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屿洲闻言一笑,说:“我还不会交朋友了?”
南絮笑笑不再说话,周婧那个意思他懂,不过是要告诉他不要总霸着秦屿洲,为了秦家的香火,让秦屿洲多出去走走?
“家里还是要有儿子的,”周婧说,“毕竟防老是不是?”
南絮一如往常的听着。
秦屿洲发现南絮的诊断报告是在一个下午,南絮难得睡得踏实,秦屿洲望着他的睡颜,拿出手机想要拍下来。
蓦地他想起了那本相册,厚厚的一本已经要满了,自打父母出了事,南絮再也没拍过照。
秦屿洲轻声拿过南絮的手机,手机录着他的指纹。
他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点开了相册。
秦屿洲愣了许久,他心疼,也难受,他看着南絮的睡颜,在人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南絮走不出来,他陷在了云川的深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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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着开学收拾行李,今天晚了,谢谢垂阅。
第20章 遗书
天依旧是蓝的,羊城的春已是燥热难当。
焚烧炉里,应当要比晴日下烫的多。
他的絮絮怕热,怎么受得了。
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小盒子,好似只用了一瞬的功夫。
“秦屿洲,等我以后老了死了,你给我准备个镂空的骨灰盒怎么样?”
“什么玩意?”
“镂空的骨灰盒,”南絮笑的开心,“然后你把我放家里,镂空的透气,我还能时不时出来转转。”
“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想你啊,还能是什么。”
秦屿洲抱着小木盒子,已经没有泪可以流。
小盒子做不成镂空。
放家里倒是可行。
“南絮说他给你留了封信,他就这性子,喜欢藏东西让你去找,他说这是你俩的情趣,要跟你再玩最后一次,”赵鑫前来祭奠,“白珂回老家了,陈书齐不愿见你,让我替他一块儿祭了。”
秦屿洲点头应着,给赵鑫倒了杯茶。
“南絮很敏感,心眼也小,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担,难得愿意跟我发个牢骚,末了还得替你辩解辩解,你怎么舍得这么对他,又怎么舍得让你妈妈这样对他,”赵鑫说着,言辞中满是责备,“你是不是跟他说过一句话?”
秦屿洲刚刚落座,闻声侧目,他说:“什么话。”
“你不记得?那我给你复述一遍,”赵鑫清了清嗓子,学着秦屿洲的语气,“你这么多事不就是因为你的病吗?知道有病为什么不去治?”
赵鑫眼里带着针,提南絮将委屈和不满悉数奉还。
好疼,这话听着都疼,何况是南絮。
秦屿洲也记得,这是年后他二人唯一一次吵架,起因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他二人都吵的很累。
“行啦,你自己找吧,南絮也没告诉过我他放在哪,我就先回了,有啥事儿就给我电话。”茶水滚烫,赵鑫一口没喝。
送走了人,秦屿洲疯了一样翻箱倒柜的找,甚至连窗边的多肉都拔了出来,弄了一地的土,沾脏了地毯。
他将多肉栽回去,又擦净了地毯,回身看着被他弄出的一片狼藉,靠着窗滑坐下来。
南絮会藏在哪,他其实也不知道。
秦屿洲搜寻着以往的记忆,想要找出南絮可能藏东西的地方,可凌乱的思绪让他脑中如数盏走马灯同时亮起,记忆杂糅在一块,他理不出头绪,辨不清真伪。
夜色将深,屋内昏暗静谧,只有,挂钟走的严正刻版,一秒一秒不给人机会挽留。
秦屿洲难得像现在这样安静,耳边没有游戏声响。
某一段回忆蓦地从走马灯里蹦出来,他突然想起那天为何要同南絮吵架。
起因是南絮陪他回宿舍拿书时,苏佳的一句话,他说:“你追的秦屿洲,那你不该多对他好一点吗?”
好没来由的一句话。
“我追的秦屿洲?”南絮不解,抱着一摞书愣在门口。
“是啊,”苏佳一脸无辜,“不是你先跟他表的白吗?”
“怎么谁先跟谁表的白就算是谁追的谁吗?”那无辜的模样令南絮生出一股火来,他拧着眉说,“就算我追的他,那谁追的谁,追的那个人就要低人一等吗?”
隔壁宿舍的人刚好出门,探究的目光落了南絮满身,南絮自知情绪不稳,深呼吸几次后,压着声音跟苏佳道了个歉。
秦屿洲哄着南絮回了家,可南絮的心情却再没浮上来,秦屿洲终是失了耐心,与人大吵了一架。
他记得他还吼了一句话,人在气头,他口不择言,他说:“既然有病,那就治好了再回来啊!活着这么痛苦,你怎么不直接去死呢!?”
秦屿洲记得南絮当时的神情,眸中骤然暗下的光和逐渐蓄积的泪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他当时就后悔了,可话已出口,如秋风扫过枝头,坠下的黄叶再也不会长回去。
他想抱抱南絮,他想哄哄人,可南絮推开了他,后退着给他留了一句话:“秦屿洲,我只剩你了啊。”
以往种种都像是一粒粒炸药将南絮慢慢填满,秦屿洲的这两句话就是点燃引信的火。
南絮被他推下深渊,还未触地就已被炸的尸骨无存。
“秦屿洲,等你听见这条录音,咱们就分手吧。”
这是南絮的失落与不舍。
“秦屿洲,等你翻到纸条上的字,咱们攒钱去国外结婚吧。”
这是南絮对他最浓烈的爱意。
月光莹莹扑了一窗,菱格上的尘反着光,挂钟敲响了十二下,秦屿洲望向卧室,他的絮絮还在床头柜上。
再无人叫他不要熬夜,要早些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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