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宴没意见:“好,不过你今天晚上不看书吗?”
“不看了,早点休息为好,过几天一早鞭炮声吵人。”
“是哦,那你也早点歇着吧?”
“嗯。”
胡宴去休息了,云从风坐了会,起身吹熄了灯,在黑暗中摸索着上床休息。盖上被子,还是想着那件衣服的事,到底该不该买。
他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突然想起,今天似乎是集市的最后一天,过了这一天,商家集体休市放年假,直到大年初八才重新开门。
一想到这个,更无心睡觉,猛地坐起来想了会,挣扎了会:买!
也就三十两,跟他之前攒下的钱相比是九牛一毛,钱此时不花何时花?留着又不会生小钱,进京以后工作有得拿。
他火速点好了三十两,包裹一裹披上衣服就冲出了门。三十两不是个小数目,沉甸甸的,他背着钱跑了一会就气喘得不行,所幸清平司离集市近,不用跑太远。
晚上的集市变得更加热闹,灯火辉煌,摩肩接踵,云从风一下子有些辨不清方向,走走停停了好久才找到白天那家成衣店,灯光一豆,店门半闭,有个人在店里扫地,似要准备关门了。
但是那件衣服不见了。
云从风心跳得极快,跨进店门四下看了看,衣服确实是不见了,没挪到哪儿去。
扫地的人直起腰:“买衣服?买嘛样的?”
云从风定了定神,指指白天斗篷挂的地方:“白天挂在那里的斗篷,是被人买走了?”
“是。”扫地的老头推了下眼镜,“你要买?”
“是。”云从风声音有些发颤,“还有存货吗?”
“有件半成品,有些地方没做好,本来要丢了,你出钱的话,我可以再改改,要不?”
云从风一瞬间想放弃了,让裁缝直接做,还是在即将过年的时候,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要花很多钱。
值得吗?
“要做不?”老头再问了一遍,“你白天怎么不买哦,是要送人嘛?”
“是。”云从风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仍在犹豫,“这个……改要几天才改好?”
老头拍了下腰间的口袋,似乎是想摸出根烟管来,没摸出来,遗憾地垂下手,“一点小毛病,改起来花个三四天的功夫吧?你急吗?”
“不急。”云从风纠结的神情尽落老人眼底,“是要送给喜欢的姑娘家的咯?”老头笑起来,眉毛拧起。
他这么一说,云从风立刻难堪起来:“不是……是……”
“有钱就买了给她一个开心啊。”老人一副了然的样子,“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快活第一重要啊。”
云从风心想其实你就是赚这把钱吧?不过这把钱他现在还真能赚到了:“改要多少钱?”
老头习惯性地做了一个端烟管的手势,反应过来又放下:“五十。”
……靠。
老头接着道:“五十不亏的撒,我保证帮你改得漂漂亮亮的。你比下人家的身子如何?帮你裁下尺寸,保证人家穿得精神又漂亮,讨喜欢的人高兴,多少钱都值得呐。”
云从风咬牙:“好,我这里有三十两,就当定金,另外一百做完了就给你。”
老头笑着直点头:“妥妥的!四天……哎,五天吧,五天后我中午开一次门,你来拿东西。”
云从风再次肉疼了下:“好。”
“人家多高?是胖是瘦啊?”
胡宴具体多高多瘦,云从风没怎么注意过,现在老头问起来,张口结舌比划了半天,说得口干舌燥才勉强说明白了。
回去的路上没了背上的银子,轻松又沉重。被冷风吹了一头一脸,云从风似乎冷静下来: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那是他觉得好看,那胡宴本人呢?他好像没有明确表示过喜欢那件衣服,所以就算是买了也不一定真让他高兴起来?
云从风思绪乱糟糟的,走到清平司门口时,吐了口气:得了,钱都付了,再反悔也太小气了。更何况送出去管高不高兴,都是一份心意不是?哎,好像哪里不对……
“你回来啦?”
云从风吓得哇地叫了声,回过神来,看到胡宴就倚靠在门口,像是融化进了黑暗中,随着出声才从中显露身形:“去哪了?”
“饿了,去吃了个宵夜。”云从风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
“屋里有面条鸡蛋。”胡宴似乎是哼了声,“晚上的宵夜有多贵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今天突然这么舍得了?”
“想吃红糖糍粑了。”
胡宴笑了下:“得吧,快进来,外头冷。”
云从风在外面跑了半刻钟,并不觉得冷,背上还有点冒汗,为了不在胡宴面前露馅,还是把衣服裹得紧紧的,直到进了屋,胡宴走了后才脱下来,这个时候一点纠结的心绪都没了,满怀着制造一个惊喜的隐秘的兴奋,以至于上床后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
五天时间在期待之下变得难熬起来,云从风无书可看,于是动手修整了下房屋。原本粗糙破败的小屋终于有了几分过年的喜庆气象,胡宴的小玩意儿也差不多磨好了,不知道摆在哪里合适,也怕云从风看到,干脆随身携带。
五天后的中午,云从风趁胡宴在屋顶上吹风,拿了提前开好的银票,踹上兜里,出门往屋顶上招呼了声:“胡宴,我出去会,你要吃什么?”
“带一包梨子干吧。”胡宴想不起有什么别的可吃的,道。
“好,我一会就回来。”
云从风一溜小跑来到集市上,商户关门,集市街上的人流几乎绝迹,静悄悄的。他一头猛冲到那家成衣店,店开着一小扇门,堪堪容一人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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