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榆查阅起父亲的实验日记。
这些用丰富诗化语言写成的日记,他已经看过千百次了,几乎成诵,还是一筹莫展。
他将磁盘取了出来,把Clarence的微型程序倒入了手表。
正在这时,透明窗外传来沉闷而巨大的敲击声。
“嘭!”
“嘭!”
“嘭!”
一个高而瘦男人的面孔幽灵一般显现,夜黑色的胶质雨衣下,只能看见一双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
“嘶嘶!”
“嘶嘶!”
高温喷火枪将钢化玻璃烧出了一个窟窿,由布兰彻的披风包裹着,一个圆滚滚的物体被扔了进来。
茨戈婆婆的头颅。
红中最奇妙的色彩、斑斑豹皮一样的血迹,在夺目璀璨的女王披风上绽放开。
一颗重磅炸弹爆炸般,男人的嘴裂开一个笑容:“你一直知道的,Bradley.”
“Daddy was very bad.”
第37章 休似月圆圆又缺
他们同时扣动扳机。
火光四射,子弹在两方穿梭,一串串短促的嘭嘭嘭。
这个戴着面具、容貌模糊的男人,像是雨中的蜥蜴、草丛中的银环蛇那样灵敏,边奔跑边开枪,虽然一颗没有命中,但是无疑干扰到了阮雪榆的射击。
但是阮雪榆的射术非常精湛,即使这样,还是将敌人逼得连连后撤,几乎无路可退。
实验室是最不适合枪战的地方,每一个看似坚固安全的掩体,都是最具杀伤性的生化武器。
男人藏身于一个罐子后,那里面是一种有机磷酸酯类物质。在二战中,美军和德军都用过这种剧毒无比的神经麻痹武器。
阮雪榆滞了一下,他的弹匣有限,不可能打持久战,但是如果贸然出枪,那么泄露的沙林毒气会让整个岛屿死伤无数。
“Bradley, 陪我多玩一会好吗?”
他的唇角玩味而冷酷地往上翘,一双戮杀的眼睛盯准了阮雪榆。
阮雪榆漠然地瞄准了他的枪管和套筒部分,在对手开枪射击的瞬间,“嘭”的一下,宛如一柄银色星光的利箭,直接从正面打飞了他的武器!
居高临下地,阮雪榆将枪口抵在了他的后脑勺。
“多么完美,你一定要杀了我。”男人的声音疯狂而破碎,恶魔的音响传自地狱,“就像你杀了你的父母那样!”
阮雪榆仿佛被拖入了一块寒冷阴郁的墓里,脸色如同积满白雪的桦树林,眼中立刻滴注出惊惧的冰花,在水天辉映的波影里抖颤:“不……”
“噢…”他开始无言地叹气唉声,真诚地仿佛那个夏日远处纯洁的晨曲,“是你杀了他们,你剪下了桔梗花,你是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应该谢罪、去往地底的人是你,伟大的凶手!”
AZX33081的药效在脑组织中叫嚣,阮雪榆失神的刹那,形势立刻调转了!
阮雪榆的腹部被狠狠一踢,那力道极重、极深、极广,几乎要将他的五脏踹成碎沫,极致的疼痛当即就让他失去知觉。
然后男人温柔地俯下身来。
他曳地的有着高雅繁复装饰宫廷式衬衣褶皱,胸前一朵桔梗花,使他看起来很像一幅精心绘制的油画,古希腊金匠运用鎏金和镀金法制作的完美造型。
他如痴如醉地轻抚阮雪榆瘦削的脸庞,手指自由嬉戏在他冰冷的两腮、紧紧钳闭的嘴角、白得如同脱了衣的杏仁般的肩骨。
“Bradley. ”他的一吻在阮雪榆唇前停滞,“睁开眼睛。”
“砰!”
男人腹部中弹,在晕厥中慢慢向地板倒下。
机枪扫射,黑色烟柱爆炸。
一片硝烟之中,时钧抱起了阮雪榆。
男人匍匐着还要去摸地下的手枪,却被时钧打烂了腕骨,可是他的左手反方向握着枪,意思是缴械投降:这是一场误会。
可是下一秒,他就以手指为转轴,旋转扳机护环,调转枪身握住枪把,重新进入攻击状态!
连串的枪响!
一排沙林毒气被打爆!
绿色毒气旋风一样向空中卷去,快速弥散。
“滴,滴,滴!”
阮雪榆的手表响了起来,是刚刚被移植进去的Clarence:“BSL-4级生化危险物质泄露,现在进入最高警戒状态。我的指挥官Bradley博士,请立刻离开危险地带。”
整个世界进入红光一片,时钧飞奔过十道又十道的门,毒气却如杀手一般越迫越近。
气流运动得太快,程式设定下,所有大门都被关闭,再往前走就是一间高压蒸汽房了。
Clarence的声音又响了:“现在启用最高等级临时避难方案。Bradley博士的朋友,请你戴好防毒面罩,务必跟随我的指示。”
阮雪榆被不断颠簸,终于在时钧怀中虚弱地睁开了眼睛,他的头发因凝固的鲜血而硬结,肋骨也许断了几根。
像是一轮辉煌的太阳,阔别已久的爱人这么守护着他,为他永恒地升起。
在广漠的沉默中,阮雪榆的目光涌现激流,明灭着珍珠的泡沫,被遗忘已久的冰雪埋葬的心,发出一阵无措的喧响。
时钧知道一切了。
在尖叫的警戒笛和致命的毒雾中,他那么紧密不可分地抱着阮雪榆,伴随奔跑的脚步,心脏的跳动像是大海磅礴而低沉的涛声,一拍一拍急速撞在阮雪榆的胸膛上。
阮雪榆依偎着他,像是一朵浮云,终于疲于它孤身一人的阴暗的旅行。
终于到达目的地。
Clarence打破了这庄严的一景,说:“Bradley博士,你是否知道自己现在身在哪里?”
眼前的世界金裹银饰,弥漫着名贵的檀香,是一座迷宫式的巨大豪宅。
这样华贵宏大的装潢,让人联想起昨日希腊的荣耀和往昔罗马的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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