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子出行,隔壁几条街被御林军金吾卫悉数戒严清场,从天而降的清平使差点怼上御林军的刀枪,幸亏云从风之前做过金吾卫跟班,又可巧认识其中一人,总算顺利放行。
一行人狂奔在两侧挤满跪向空气的百姓的街道上,云从风跑着跑着,不知怎的,就想笑。
“你笑什么?”何以辞跑着,居然还不带大喘气的,不像一个官家少爷。
“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云从风说完,自顾自笑了,这是以前山人责骂他和一干师兄弟的。食肆离学堂路途遥远,不跑吃不上热乎饭,于是乎山人发出了如此斥责。
何以辞好像听懂了,也笑了笑。
急得像饿死鬼投胎的清平使们顺利赶回了谢府,从后门到前院,稀里哗啦跪下,也不知皇帝来了没有。
跪了一会,寂静的院子遥遥响起了脚步声,人很多。
“众卿平身。”
“谢陛下!”哗啦啦起来,云从风跪得膝盖酸软,骤然起来有些站不稳,还是何以辞扶了他一把。
“带朕去灵堂拜谒吧。”
“臣遵命。”是谢二少爷的声音。
待皇帝一行人施施然走远了,一干人才重新活跃起来:“想不到陛下会来”,“哎,可惜了那桌饭菜,还有好几道没上呢,亏了亏了。”“你点了多少?”七嘴八舌了好一阵子。
云从风暗自蹲下来揉膝盖,吃饭的时候想七想八,都没吃多少,现在觉得有些饿了,不由得兀自叹气。
“没吃饱?”何以辞问。
“嗯?”
“我从桌上拿了两个花卷。”何以辞说,从袖袋里拿出了两个有些皱巴的葱油花卷。
两个人就坐在花坛边上吃花卷。云从风习惯一条条撕着吃,何以辞就跟啃馒头一样。花卷吃完了,一手指的油。
垫了肚子,云从风开始发呆。下午该干什么好?要做的好像都做完了,又不想去巡逻。
“你刚才看到贵妃了吗?”
“啊?刚才我一直低着头啊。没看到。”
“她挺漂亮的,就是坏得很。”何以辞似是自说自话,“太子不是她的儿子,我看着都觉得难受。”
……云从风不知该接什么好。
“问你个事。”何以辞左顾右盼一阵子,那些清平使早四散去干自己的事,院子只剩下几个来来往往的仆从。他低声道:“你是抱璞山弟子吗?”
云从风有点无语:“你这么一说,好像整个朝廷都知道了一样。”
“就是这样啊。因为确认真的是从抱璞山上下来的,有史以来就你一个。不过没人敢当着你的面问。”
“所以呢?”云从风短暂的惊诧之后,反而气笑了。
“能到我家来玩吗?我有一个朋友,她想见见你。”
云从风认真地看着何以辞:“你说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爹?”
“还真不是,女的啦。”
女的?
云从风抱着去看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心态跟着何以辞去了。一般来说世家大族的小姐甚少抛头露面,云从风见女生见得最多的一次大概就是在学院里了。
“所以她谁啊?别卖关子。”
“她自己说跟你以前是同学,还有一些交集。”
云从风想了想:“宁盼波?”这个女生,他只记得一个名字了,第三名好像。
“不是,她是我老婆,接着猜。”
云从风惊了一下,只得接着猜,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有琴霜?”
“对了,她现在是太子老婆。”
云从风觉得自己哪里好像受伤了,但是搞不明白。
“太子成亲了?”
“没有,快了。”
何以辞的“快了”包含两重含义,没过一会,侍从进来报告,有琴小姐来了。
时隔多年再次相见,有琴霜带来的惊艳感一如往常,她的容颜好像固定在了青春年少,肌肤散发着惊人的珍珠似的美丽光泽。云从风只敢瞄了一眼便低下头去:“参见太子妃。”
“还早的事呢,不必如此拘礼。”有琴霜笑出了声。
云从风仍低着头:“已定之事,也不会太晚。先恭贺殿下了。”
“谢谢您的祝贺,今日我是有求于您,您不必如此客气。”
“太子妃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帮忙?”
“我希望您再上一次抱璞山。”有琴霜一开口便吓了云从风一跳:“为什么?”
“这件事,说来话长。”有琴霜面容笼上哀伤的愁云:“我的未婚夫,虽然贵为太子,但是位置不稳,心积郁疾,每月曜日都要服药调理……”
太子病弱,心病为疾。皇帝虽然对这个太子谈不上有多喜爱,但是还是为他配了最好的太医。
太医院有很多太医,顶尖的太医既是同行又是同事,互相熟识。忧郁敏感的太子疑心自己的太医暗中听命溪贵妃,对医嘱素来敷衍,药也是喝半口吐半口。如此疑神疑鬼,讳疾忌医,孱弱的身体再调养也无济于事,恶性循环。
有琴霜被指嫁给太子,对他这种行为自是忧心忡忡。为了打消他的疑心,证明太医的清白,有琴霜做了很多努力,有时候还会亲自上阵为他熬药,成天在东宫和太医院两头跑。
“我在太医院里,发现了这个。”有琴霜拿出一包纸包的东西,隐隐约约透出黑色:“这是从溪贵妃宫里流出来的药渣。”
云从风不解:“这点药渣有什么问题吗?”
“宫里的药渣多是收集起来,给皇家的药田做肥料,不会轻易丢弃。但是我那天发现的这捧药渣,是放在药炉里烧的,用的还是专门净化妖灵邪气的灵台净火。”
82/112 首页 上一页 80 81 82 83 84 8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