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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忆后渣攻火葬场了(近代现代)——晏夕时

时间:2022-07-31 12:00:59  作者:晏夕时
  “我想他现在应该得到了足够的教训,也应该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了。而且我倒是真的相信他确实能把他有的一切都给你,也会尊重地对待你了。”
  谢期年木然地扶着沙发靠背,坐了下来,不说话,也不出声。
  纪羽晨挨着他也坐下了。
  他倒是像个兄长一样,揽住谢期年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温声说:“哥哥,我知道你这几年也不好受。你和景辉哥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很愉快,但那种愉快蒙着雾,让我看着揪心。其实爸爸也看出来了,他回国之后还和我深谈过。刚到美国你会出车祸就是因为心神恍惚。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让你对事物都隔着一层,缺乏那么一点参与的热情。直到回国后韩亦程缠上门来,我才发现你的心是会起伏的。你回美国这两年又成了心如枯木的状态,和韩亦程……其实状态很像,只是你藏起来了,而他没有需要藏的对象了。”
  “不管怎么说,哥哥,你现在的状态就是不幸福。我不想看到你这样。你压抑太久了,该释放的都释放了吧。”他轻轻顺着谢期年的背,“咱们就面对、解决这个问题好吗?不死不活的没意思。”
  “可是,如果……”
  “没有什么如果。中文里有个词是死去活来,你被困住太久了,没必要一辈子困在这里面。走出去,大不了先彻底死一次,然后再更好的活呗。”纪羽晨轻轻但坚定地拍拍谢期年的背心,“反正你怎么选择,我都是你坚定的支持者。”
  谢期年脑子乱得很。他把脸埋进纪羽晨的肩窝,闭上眼,仿佛沉入了梦里。
  只有频率不断变换的呼吸显示出他混乱的思绪。
  纪羽晨不动声色地靠上沙发靠背,微微动了动肩膀,让谢期年在他肩窝里靠得更舒服点,不再打扰谢期年。
  在纪羽晨沉稳规律的呼吸起伏中,谢期年慢慢的平静下来,沉入了梦里。
  梦中有小小的韩亦程,和小小的他,两个人手牵着手往一片漆黑里径直走去。成年的他忙忙拦住两个幼时的孩子:“别去那里,那是错的。”
  “可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必须经过那里。”小小的他对成年的自己说着,目光坚定而清亮,“阿程他的目标在那边。”
  他蹲下来,抚着小小的自己的头,轻言:“你的目标呢?你不用一定要和他目标一致。”
  “嗯。”小小的谢期年点着头,“我很清楚啊,阿程和我要一直在一起,所有要把我们分开的,比如那团黑色的坏东西,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一定可以冲过去。”
  “可是你们不一定适合在一起。”谢期年试图说服梦里、也许是藏在自己心里那个小小的自己,“勉强的话,会受伤。”
  “可是没有完全适合的人吧。”小小的韩亦程仰着脸倔强地看他,“有个词不是叫做磨合吗?我和七七就是,我们会变成最契合对方的那个半圆,然后一起冲过去的。”
  下一瞬,两个小小的他们牵着手,挺直着背走向那团黑色。
  而黑色的另一边,形容憔悴的韩亦程一如每一次困住谢期年的梦魇一样,颓然地看他一眼,伸出手,却什么都握不住,继而坠进了那个深渊。
  而这一次,他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着,也跳了下去。
  无止境的下坠中,韩亦程握住了他的手。
  他说,“七七,别怕,我在。”
  急促呼吸着醒来,纪羽晨已经不在厅内,他躺倒在沙发上,身上盖着医院的薄毯。
  夜色弥漫,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着凌晨两点。医院独特清冷的味道漫过呼吸,空虚的寂落又席卷着吞噬了情绪。
  谢期年站起身,轻手轻脚走近卧室,推开门。
  留观的小灯以不影响人睡眠的微小亮度,映出了躺在床上安睡的爸爸,和躺在床对面的沙发上留守的纪羽晨的侧脸。
  谢期年轻轻退开,关上门。
  回到厅里,他看着窗外浓厚的黑夜,沉默了许久。
  时钟跳到03:00时,他给纪羽晨留了张纸条。
  然后走出了那扇门。
  
  走出电梯间,转到走廊上时,谢期年愣住了。
  明明是将近四点的深夜,韩亦程的B座竟然敞开着门,大亮着玄关的灯。
  谢期年敲门,没有人回应,房间里听起来也很安静。
  他心里一惊,抬脚快步进了门。
  绕过玄关,进了客厅,灯大亮着,分明有三个人在。
  小贺正屏气凝神地坐在沙发一角看着手机,站着的私人医生手里拿着一个注射器,低声在说:“不肯输液也要注射点电解质的,不然还会昏睡不醒。”
  韩亦程的视线避开着注射器,但眼神抗拒,身体也明显抗拒着,手虽然伸出来做出接受注射的姿态,但明显肌肉僵硬,绷得手臂线条异常明显。
  各人精神都挺紧绷的,直到谢期年走进客厅抬手在柜子上以敲门的姿态敲响两下,三个人才恍然察觉他的出现。
  小贺眯着眼睛,忽然跳了起来,激动地唤了声“年哥?!”
  医生转头看了看他,又回身继续去看韩亦程手臂是否放松,能不能扎针。
  而韩亦程以一种宛如梦游的神情定定地看着谢期年。
  他眼睛里没有光,但冷戾的表情在落在谢期年脸上时瞬息便柔软起来。
  他声音嘶哑而缓慢地唤了声:“七七?”
  继而闭了闭眼,再睁开,仍然是那种宛如梦游的神情,声音更哑了,还透着苦。
  他同时苦笑起来:“除了幻听,我已经出现幻觉了吗?”
  医生不解地虚应了声,仍然垂着头专注地在试图让韩亦程放松,好完成注射。
  但韩亦程忽然眼里一道凛光闪过。
  须臾之间,医生惊叫一声,他手里的注射器被韩亦程抬手夺过,在电光石火间,韩亦程把注射器的针尖向自己手背用力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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