群光,像是辗转年华都尘埃落定。
缘来相逢,缘去聚散。
尘世眷念,天地却不知。
一闪烟火升空时,绚烂如光雨,纷纷飘扬。
或是在城中街道,阿奴追着漫天炫彩欢呼,墨池随她身后,也被美景惊得停住脚步。
或是在琉璃山上,苍麟驻步于空无一人的天羽殿前,回首看那天空中盛放的花火。
或是在琉璃城外,程英桀正带着官兵策马狂奔,那一闪而过的火光照亮了他们凝重的神色。
或是在轩亭一角,沈非欢将长笛放在唇间,吹着无人倾听的乐曲,好似这人间烟火,与他全无关系。
夏洲落在水月阁的大门外,看着那些不知疲惫的凡人在院中生火作乐,他朝里走,却于大门旁见到一人,顿然停住了脚步。
而蔚凌则独自一人留在高处,晃着所剩无几的酒,默默地饮下。
第35章 因起
一夜空梦转瞬即逝,琉璃城长达半个月之久的丰收庆典总算平平安安收了尾。
次日清晨起了霜雾,空气里凉飕飕,甚是染上了寒意。
天还没亮,水月阁里又是一番热闹景象,好像琉璃城的庆典结束对这群凡人的快乐没有丝毫影响。他们天还没亮背着箩筐去了山里,待蔚凌醒来时,他们已经装着满满几框鱼回来了。
庭院里,只见墨池捞着衣袖,握着剑,刷刷几下,鱼就变成了新鲜鱼片,然后他们生了火,放了一个大缸子,把鱼片、香料、各类蔬菜全丢进去,一群人围着大缸一边闲聊一边取暖,不知不觉生鱼就成了活鱼。
“师尊!今天吃鲜鱼汤!”
每天出门,第一个上来问候的,一定是墨池,他手里端了一碗香喷喷的鱼汤,双手递到蔚凌手里。
蔚凌没怎么饿,可鱼汤香气撩人,他心情也好,捧着碗随墨池过去坐下:“你倒是已经完全习惯这里的生活了。”
墨池的眼睛在绚丽的秋日中闪闪发光:“我很喜欢这里,每天都很开心。”
蔚凌喝了一口鱼汤,暖暖的汤汁温润到身体,很是舒服。
不过……总觉得今天耳根很清静。
寻思片刻,想是夏洲没来烦他。
“哥哥,哥哥!”
阿奴蹦跶过来,她碗里装了一块鱼肉,乐呵得小脸通红。
今天她换了一身粉色的干净长裙,头发整齐盘在脑后,插上昨日买的发簪,圆圆的脸蛋也洗了干净,一双眼睛扑闪扑闪,很是可爱。
“阿奴。”蔚凌好奇看着她:“你这名字是谁取的?”
阿奴歪了歪头,眼神有些难过:“爹爹取的,爹爹…把我卖给别人的时候,说从今以后我就是奴儿了,别人都管我叫阿奴。”
旁边的墨池一听,立马生气道:“哪有这种爹爹,给自己女儿取名叫奴……”说完还打抱不平,又往阿奴碗里塞几块鱼肉。
蔚凌摸着她的头:“以后你不叫阿奴,叫紫菀儿怎样?”
阿奴眼里闪光,发簪上紫菀花的坠饰随她的小脑袋摇摇晃晃。
蔚凌道:“没什么含义,紫菀花很好看,像你一样。”
墨池若有所思:“这世上有人姓紫吗?”
蔚凌道:“有倒是有,不过名字只做一种称呼,姓什么无所谓。”
“阿奴就叫紫菀儿!紫菀儿!”紫菀儿开心得抱着碗直转圈。
墨池目送紫菀儿开心地越转越远,半晌又转头看着蔚凌,看了半天,忽然奇怪地说:“师尊,我总觉得今天你身旁少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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