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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门出去，没一会，带回来一堆瓶瓶罐罐，在其中挑了一个，给季也涂药。
他眼圈下有淡淡的青色，是高强度透支体力后仿生皮肤留下的印痕，也是主人心情糟糕的表现。
季也摸了摸他的下巴，原本想说话，但药膏是冰凉的触感，涂在皮肤上难免会有奇怪的感受。
季也不吭声了，看着陆之淮的面容，还是决定克制一下。
这一点紧绷很快被感觉到。
“不舒服？”金属质感的音调，在空气里碰撞，听起来十分冷淡，但瞬间停下的手指和抬头看过来的面容证明对方的想法并不是表现出的那样。
这张脸上的表情评估着，观察并在意季也的感受。
季也摇头，看着陆之淮，一瞬间里有点心软，又有点奇怪。
他想起来系统一路分析的状况，忽然感觉哪里都有点对不上。
系统说陆之淮对他是仇恨状态，所以才发布了通缉令，后来克莱尔的表现，和士兵无形中对季也透露出的信息也是这样说。
只有陆之淮自己的表现，虽然奇怪，但和这些信息并不能完全对上。
想要造成这种情况，只有一个条件必须达成——季也想，利伯尔亚的那些话，或许陆之淮都有听到。
也或许他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记了下来，又在以后拼凑出了那些话表达的想法。
他知道季也并不想伤害他。
季也想着，也就这么问出来，视线略过小腿，努力的忽略上面的感受。
他抬眸，转移话题般开口：“阿淮，我以前说过的那些话，你是不是……还有印象？”
季也原本以为这是最可能的结果，但是他清晰的看到陆之淮的动作顿住了，他抬头，视线里是很真实的疑惑。
“什么？”他表情上浮现出思索，似乎是注意到季也的表情不对，他皱眉，又认真的想了想，但脑海中并无相关印象，于是摇了摇头。
季也愣在原地：“不知道？”
可是如果不知道的话，想到一种可能，季也忽然觉得全身发冷，他注视着陆之淮，怔了两秒，然后掩着唇，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陆之淮半跪着，想要抱他，被季也拨开手指，薄唇抿着，眉心微皱。
如果不知道的话。季也注视着陆之淮逐渐拧起的眉，又拨开对方重新想来触碰他的手指，闭了闭眼。
季也忽然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感受，他轻声问：“阿淮，你一直觉得，我其实是想杀你的。”
所以才不愿意说话，所以才宁可睡着也不愿醒来，所以要把我带到只属于自己的地方。
因为不说话就可以什么都不想。可以粉饰太平，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陆之淮皱眉，他好像突然意识到季也在说什么，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冷淡的灰眸看过来，陆之淮的表情也很淡，他看着季也，鼻腔里突然感受到冷冰刺骨的海水味道，心脏被切开的疼痛依然历历在目。
他皱眉，并不想想起这些，只是停顿一下，就继续给季也涂药。
直到他的手腕被季也捉住，季也用了很大的力，指骨几乎泛白，陆之淮无法动作，他才抬眸，淡淡道：“季也，你可以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来辣！啾啾大家~
第21章 心脏缺失的超级士兵
季也穿着白大褂，捏了捏鼻梁。
他两天没有见到陆之淮。
那时候，他明白两人之间存在误解，本着有嘴就要说的道理，季也把自己当年的计划说出来。
“当时……我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季也揉了揉额头，有点无奈，“所以只能那么做，海水是不是特别冷，之后呢，你发生了什么？”
原本以为误会说清楚了就会好，季也顺着毛，原本是想安慰一下可怜兮兮的大猫，但季也没有想到，对方听了，心情好像并没有变好，而是更加糟糕。
薄唇一瞬间抿的板平，喉结滚动，人造人冷淡的眉眼垂下。
冰雪雕琢成的人造人，面对死亡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但那一瞬间，季也竟然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了恨。
他沉默的看着季也，好一会儿，拿起门后挂的外套出了门。
然后就再也没回来，直到不久前，克莱尔扛着浑身是血的对方出现在别墅。
人造人双眸紧闭，双腿和双手都有不同程度的曲折，腹部的伤口几乎能看到内脏，闪着焦黑的电流，仿生血肉混合着沙子，模糊成一片。
季也怔在原地，修长的手指停在半空，几乎无处下手。
克莱尔抬着手臂，被电的轻嘶一声。
他看着神色疲惫的季也，欲言又止，他很想说话，但又不知道怎么跟季也解释，他们头儿好像精神出了点问题。
最后只能含糊道：“就……出了点意外。”
真的是个意外，因为克莱尔无法联系这件事发生的逻辑。
事情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B1基地每个月都会组织一次大型巡逻，由机械军团组织，目的是清除周边异种，也是搜寻物资。
这件事普通人也能参与，这很危险，但作为西北地区最强大的军团，又有陆之淮这个谁也不叼的存在，风雪季里，B1基地有能力负担这种稳定。
不过这种稳定当然是相对来说，风雪季的人命不值钱。对比起其他在异种潮里不断挣扎，朝夕湮灭的基地，又或者那些以活人为诱饵的基地，B1基地普通人过的已经很好。
所以克莱尔不理解这件事发生的逻辑。
被巡逻队告知这件事的时候，克莱尔正带着队回城，他匆匆过去，正看到他们的上将站雪地里，雪落上他的肩章，浅浅一层。
他侧着头，很安静的听什么。
他面前跪着一个老头，衣服上脏兮兮的沾着泥水，在大声的哭，哭的捶胸顿足，哭的把头埋进雪地里砰砰的磕，哭的恨意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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