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宥桃神色微妙了一会儿,只好按下这个话题,问她,“那我们现在走吗?”
“可以。”
霍浪点了点头,习惯地冲她伸出手,等到宥桃盯着她的掌心看了会儿,才见她笑了一下,“忘了,这里的路挺平。”所以不用牵。
她领着宥桃出门,保姆送过来一把伞,却被霍浪拒绝,她随手将宥桃带来的伞撑开,举到女生的头顶,推开别墅的门,在迎面吹入的冷意里,抬手在宥桃的肩膀后方虚拢一下,却未搭上她的肩膀,就这样带着人回到那栋节目组安排的房子而去。
“现在可以请你吃好吃的了,”霍浪在阴下来、园区只有一团团暖黄色灯光作为照明的路上,语气里带着笑意问宥桃:“想好点什么大餐了吗?”
宥桃不小心踩到一个水洼,条件反射地去拉她撑伞的手腕,与此同时,霍浪撑伞的动作抖了下,倒是之前虚落在她肩后方的掌心落实了,将她牢牢扶住,甚至没看她踩起来的、将自己裤脚略微打湿的水痕。
“你……”
本来想问她有没有推荐菜单的人动作顿了一下,而后本来落在对方手腕上的掌心,放轻了点力道,隔着衣服慢慢逡上对方的小臂。
霍浪眉头都不动,在深沉的夜色里,眼眸里的情绪像是也看不到底,只同她道,“桃桃老师,月黑风高,没有镜头,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哪样?”
宥桃从她肌肉的紧绷里能感觉到……她应该是又受伤了。
跟之前自己听见的楼上那阵动静有关系吗?
她随口接了一句,又听霍浪往下应,“占我便宜。”
宥桃停了一下,眉毛都没动,也跟着接,“我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霍浪:“?”
她鹦鹉学舌,也重复了宥桃方才的追问,便见面前比她稍矮些的女生慢慢说道,“别人受伤的时候紧张得不得了,以为你是多见不得这种场面的人,结果自己受伤根本不当回事,一点都不像是我印象中那些爱惜自己、贪生怕死的有钱人。”
“……”
霍浪沉默两秒,笑出来,“你这是什么刻板印象?”
“不知道。”宥桃随便应她,既看出她不想说,就也配合着装傻,不再问了,反而转过头去,从霍浪手里夺过伞,继续往前走,同时道,“晚餐我想吃烤猪蹄,补充点胶原蛋白应该不错。”
两步跟上她,差点脑袋撞到她伞边的霍浪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你好像在骂我。”
“没有啊。”
“你有。”
“……嗯,我有,所以哪家烤猪蹄好吃?”
“不知道,我去问问。”
-
别墅里只留了几台固定的设备在里面,宥桃也不知道直播间还在不在,跟着霍浪回到了房子里,就在这场降温里把房间空调暖气稍微开了开,回到一楼的时候,正好霍浪给人打完了电话,同她说:
“晚餐马上到,你饿了就看看冰箱里还有没有东西。”
宥桃当然不必她嘱咐这些,只站在沙发旁边看她,“你要擦药吗?”
霍浪条件反射说不,又想起她这一路的冷脸,只得冲她笑,“你帮我擦?”
“不。”宥桃拿起手机下单最近的送药外卖,“我只会给你出药钱,爱擦不擦。”
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的人忽地坐直了,盯着她说道,“小桃,你有没有发现,你对我变冷漠了。”再没往日在镜头面前的周全与温和。
“不爱自己的人,”宥桃掀起眼皮看她,“也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
霍浪安静地坐在那里,好一会儿之后,她说,“我知道了。”
宥桃觑着她,感觉她是真的想认真处理伤口,这才恢复之前的态度,坐在她附近,与她道,“我看看你的伤口,如果真擦不到,我还是会帮你的。”
“嗯。”
霍浪把衣袖口松开些,让她看到自己小臂上一条贯穿的深紫色伤痕,还混着淤青,中间却有细长的空白,这是很典型的棍伤,也不知道她这一路走过来是怎么忍的。
见宥桃神色变化,坐在沙发上的人慢吞吞地解释,“我不是不爱自己,只是在那个环境里,所有人都觉得这种挨打是家常便饭,没人觉得重要,他们似乎都默认我不该觉得痛,所以我习惯了忍耐这种痛——”
直到那次在购物中心碰到宥桃,看见她惊惧和奇怪的怒意,才让霍浪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哦,原来她也是可以觉得痛的。
原来她和别人有一样的疼痛神经,她也是可以为此哭泣、难过的。
可惜忍耐了太多年,这些习惯一朝一夕改不掉。
“那你之前看我在商业街那边扭到脚紧张什么?”宥桃不敢再去碰她的伤处,只好跟她聊天转移她的注意力。
结果霍浪扬了下眉头,问她:“我紧张了吗?”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嘁。”
霍浪发出不屑的声音,过了会儿,又难得诚实地应,“因为感觉你会痛,大概就是那句话,有一种痛,叫你爹觉得你痛。”
“走开。”
霍浪笑出声来,她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圆墩椅子上的女生,视线描摹过她的眉眼,在宥桃与她对上的时候,忽地道: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嗯?”
“有想问的,都可以问出来,只要你问,我就会回答。”霍浪那漫不经心的笑意总算收敛,因为表情过于安静,甚至透出一种令人难言的严肃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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