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肃猛然一个踉跄。
满面凄然。
“师父,他们都是你的帮手对吗?”
“你竟恨我至此……”
腹内的小人被挤压的更厉害了,储肃七窍流血,整个人却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不甘心!他不甘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口大口的黑血涌出,他瘫倒在地,哈哈大笑。
“恨我也好,至少不会被你忘掉。”
“师父……师父!你最好恨我一辈子!”
“……”
他痛得厉害。
元婴被毁的痛楚不是常人能体会到的。
就好像整个人被丢入正在鏖战的战场中、被万马踏过一般,连凌迟在这种痛苦之下,都仿佛变得轻松了许多。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孤高如冷月一般的背影,就站在他不远处。
那样高不可攀,那样不可摧折。
让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对方的衣袖。
但对方却离他更远,垂眸看着地上的他,眼神一如既往地冷漠,让他一颗心变得冰凉。
“肃儿,你走吧。”
“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我的徒弟,也不要对别人提起我们从前的关系。”
绝情的话语再度出现。
储肃在痛苦中,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个绝望的雪夜,他死死抓住那个男人的衣袖,跪下来哭着求对方让自己留下。
但对方给他的回应,是更加令他绝望的一剑。
“嗤!”
锋利的剑刃贴在他颈侧,他的皮肉被剑气所伤,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男人垂眸望着他,眼中没有半点余温。
“我这里,容不下你这般龌龊之人!”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是被你给丢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是你只想着那些违背人伦的下流之事,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如今,本座给你留着面子,你走便是。”
“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莫说你,便是本座也面上无光。”
“滚出去。”
“……”
那把剑,收了回去。
却在收回的时候,割断了他一缕发丝。
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他跪着往前爬去,恐惧和惊慌占据了整个身体。
师父知道了……师父知道了他的心思……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师父,求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求你别让我离开你。”
他卑微地抓着对方衣袖祈求上天保佑。
但对方却只是厌烦地将衣袖从他手中抽走,就好像从来不认识他一样。
“……”
记忆中那个男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储肃仰面倒地,怔怔地看着半空中那轮皎洁的月亮。
现实和回忆不断在脑内交错。
唇角溢出的鲜血越往后颜色就越发骇人。
储肃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清晰地听到了元婴爆裂的声音,但他的意识也迷失在混沌之中,让他带着不甘心,伸手想去碰一碰眼前那道清冷的月光。
我喜爱那月亮,想要将它占为己有。
可月亮永远都那般高高在上。
它看不到我追逐它的脚步。
直到我将它丢入深不见底的枯井摔得粉身碎骨,它才终于肯被我拥入怀中。
可最终……
它又一次离我远去。
上天为何总是这般残忍?
“咳咳……咳咳咳……”
雪地上的咳嗽声越发微弱。
直到突然一阵风吹过。
储肃的身体瞬间在风中化为一团虚无。
同时,他放在合欢宗的本命玉牌也骤然碎裂,惊起了一众人的惶恐和惊慌。
“师兄!出事了!出大事了!”
“师叔你快看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干的!”
“老祖他竟然……陨落了?!!!”
“……”
-
巨大的震荡过后,重新安静下去的云台,反而显出了一片死寂。
“下手……真够……狠的……”
纪秋檀捂着刺痛的胸口,看着杨婵的分魂逐渐在风中消散。
临走前,她还无奈地冲着他摇了摇头。
“你怎么总是招惹到这种疯子?”
“……吸渣体质吧。”
纪秋檀默默讲了个她听不懂的冷笑话,而后,咬着牙从雪地里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把栽倒的寰斐给扶了起来:“小熊,你还好吗?有没有事?”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寰斐也是一身伤,但幸好没有伤到要害。
这会儿,他从地上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先问储肃人哪去了,死透了没。
“应该是死透了吧。”
纪秋檀回忆起刚才那一幕,仍旧感觉
有些心有余悸。
想着,他忍不住又揉了揉胸口:“走吧,先去找个休息的地方,这次出来,我带了不少药,但我这会儿头晕的厉害,待会儿你就自己涂一下。”
“……行。”寰斐自然没什么意见。
但刚往前走了两步,纪秋檀就感觉双腿一阵发软,两条腿就跟变成了面条一样,软塌塌的,走一步都想哆嗦:“奇怪,胸口怎么感觉这么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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