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上似是灰色浓雾凝成的,看不见有脸,只有个人形,行动间扯得变了形状。
第二十章 立春:万物复苏(18)
只不过陈秉之也不是寻常人,一瞬间的慌张过后便使唤着府中有修为的修士,做了个阵将雾人困了起来。
彼时,他们尚未知晓这雾人到底有什么能耐,警惕了几日后,发现这雾人最大的本领似乎只是钻洞,便只是留了两个小弟子看顾着。
可雾人的这种本领导致了他们无法撤去阵法,转移雾人,只好让他们留在原地,再继续想办法。
雾人初时被困的地方是一片绿荫之下,他们也不着急似的,蹲在那一动不动,时不时用手试着摸摸阵法的边沿,被阵法蚀去身上的浓雾,少了一截手臂之后就不敢动了。那鹌鹑似的模样让看守的弟子也放松了警惕。
城主府树木葱茏,虽说那日的雾人都被困到了阵里,可看守的两个小弟子总觉得自己背后阴凉阴凉的,似乎那树里随时会钻出一个雾人一般。
他们商量了许久,决定请求城主砍伐府中树木。陈秉之聪明一世,是个慎之又慎的人,只试探地砍了那小花园中的两棵树。
树里冒出来一股灰色浓雾,不等大家惊慌失措,那浓雾被艳阳一蒸腾,瞬间没了影了。大家一看,激动得恨不得立马将树木都砍了去。
陈秉之制止了。
两日之后,并无事发生。陈秉之才大手一挥,发动了府中奴仆、护卫、修士,将城主府中的树木尽数砍去。
大家摩拳擦掌,心中跃跃欲试,兴奋得仿佛要去闹洞房一样。
悲剧就发生在此时,随着那交错的好几把斧头挥起、砍下,挥起、砍下,一股股浓雾被艳阳蒸腾一空。那看守的两个弟子早就等不及了,手起斧头落,遮在阵法两边的四棵大树就此倒下。
一声嘶鸣划破长空,那阵里的雾人疯了一样,完全不管被蚀去的身体,疯了似地撞着符阵,不等那两个小弟子反应过来,阵法便被破了。
嘶鸣着的雾人横冲直撞,变成了一道道残影,只是那残影撞到人身上,便消失不见了。而那被撞的人,则是神情怪异地又哭又叫,大笑着往门口逃出。
“附……附身了!”不知是谁凄然大喊了一声。
奴仆、护卫、随侍惊叫四散逃离。
“便是这样,叫那十四个雾人逃跑了,如今不过只抓回五六个罢了。”陈秉之叹了一口气。
路长老抚着长须,也叹了一口气。
倒是那短髯漆黑的中年男子,大惊道:“那被雾人附身后的人,是否变得极其怪异?只能饮血啖生肉,一吃了熟食,喝了热水便会闹腾起来,痛得面目狰狞?”
陈秉之亦是一惊:“彭长老事如何得知的?”
陈敬之早就憋不住了,闻言道:“点苍门也出了这样的事。”
“什么?”陈秉之这会儿是真的被震惊到了,“此等鬼魅,居然如此猖狂,胆敢在点苍门闹事?”
陈敬之继续道:“就是!掌门还……”
“敬之。”彭长老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似是不愿透露太多。
陈敬之嗫嚅两下,看了一眼陈城主,又看了一眼彭长老,乖乖地闭嘴了。
第二十一章 立春:万物复苏(19)
“此事关系重大,料想城主也能够明白掌门苦心。”路长老见状语重心长道,“城主为了不惊扰百姓,宁肯让周远名声上受些委屈,也要把那雾人不声不响地抓回来,亦是大义。”
“路长老不必多言,陈某明白掌门的顾虑。只是那雾人虽说不知为何如今没闹出动静,却毕竟是邪物,若是不快些寻出来,恐怕会危及寻常百姓啊!”陈秉之心中焦虑。
路长老道:“若是陈城主信得过路某人,便将此事交予点苍门来办,我们定当将流窜的雾人抓拿殆尽!”
“那便,拜托点苍门了!”陈秉之俯首行礼。
“啊——”滚在地上法阵之中的姑娘脸上分离出一张灰蒙蒙的脸来,痛得浑身是汗,周身发起抖来。
“师父,这东西要出来了。”陈敬之着急道。
“莫急,还未到时候。”彭长老应道。
“伯鱼。”阿稚抓紧了伯鱼健壮的手臂,偏过脸不看那在地上打滚的人,他有些不忍心。
“害怕?”伯鱼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没……没有。”阿稚偏头擦了擦发痒的耳朵,惹来一声轻笑,脸腾地一下又红了。
伯鱼想,这脸皮怎么能这么薄呢?真是可爱得紧。
丹绪脸上闪过不忍,执剑的手握得发白,倒吸了一口气。
旁边的鹿子昂听到声响,低声对他道:“莫要着道了。”
丹绪摸了摸自己冒起来的鸡皮疙瘩:“我明白,只是难免会有些不忍。”
鹿子昂道:“对敌人的不忍便是给自己堵住了活路,你可万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丹绪并不认同他的想法,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鹿子昂知道他并没有听进去,也没有多劝。
二人的对话被路长老收入耳里。
“啊——”地上打滚的姑娘忍不住痛意一般,朝地面用力地撞着自己的脑袋。
丹绪牙根发紧,脚步都移动了半步,被鹿子昂死死地拽住。
“啊——”那浓雾似是也哀鸣长叫起来,发出的声音叫人头痛难忍。
四个少年不约而同地捂住了双耳,表情有些痛苦。而那些修为低微或者毫无修为的人则是痛苦得恨不得戳破自己的耳朵,再听不见这样的声音才好。
路长老和彭长老眉头微微蹙起,双双向前跨出一步,两手交叉举起,捏了一个法诀,又咬破指头,呢喃着咒语,当空画下一个符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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