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钧的头等大事就是把阮雪榆养得周周到到,所以着急得很,正在支使助理去安排,可是手机也被阮雪榆的爪子轻轻拍落了。
“怎么了?宝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甜蜜在他的话音中盘绕,时钧问,“乖,想吃什么告诉我。”
“不是,不想。”阮雪榆无声摇了摇头,澄澈地像是一个戴着绒绒雪帽子的婴儿,贴身吻了上去,“想你陪我。”
阮雪榆想起了很久很久很久之前,他还是那个形单影只的孤独症患者,只有时钧一眼看穿他忧愁的神态,成了他与明亮的白昼世界的唯一联系。他的爱意那么热情和勇敢,让蓓蕾开成鲜花,太阳照耀天空。
也许不是完美互补的锁钥,但在岁月的许多荣枯中,他们努力靠近彼此,为对方改变了那么多之后,这一对爱侣的形和神都太契合了。
似乎今晚的月亮也眷恋这样的爱情,慢乎乎地悠悠在天际飞滑。
时钧打开冰箱门,空空如也。
好家伙,他去一趟柏林的功夫,兴许阮雪榆根本没吃过正经饭。
存货只有几捆青菜和一些即食食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时钧犯了难。
一阵叮铃桄榔的锅碗瓢盆作战中,阮雪榆试图来帮忙,时钧却想他宝贝的手指可是弹小提琴的,怎么能沾阳春水。
生奶油培根意大利面实在是太腻歪了,蛤蜊浓汤的材料也不足,可是阮雪榆似乎对寒碜的晚饭很满意,青菜鸡蛋面吃得一干二净。
阮雪榆突然改变心意:“我们出门看电影吧,你的大作,我还没有看过。”
对时钧来说,包场电影院只是摘下口罩,刷个脸的事罢了,他吩咐好了就说:“我们逛街去吧,想给我老婆买东西。”
可阮雪榆却指着五分钟后那场,人次爆满,只剩两个犄角旮旯座位的,说:“这个不行吗?”
“人太多了。”时钧皱眉头,他心里的阮雪榆,那可是高高矗立在莲花和荷叶中的洛神仙子,怎么能沾染一丁点烟火之气,“乖,他们要打扫准备,我们半个小时后再来,就两个人一个厅,舒服多了。宝贝,晚上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啊。”阮雪榆自然地说,“我想快点看到你。”
时钧的心脏突突地发热,忘了跳动,那种深爱的巨大震撼用什么字眼也形容不了。
阮雪榆坐在狭窄的单人座位上,自然柔柔地靠着他,一只醉入嫩蕊浓花的眠蝶,围住眼睛的长睫毛刮擦地时钧痒痒的、甜甜的。
此时此刻,时钧忽然觉得,从前那些无聊物欲堆积出的奢靡快意,和这庸俗微小的浪漫相比,都是粪土尘泥。
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也不过就是一对相望的眼睛中,两颗偎依的心。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回去的路上,阮雪榆说他演得不错,还有一句偏离主题的点评:“叫泽泽的小演员,其实长得有一些像你小时候。”
阮雪榆对着时钧的惊诧,嘴角微勾,像是踩在了云上一样的轻快口吻:“我们早就见过了,纽约布朗克斯,你迷路了,忘了吗?”
时钧的呼吸窒了。
曾经,阮雪榆是端庄的火焰,与他光芒万丈地相遇,美得像是透过透明绢纸临摹的画。
轰鸣的大雨音乐侵占了他的全世界,时钧好像变回了那天那个紧张害羞的小男孩,措辞渐渐慌乱,好久才圆满地吐出一个字,问他今生唯一的心上人,那个时候对自己什么感觉。
“你问我的第一印象?”阮雪榆像是从天上流畅落地的雪,微微仰头看着时钧,笑了笑,晴空如水洗的温柔,最后过滤成一种寂静澄明,“大概是……”
“honor——ificabili——tudini——tatibus.”
莎士比亚的《空爱一场》,时钧曾经教过他的。
“不胜荣幸。”
第57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
三个月后,由国际罕见病与孤儿药大会、世界罕见病发展中心主办的第十八届国际罕见病高峰论坛在美国华盛顿召开。
这是全球罕见病领域规模最大、演讲人员水平最高、最具国际影响力的年度盛会。超过1600名的业界领袖、药厂企业高管、临床医生、科研专家学者、行业巨擘、样本联盟、政府决策者参加,600家以上的机构、80家以上的大众及专业媒体参与。
除了专家演讲该领域最新的研究进展之外,会议还有一个环节叫“我们的故事”环节,七位患者讲述自身的经历——如何更好地与疾病“共存”。
他们表示家人和社会各界的支持让他们有了希望,会用自己的绵薄之力回馈社会,给他人带来生的力量。
阮雪榆穿着精湛剪裁、腰线紧收的英式西装,出现在闭幕式的演讲上,他明亮而炫目,帕尔米拉遗失的珍宝,不为人知的金属,大海的明珠,他的光辉属于极远的世界,在沉静宇宙中盛放。
他身后的大屏幕升起了本届大会的主旨:“Rare is many, rare is strong and rare is proud.”
他用湖水那样的透彻的嗓音说:“过去的五十年,我们共同见证了见证了全球孤儿药领域的创新和扩张。现在,就是讨论和制定未来罕见病研究以及战略的最佳时刻。”
“已知的罕见病有6000到7000种,可是有相应有效治疗方法的不足5%,30%的患者在5岁前便离开人世,而幸存者剩余的人生也将饱受折磨。病痛像暴风贯穿他们的一生者,死亡的天使已经飞到世界各地,你几乎可以听到它翅膀的声响。”
“罕见病患者并不是寥寥无几,而是一群需要我们用平等和爱护来关爱的群体。我代表科学界向所有患者许诺,你们的痛苦不会无所归属,因为全人类已经向罕见病发起了一场胜负难卜的宣战。”
台下与会的罕见病病患无不泣容,求医无门、被误诊、被排斥和歧视的痛苦,他们每一个人真切地经历过。科学家们也都凝望着阮雪榆,或互相注视,传递着信心与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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