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常念想到这里,又红了眼眶,把人往上托了托,她知道谢拾安现在听不见,所以絮絮叨叨地跟人说着话。
“你说你回来就回来呗,好歹也跟万教练说一声啊,我都怕他当场脑溢血犯了。”
“还有我……再找不着你我就要去严教练和你爷爷的坟前以死谢罪了。”
“你心情不好想喝酒我理解,可你怎么能一个人喝这么多呢,是不是?”
“好歹也得叫上我啊。”
“瞧瞧,喝醉了还不是我背你回去。”
她背着她,沿着小区门口的梧桐道一直一直走,谢拾安把脑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夏夜安静的只有虫鸣,树影斑驳,昏黄的路灯下,她们的身影紧紧地依偎在了一起。
简常念多么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些。
可再长的路也终究会有终点。
简常念带她回了家,把人扶上了床,脱掉了她的鞋子,拿热水打湿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脸,看见她眼角尚未干涸的泪痕时,心又猛地抽疼了一下,动作愈发小心翼翼。
她再一次仔细看着她。
瘦了,下巴都尖了。
睫毛很长,蹙着眉头,睡不踏实的样子。
还是那么白,唇色也淡,整个人都蒙着一层病色。
对了,手腕。
简常念放下毛巾,看了看她,咬着唇,轻轻摘下了她的护腕,顿时一片触目惊心。
新旧疤痕都有。
最新的还泛着血色。
简常念一把用手捂住了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却还是有细碎的呜咽溢了出来。
“就算她伤好了,一个过不了心理评估的运动员,也上不了赛场了!”
“谢拾安的退役是迫不得已,更是为了保护你!你前途一片大好,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因为这些事断送掉!”
万敬的话言犹在耳,整个脑子嗡嗡的。
简常念再也忍耐不住,跌跌撞撞爬了起来,冲到了门外,关上门,才滑坐在了地上,肩膀剧烈抖动着,泣不成声。
她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棉签和纱布,一点一点蘸了碘酒轻轻替她消着毒。
睡梦中的谢拾安皱着眉头,瑟缩了一下。
简常念轻轻拍打着她,柔声哄道,说着说着,眼泪却又掉了下来。
“没事没事,拾安,不疼,不疼了……”
谢拾安紧皱的眉头慢慢松了开来。
简常念也拿手背擦了擦眼泪,替她把消毒好的伤口缠上纱布,最后还是把护腕给她戴上了。
她起身的时候,目光又落到了她脸上。
睡着的谢拾安是那么安静。
睫毛颤动着,随着均匀的呼吸,胸口上下起伏,微微抿着唇,看样子是真的醉了。
她慢慢凑了过去,试探着开口:“拾安……”
躺在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简常念看着她的唇,慢慢俯身,离她还有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还是把吻印上了她的额头,小声道。
“我喜欢你。”
第129章 留学
第二天一大早, 万敬就从北京飞了过来带她去看医生。
“她的腿伤这个我们没有办法,去北京或者国外的大医院看看吧。”
“抑郁症的话还是要远离刺激源,最好能换个环境生活,病人有自残行为吗?”
“拾安, 把你的胳膊给医生看看。”
谢拾安坐在这里一言不发, 连喊了几遍也没什么反应, 医生和万敬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轻轻拿起了她的左手, 摘掉了护腕。
纱布上缠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谢拾安脑袋嗡了一下, 皱起了眉头,有些想不起来是谁送她回家的, 又是谁给她的伤口包的扎,也许是喝醉了,记忆一片空白。
她再深想, 就头痛欲裂。
“嚯, 这包的还挺仔细啊。”
医生说着,就要拆开来, 谢拾安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抽回手, 扭头就走。
“诶, 拾安,拾安, 病还没看完呢!”
谢拾安充耳不闻,只是不管不顾朝前走。
万敬手刚搭上她肩膀, 就被人甩了开来。
谢妈妈得到消息, 也赶了过来, 走廊上远远地看见她,就小跑了过来,把人拥进了怀里:“拾安,我的好孩子……”
谢拾安怔了一下,好似才从那种魔怔的状态里脱离了出来,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妈……我想回家。”
“好,好,我们回家。”
万敬把人送到了小区楼下。
“这是拾安的药,一天三次,督促她按时吃,还有……”
他看了谢拾安一眼,把人拉到了一边。
“家里的什么水果刀剪刀美工刀,凡是尖锐物品都收起来,拾安她……”
谢妈妈听他说到这里,眼眶又红了。
“诶好,这次真是麻烦您了,上去坐会儿吧?”
“不了,我得回北京了,队里还有一大堆事呢。”
万敬摆摆手,又跟谢拾安叮嘱了几句。
“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谢拾安不痛不痒地点了点头。
“好。”
她嘴上说着“好”,却从来一次也没麻烦过他,万敬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上电梯的时候,谢拾安忽然道。
“我不能回自己家吗?”
谢妈妈强笑了一下。
“你爷爷家几年没住人了,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没收拾,你先将就在妈这住几天,等收拾好了再搬过去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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