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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白囍(玄幻灵异)——AyeAyeCaptain

时间:2022-06-23 10:38:18  作者:AyeAyeCaptain
  男人手一顿,“倒是不常听夫人讲起往事。”
  “夫君。”妇人合上书,“一品锅应该快好了,你帮我尝尝味道。”
  男人执筷,尝了一口花菇,“当年在我在公馆见过一张相片,听人说岳丈说是夫人在戏剧社和朋友演的爱情戏......”
  话音未落,啪嗒一声响,筷子落地。妇人站起身,把昏过去的丈夫扶到椅子上,朝菜篮里的儿子讲道:“小赤佬瞧见了伐,学着点,男人要少啤醋,莫得好下场。”
  接着又陷入沉思,“忍冬这丫头是何时把药粉撒进锅里的?”
  酆都。
  “自摸清一色!”墨子一推牌,豪气冲天地拍桌子,“都给我喝!”
  这是鬼集里的一处麻将摊,乌孽、朱白之、无常子、墨子四人围坐。上首是个背着红刀的女人,嘴里叼一根蓍草,眉眼泼墨似的写意风流,“我特意从关山月带足了酒,都是佳酿,今儿不喝个底朝天都不许给我下牌桌!”
  她确实是带足了酒来的,四人正坐在堆成小山似的酒缸上头,平地比其他麻将桌子高出一大截。
  “喝就喝,怕你怎地?!”乌孽输得一脑门官司,怒从心起,从手边薅起一坛酒拍开封泥,仰头就喝。香气惊人的酒液从她嘴角流下来,打湿了脖颈上的油彩,被她随手一抹,诡崇妖媚衬在正月喜气里,透出几分吉祥的红。
  她拽的那坛酒正摆在朱白之座下,掀得老朱雀一个屁股蹲,险些双足朝天。无常子连忙把人扶起来,压低声音道:“朱老,墨子嘴里的那根著草......是天算子卜卦用的吧?”
  朱白之牌技不如人,又奈何不了乌孽,恨恨道:“昆仑台下瑶池草,肯定是莫倾杯那小子当年从蓬菜带出来的,估计也是被墨丫头赢得底朝天,压箱底的本钱都用上了。”
  上代墨子是雀神,那才是真正豪赌,一盘险些赢尽了半壁江山。本以为这代会好些,结果变本加厉,赌鬼兼酒鬼,偏偏还样样精通,每逢年节就要一家一家赢过去,最后连长生子都开始闭门躲客。
  也就灵枢子是个鬼精的,娶了位上海太太,沪上女人向来精通牌九,那位才是和墨子杀的不分仲伯。
  “老不死的少不活的嘀咕什么呢?”乌孽“哐”地把酒坛摔在两人面前,“赶紧给咱家喝!”
  两人敢怒不敢言,有苦说不出,只好开始闭嘴喝酒。墨子倒是没说大话,她历来豪气,如今带来的全是好酒,照他们这个输一局喝一坛的赌法,也就是在酆都,搁阳间非得出人命不可。
  他们已经搓了许多局,朱白之醉得要现原形,无常子几次滚到桌子下头被墨子拽出来,“......真不成了。”朱白之努力掀起眼皮,双目瞪得像铜铃,问无常子,“你说的救兵什么时候来?”
  “我提早便跟子虚交代过,犬子大概马上就到,马上就到......”无常子再次醉得钻到了桌子底下。
  也就乌孽是个愈战愈勇的,又是一坛喝下去,抹嘴便道:“再来!”
  墨子一拍桌案,“来!”
  随即一道笑吟吟的嗓音响起:“来什么呀?夫人也说给我听听?”
  墨子眼睛顿时亮了,扔了牌转身便扑过去,“媳妇儿!你怎么来了?”
  “过年了,来看看你。”花魁拥住她,朝乌孽递了个眼神,太岁会意,立刻起身开始偷看墨子的牌,顺便把自摸的花色换了个干净。
  当年酆都与墨子有约,准许花魁在奈何桥头停留五年,然而所谓近乡情怯,墨子并不常去看她,堂堂舐红刀主,这大概是人生唯一一件懦弱事。连过年也是这样,大动千戈地来,大张旗鼓地赌,巴不得在酆都演一场大闹天宫,大概也只是为了告诉命定之人,我来陪你过年了。
  无常子惯会察言观色,把三岁的儿子带了下来,提前便嘱咐过:一旦你墨姨开始撒泼,赶紧把奈何桥头的美人姐姐请来。
  乌子虚刚过三岁,还是玉玲珑似的奶娃娃,裹在花红绿的锦绣皮里,此时牵着花魁的手,是个很满意的小模样。他爹吩咐他的时候他还问过,奈何桥头那么多红颜早逝,哪个是他要找的美人姐姐?
  他爹摆摆手,让他少问,照做就是。
  等他看着自家母亲和猪爷爷醉得实在不像样,迈着小短腿儿跑到奈何桥头去,正看见桥上桥下坐的人山人海,新丧鬼都不赶着投胎了,簇拥着一位怀抱琵琶的美人,她正在唱一首《春灯迷》,是人间过年的戏。
  他立刻就明白了父亲那句“照做”是什么意思。奈何桥头万千魂,也只有这一位合该是墨姨的意中人。
  乌家孩子都早熟的很,松问童还在操着一口没长齐的乳牙和野狗对吠呢,乌子虚已经开始美滋滋地和美人姐姐拉小手了。
  “行了傻孙儿。”乌孽捏捏他的脸,“赶紧松手,再不跑那墨家的疯娘们儿就要剁你的鸡爪子了。”
  “你把我想的也太小气了。”墨子紧紧抓着花魁的手,另一只手将舐红刀抽出来,递到乌子虚面前, “来,续哥儿,压岁钱!”
  无常子和朱白之都有些惊异,非墨家之人,能碰上一碰舐红刀,那是要有天大的机缘。
  乌子虚还不太明白这个道理,试着握了握刀柄,古刀太沉,哐当砸在地上,墨子却哈哈笑了起来:“续哥儿,等你能拿动这刀的时候,再肖想美人也不晚呐!”
  乌孽阴阳怪气:“不就是讨了媳妇吗,看把你嘚瑟的。”
  “你这叫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墨子得意洋洋,“我有美人,你有吗?”
  “好了夫人,你又喝多了。”花魁笑眯眯地捏着墨子腰间软肉,“走吧,回家醒醒酒。”
  太岁大爷输了一整晚,正是怒发冲冠,酒意上涌,被墨子一句话彻底激了起来,拎着朱白之便道:“老不死的,给咱家变!”
  “给老夫放手!”朱白之勃然作色,“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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